“妖族雖然數量上,較之人族還要龐大,但因為自身誰也不服誰,也沒有出現真正能夠讓所有族類臣服的存在,所以至今,也只是一盤散沙,能夠獨領一域,已經是奇跡了。”
見夏語靈那小臉上寫滿了不信二字,蘇白唯有仔細的解釋道。
其實就像已經人魂俱滅的問天天尊所說的那般,妖族真的就跟扶不起來的阿斗一樣,各自為戰。
君不見,如果先前抵至大夏的黎霄一眾,真的能夠歸屬于妖族的域土‘萬妖域’的話,可能現在的妖族,就不僅僅是排在第十了...
可人心叵測,誰都想當老大,甚至有的族類,寧可獨自一族作稱,放棄擁有域土的機會,也要維持自己的種族獨立性。
這其中到底在圖謀什么,那也不是蘇白感興趣的事情了。
“那我們九月怎么辦...”
聽聞至今,夏語靈突然想到了一個極為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她是人族,蘇白是妖族,如果到時候打贏了,那應該算在人族頭上,還是應該算上妖族頭上呢...
昆侖域的統治者,又會因此而作出什么反應...
這些問題,使得夏語靈連連皺眉。
同時,蘇白也是一眼便洞悉了這傻丫頭在想些什么,隨即緩緩講述道:
“既然要打,肯定得打出我們的名頭啊!”
“無論是人族還是妖族,誰不服,就干誰!”
“其他種族要挑戰,就把它們按著揍!”
“我連咱們到時候出戰的名頭都想好了”
說著,還用嫩粉的小掌,指了指地面。
“小白...你是說...”夏語靈瞳孔不由瞪得圓溜,同時吃驚的呢喃道:
“怪不得你先前會對我說那些話,原來你是打算...”
“以我們浮屠山為一方獨立勢力!”
“那我們豈不是,要和所有種族為敵了...”
時光飛逝,眨眼即至九月初。
這一天,云淡風輕,溫和颯爽。
大夏。
寧壽宮。
“皇奶奶,語靈前來辭別了...”
一襲流彩暗花云錦裙翩翩起舞,引動芬芳四溢,臨近十七年華的夏語靈,已然生長的亭亭玉立,嬌艷動人。
“丫頭...”
“真的非去不可嗎...”
宮殿內,皚皚雪絲長及腰的太后,面容愈發的衰老,雖說因修行了儒家法門,此時體內生機還足夠彌留于世數十載,但誰又能說得清楚,這一別,還能否再次相見呢...
“皇奶奶,對不起...”
望著日漸衰老的太后,夏語靈不由心生不舍,可是這件事直接關系到,整個昆侖域是否還能夠幸存下來,若是讓她這般坦然的偏居一隅,選擇不去面對的話,那么將來,真的不會后悔嗎...
有些事,總得有人去面對。
“唉...去吧...”眼見自己的小孫女雙眸深處,那股與逝去的夏帝如出一轍的堅定不移,太后不由淚眼婆娑,感慨萬千。
離別,總是感傷的...
大殿門前,夏語靈杵立良久,最終,唯有無言一別...
永怡宮。
“也許,這一別,就再也無法相見了吧...”
望著眼含淚水與自己揮手道別的夏語靈,一直久居深宮當中的雅妃,不由愁緒萬千。
模糊的視線,下意識的望向帝陵的方向,朱唇輕啟:
“龍川,語靈她,真的長大了...”
“我們應該高興才對...”
“可是為什么,我心里卻這般的難受...”
淚流兩行,情者皆殤。
金鑾殿。
“小平子,把那份淮州的奏章給朕拿過來。”
埋頭批閱奏章的夏古青,嗓音稍顯疲倦道。
下一刻,一縷香風輕飄而來,玉手持文函,輕置案桌之上。
“九妹...?!”
恍神間,夏古青徐徐抬頭,卻是見得至親在旁。
“大哥。”
“我要走了。”
望著一臉倦色,青絲沾白發的夏古青,夏語靈不由輕聲一語道。
“...已經九月了嗎...”
凝視著自己的小妹,夏古青唯有苦澀一笑道。
圣戰的事情,他也是兩月前才聽說,同時也知曉自己的妹妹會和鳳陽閣的那幫存在,一同前去。
對此,他唯有感慨萬千。
臨近離別之際,暗問自己...
“這一切,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恍然回顧,從自己初從大元而歸,直至今日,所得到的一切,真的是他最初的原衷嗎?
也許不是,但事已至此,好像...
“大哥也沒有什么能夠幫上忙的,唯有‘一路平安,早去早回’,作以送別。”
“妹妹,哪天想家了,就回來看看。”
“你要記住,無論今后身在何方,你的背后,永遠還有一個故鄉...”
“這里,大哥會為你把守好的。”
緩緩起身,望著個頭已經不比自己矮上多少的小妹,夏古青奉上了最為誠懇的話語。
大夏帝宮,鳳陽閣。
“張儒,你也要去嗎?”
雙眼紅腫微消的夏語靈,懷中摟著蘇白,方且盤坐于童玄所化的獸體真身之上,環顧四周間,不由朝著剛從宮外趕至而來的張承,輕聲問詢道。
“語靈殿下,老頭子我也是了無牽掛,孑然一身,此地接下來的授學安排,也該交由我那不成器的弟子了。”
“事關一域蒼生,如若不親自走一遭,實在枉顧此生矣!”
笑而撫須,一身儒袍的張承,淡然解釋道,語畢,卻是又朝蘇白恭敬一禮道:
“白師,可否能讓弟子盡上一份綿薄之力?”
聞言,蘇白好似完全不在意,已經功郅帝境的張承般,唯有小掌輕揮道:
“家大業大,多一雙碗筷也無妨,走吧。”
言罷,輕手一拍腳下。
吼!!!
一嘯震天,流光飛逝。
京兆府內,承天書院。
“老師...弟子定當不負您之所托!”
帶著一眾門生,站于書院之內,張承唯一的關門弟子——陸子昱,朝著遠處天際,那即將消失的流光,遙相一拜!
大元,祁隆城外,無垠沙漠。
一處虛空內,洞天初顯。
“玉兒,小月,我走了。”
背負孤辰劍,一身氣機已至準帝境的李淵,背朝妻女,沉聲作別。
“李郎...”
“請你記住,無論身處何方,還有我們娘倆一直在等你!”
草屋內,幽玉兒懷摟著女兒幽月,滿臉不舍的望著自己即將上戰場的丈夫,嗓音哀慟。
“嗯!”
沉重一頷首,李淵的背影,緩緩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