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
“嗚…”
伴隨著震顫四方的號角聲響起,所有人依序走出各自的營地。
“駕!”
“駕!”
矯健的騎手在這地勢復雜的林中也能策馬奔騰,揮舞旌旗朝眾人大聲嘶吼:
“軍府有令,發動進攻!”
“發動進攻!”
“攻!”
喝聲回蕩,徘徊不休,顯然不止一位傳令兵。
眾人一臉詫異,紛紛朝場中主持事物的八臂天王裘烈等人看去。
相對于他們的驚訝,裘烈幾人的表情倒是平穩許多,顯然早就有所準備。
“后備、醫者留守,其他人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一聲令下,太山幫數十人齊齊而動,各施身法朝上方山頭撲去。
人雖不多,卻無一弱者,即使修為最低之人,也已煉臟有成,能以一敵十。
不止太山幫!
同一時刻,紫陽門、摘星樓、武行、鎖月觀等十余個勢力齊齊而動。
從高處往下看,可見圍繞鳳頭山主峰四周,無數黑點朝上涌去。
就如群蟻攀附,欲要吞噬一切。
與此同時,山頭上樹木晃動,人影閃爍,潛藏其中的人也開始有了動作。
莫求作為大夫,自不用上前線廝殺,靜立后方目送眾人離去。
不知為何,他心中總覺有些不對。
也許是此地叛匪的難纏,也許是某些冒出來的不知名高手,讓他心生警兆。
“玉面神判上官休、多臂金剛謝了悟、落英劍方云山,還有后面來的幾位一流高手…”
“更何況,經過這幾日的修整,所有人都已更換好身上的物資。”
“再加上各門各派的二流、入流高手,剿滅區區一個黑煞教的據點應該輕而易舉。”
“是自己太過警惕了!”
搖了搖頭,莫求不再多想。
反正不管前線戰事如何,他作為大夫,只管盡力治病救人就好。
就如此前,不論此地有多少明里暗里的殺戮,與他都沒有關系。
時間緩緩流逝。
不知何時,山上有喊殺聲響起,聲音越來越大,最后涵蓋四方。
偌大山峰,盡成沙場!
兩個時辰后。
“莫大夫!”
“莫大夫,快來救人!”
急促的呼喊聲從營地外傳來,莫求急急出門,引著兩位傷者入帳。
“刀傷,骨裂,傷口有毒。”
以他現今的醫術,只是打眼一掃,就已了然情況,朝后招手:
“金瘡藥、夾板,還有黑蝎粉末。”
“我的銀針!”
“是。”一聲招呼,自有人備好物資,供他使用。
“莫大夫!”這邊還未上完藥,又有人急匆匆奔來:
“傷…又有傷員!”
“這么快?”莫求皺眉。
“不止!”來人瘋狂搖頭,神情也有些慌亂:
“有些不對勁,聽說,上去的人遇到的對手很強,我們已經出現了減員。”
“還是…高手!”
“什么?”
帳內,所有人同時一靜。
北山。
多臂金剛謝了悟面色凝重立于樹下,凝視不遠處山石旁的一位大漢。
大漢身高八尺有余,赤腳踏地,渾身毛發旺盛,就如山中野人,尤其是沾滿鮮血的雙手更顯猙獰。
唯有一雙眸子,閃爍著睿智靈光。
“鐵摩勒歐書元!”
“不錯。”
大漢雖然身似野人,聲音卻極富磁性,與他的體型截然不同。
“你竟然沒死?”謝了悟眼神閃動:
“十年來了無音訊,閣下倒是沉得住氣。”
“我出過手。”鐵摩勒淡然一笑:
“只不過這十年來見到我出手的人,無人生還。”
“原來如此。”謝了悟點頭:
“久聞閣下天生神力,硬功了得,今日既然見到,正要討教一二。”
“好說。”
鐵摩勒咧嘴一笑,身形晃動,張開雙臂,如一頭仙鶴貼著地面撲了過來。
兩人相隔足有七八米遠,此人只是輕輕一撲,竟已逼至近前。
同時手臂抖動,五指一捏,如鳥喙輕啄。
動作輕描淡寫,甚至可以說極其優雅,卻又凌厲異常!
