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黃的書頁上,每一個神秘古老的字符都在發光。
身著金紋白袍的大法官懸浮在天地間,神色肅穆,開始吟誦這本驅逐之書的內容。
金色的璀璨光芒漸漸染上了那條黑色的通道,并一點點將其蠶食。
摩尹那龐大的虛幻蛇身之上,也開始浮現出淡淡的金色。
每一片蛇鱗都像是沐浴在金色輝光中。
但這種沐浴并不舒服,而是致命的。
摩尹感到了虛弱。
“可悲的螻蟻,這一次你無法阻止我了,當我進入現實世界,我會第一個殺了你!”
他的聲音中帶著怒意,用憤怒來掩飾自己的虛弱。
這條通道,他已經走了三分之二,這一次他不可能退出!
他一定要進入這個世界!
可忽然,一股莫大的危機感襲擊了摩尹,讓他幾乎顫栗。
有一個同級的對手向他動手了。
動手的生物不可能是阿薩。
在此之前,阿薩已經重傷,摩尹一直壓著阿薩打,就在前不久已經把阿薩打進了很遠的虛空之中。
摩尹感覺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氣息。
“菲奧娜?”
他的眼神變了,變得銳利,還有一絲憤怒。
蒼穹之下雷霆炸響,狂風與暴雨交織,好似在為這位不朽的憤怒烘托氣氛。
“該死的女人!你在哪里?給我出來,休想干擾我的跨界!”
摩尹憤怒的聲音在兩個世界爆響。
可以想象,他以前在菲奧娜手里吃過很多虧,所以心中的怒火才會這么旺盛。
這一次他又吃虧了。
那股熟悉的氣息,并非來自界外,而是來界內。
摩尹此時已經跨越了整個通道的五分之四,可以說大半個身體都在現實世界里了,即將成功。
可祭壇之上的江城忽然轉過身體,緩緩抬頭,在暴雨之中與蒼穹上的不朽對視。
這一剎那,摩尹在江城的眼中,看到了菲奧娜微笑的表情。
“轟——”
江城體內的信標猛然炸碎。
失去信標的通道在一瞬間就崩潰了小半,剩余部分更是被驅逐之書的力量飛速侵蝕。
緩緩旋轉的天空漩渦正在化作金色,一點點失去跨界的作用。
一切都按照菲奧娜說的那樣。
當信標被激活的那一瞬間,江城就已經失去自己身體的控制了。
剛才控制江城轉過身的,自然是菲奧娜留在江城體內的力量,炸碎信標的也是同樣的力量。
“不!該死的女人!”
距離成功只有最有一絲距離,摩尹差點被氣得吐血。
他本就暴戾嗜殺,領悟的殺戮法則,這輩子就沒幾天是心平氣和的,現在兩只眼睛都化作了血紅,只想把菲奧娜撕碎。
可他不想放棄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即使他已經隱約察覺到這是個陷阱了。
身為神的自負,在說出那些話之后,他不能退。
他只能前進!
他要進入現實世界,用一場恐怖的殺戮釋放心里的暴躁與憋屈。
他要用所有人面法庭所有生物的鮮血為這場殺戮拉開序幕,然后他會挨個獵殺這個世界的禁忌生物,再從人類世界入手,以城市為單位依次屠戮…
“該死的奴仆,勾結菲奧娜這個女人,你將為你的選擇付出代價!”
摩尹在咆哮,目露殺機。
他想到了一些原因。
正因為江城體內有這份天生的基本吞噬法則,菲奧娜才能把她自己的力量藏在這份法則之后,避開摩尹的探索。
這個計劃,從始至終就只能由江城或者江離來執行。
如果江城不同意,而江離體內又沒有信標,其余人無法成為菲奧娜力量的載體,這個計劃就會擱淺。
而庭主很早就清楚了。
在之前的交流中,他對江城說,他們可以在接下來的三十年里尋找其余合適的對象,這話可以算是善意的謊言。
這個紀元誕生這么久了,也才出現江城與江離兩兄弟而已,未來三十年幾乎不會出現更合適的載體。
他這樣說,只是為了讓江城在放棄計劃的時候可以更輕松一點。
畢竟江城確實有很光明的前途。
只要活過這個紀元,他在未來成為不朽的概率實在是太大了。
“轟!”
江城的胸腔忽然炸開了。
那是摩尹留在江城體內的力量,來自殺戮法則的恐怖力量。
他的心臟瞬間被炸成碎塊,肋骨與胸骨紛紛破碎,五臟六腑依次碎裂。
這是不朽留下的傷勢,無法被修補。
他體內的吞噬法則還很弱小,無法對抗殺戮法則。
就在片刻之后,江城緩緩向后傾倒,倒在堅硬的祭壇上,渾身流淌的血水將祭壇上的冰冷積水染紅了一大片。
“該死的螻蟻,這樣的死亡實在是太便宜你了!”
摩尹像是發狂了,咆哮不止。
他的嘴角在溢血,竟然強行穩住了崩潰的通道,頂著世界法則的壓力與反噬,一步一步向現實世界前進。
神的憤怒,讓整片天地都在顫抖,仿佛沒有什么可以阻擋他。
整個大陸上,無數禁忌生物都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
這是這個紀元以來,他們第一次見到不朽生物真正爆發的模樣。
同時,他們也意識到…
“不妙,人面法庭這次玩脫了!”
“都收拾東西,跟我走,我知道一個應該可以躲開不朽探查的隱秘小世界!”
“老祖宗,帶上我…”
畫面上,摩尹爆發的樣子實在是太令人震撼了,他幾乎是在與整個現實世界的法則力量抗爭。
禁忌生物們,有一些在這份震驚中原地等死,還有一些收拾東西開始跑路。
跑路的自然是大多數。
只要有一線生機,他們就不會輕易放棄。
少數禁忌生物準備向摩尹臣服了,他們只能祈禱摩尹愿意把他們收進神國里。
只有極少數的禁忌生物,拋下了一切顧慮,把生死置之度外,此刻已經激活了傳送物品。
他們要前往日落之城,幫助人面法庭對抗即將進入現實世界的摩尹。
危難時刻,總有人要逆流而上。
片刻之后,在一個個傳送陣法的輝光中,那些不畏死亡的禁忌生物依次抵達了。
親臨現場所感受到了的壓迫感,遠比通過畫面感受到的更強。
在黑暗破碎的蒼穹下,暴雷怒吼,風雨肆虐。
他們站在發光的傳送陣中,在天地間渺小得像是一只只飛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