“唳!”
五指破空,竟發出尖利長嘯,勁風撲面,也讓謝了悟雙眼微瞇,只覺咽喉處皮肉生痛。
五禽手!
果然不愧是十年前就已成名的高手,即使年歲已大,出手仍然不凡。
也許對方年邁后力氣不如當年,但武技卻已深入骨髓,越發純熟精湛,已至圓滿化境。
此即一出手,就讓謝了悟心中一凌。
不過他也不懼。
“錚!”
長劍輕吟,如流星貫日,瞬息間連斬六記。
一寸長、一寸強,就算是一流高手也是如此,手持長劍自能更快觸碰到對手。
果然。
鐵摩勒眼神閃動,身形再次變換,龐大的體格如同靈燕般當空翻飛。
雙手或啄或點、或拍或錘,記記直擊劍鋒,巨力也凝聚其上。
“當…”
兩人交錯而過,面色俱是一凝。
高手!
看樣子,短時間內怕是難分勝負了。
南山。
四人廝殺成團。
中間兩人一男一女,女子手持長鞭、男子倒持鐵鉤,身如龍卷。
長鞭遍及暗刺,舞動漫天光影,不時纏住巨樹,只是一拉樹木就已從中裂開、轟然倒塌。
鐵鉤則專走下三路,撩、刺、劃、抹招招陰險,讓人心驚肉跳。
兩人威勢驚人,舉手投足都有勁氣呼嘯,凌厲勁風如細碎的刀刃削切四方。
而他們的對手同樣不凡。
其中一位正是紫陽門的一流高手玉面神判上官休,另一人則是位面白老嫗。
同為一流高手,四人戰成一團,難分勝負,其他人就算想幫也無力靠近。
西山。
混亂的沙場滿地尸首,血腥味彌漫,惹得不少燥鴉在天際徘徊。
下方。
落英劍方云山正與一人廝殺正烈。
對方早些年似乎遭過火災,面目全非,相貌猙獰,動起手來卻威勢凜凜。
即使赤手空拳,也無懼長劍之利,搶中線、踏中宮,拳影翻飛,一舉一動都帶有沛然大力。
“彭!”
一聲悶響,方云山身如流云,飄然后落數丈。
“黑煞真身、大黑天拳法。”他面色凝重,直視對方:
“看樣子,十年前黑煞教齊家盡數滅門一事為虛,功法也傳承了下來。”
“不過…”
他微瞇雙眼,道:
“當年,你們是怎么逃出去了?或者說…,誰幫你們逃出去的?”
“姓方的,你的話真多。”對方聲音嘶啞,聞言不答,只是猛然前撲:
“想要上山,先過我這一關!”
“真以為我怕你不成?”方云山冷哼,落英劍輕抖,面色突然一變:
“不對,齊家既然還有人在,那件東西又在此地,豈不是說…”
“你們先重新血煉那件東西!”
“咦?”對方一愣:
“知道的倒是不少,如此,更是不能留你!”
山下。
一批批傷員被送下山,一個個出乎意料的消息,也落入耳中。
天色漸暗。
軍帳內,有人大吼:
“這里根本就不是黑煞教的一個據點,而是黑煞教余孽隱藏起來的總壇!”
“鐵摩勒、雌雄雙煞,甚至就連齊家的人都已現身,他們不僅沒有逃反而敢動手,是要做什么?”
“不論要做什么,都要阻止。”一人慢聲開口:
“朝后方傳訊,趕緊派來援兵,盡可能通知陸府來人,叫各大勢力的人過來一趟,另外…,我們的人也出手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