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賽博空間 ‘玩網絡游戲’這個名詞已經不存在了。
因為在這個時代,世界上只有一個網絡游戲,那便是羲和的‘賽博空間’。
如果想打一盤植物大戰僵尸,去賽博空間吧。
如果想體驗萌帝國舊日東海艦隊的風姿,去賽博空間吧。
如果想吊死維斯尼總督,建造無限屎力發電站,體驗未曾設想的道路,扮演第四天災暴揍墮落爸爸,然后和女兒一起…總之,去賽博空間吧。
那里無所不能,即便是想和你的貓一起做一些它完全做不到的事情也沒關系,去賽博空間吧,她馬上就會給你變。
當然,如果僅僅只說它是個網絡游戲,無疑是對它的侮辱。
確切說,它是個真實世界。
文化、娛樂、教育、醫療、交通、建筑、治安…
賽博空間幾乎改變了整個人類世界。
但在包括海德拉在內的三大公司中,對于員工使用賽博空間,都有著嚴苛的限制,或者說…防沉迷。
一陣眩暈感之后,安迪感覺自己墜入了夢中。
深潛的過程就和做夢是一模一樣的,腦機終端的傳感系統逐漸取代你的五感,最終讓你墜入一片黑暗,沒有空間,也沒有時間。
不知過去了多久,黑暗中亮起了一行文字。
「2078年01月01日,00點03分42秒」
在你完全進入賽博空間后,它便會浮現,而后無論你處于哪個‘副本’,在做什么,它都會永遠漂浮在天空中,如影隨形。
這非常重要,因為它是唯一能讓你區分虛擬與現實的東西,也是你唯一的保護措施。
羲和科技開發的賽博空間只有兩個版本沒有這行文字。
第一個版本是最初的實驗室版本,據說當年出了很嚴重的事故,大量研究人員因為無法區分虛擬與現實,導致認知混亂,有人回到現實之后還認為自己在賽博空間里,從樓上跳了下去,還有人以為賽博空間是現實,意識完全封閉其中,再也沒有醒來。
第二個版本便是當年在新洲的那個bat版本了。
因為腦機終端直連大腦,所以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它幾乎沒法解決,只能通過添加這種類似‘水印’的文字來區分兩個世界。
修改傳播無水印版本的賽博空間會遭到三大公司的制裁,因為一旦無水印版本廣為流傳,不管你是誰,荒土流民也好公司董事也罷,誰都沒法確定自己醒來到底在哪里。
但即便如此,它仍舊成為了近似毒品一般的存在,人處于其中近似于神,神擁有一切,神無所不能。
網可以斷,但心癮難戒,這也是公司限制員工使用它的原因,非工作需要,每個人每天都只能使用它的娛樂功能兩個小時。
意識世界中,想要做到任何事情,都只用意念便行了。
安迪看著那行文字,心中想到:
‘移動:林中小屋125462號房間’
漆黑的世界如褪色一般消逝,光與影映入眼簾,耳邊有微風和樹葉的沙沙聲,鼻子嗅到了花香與泥土的氣息。
幽靜青蔥的小森林,穿林而過的小溪,溪邊的青苔與花朵,三五人群在花海中游玩嬉戲。
那可能是NPC,也可能是活人。
微笑打招呼,在他們古怪的目光中,安迪走向了位于山腰處的那座小屋子。
林中小屋,賽博空間中的固有娛樂副本,這里禁止一切攻擊行為,是休閑野炊的好去處。
把手按在屋門上,屋主驗證過權限,門咔的打開。
里面的場景和想象中完全不同,并非‘林中小屋’的模樣,而是一個沒有窗戶,昏暗陰冷的寬闊空間,對,這就是他前世死的地方。
那個位于工廠區的地下倉庫。
娛樂副本中的室內空間可以設為私密場所,當然,就像買房子一樣,需要繳納一些通用點。
“我還以為你今晚不來了呢?”
大約兩米高的機器人從一個巨大的機械裝置后走了出來,他便是希羅了。
賽博空間中可以定制自己的個人形象,就和過去的網絡游戲一樣,希羅的形象是個機器人,而安迪,是個…滑溜溜黏糊糊的八爪觸手怪。
這絕對和本性沒有絲毫關系,就是年輕時的惡趣味罷了!
“東西都準備得怎么樣?”安迪在屋子里轉悠起來。
之前在轉交天神武裝時,他就讓希羅往那倉庫里置備一些東西,差不多一周過去了,現在應該都齊了。
“腦機終端、多功能改造臺、高溫鍛壓器…這個磁場箱花了點工夫,”希羅拍了拍屋角的一個大玻璃箱,繼續道,“海德拉的智能手術臺還沒弄到,不過也應該快了,你就在公司都搞不到么?”
“我不方便。”
希羅也沒有多問,接著道:“電路照你的要求改造了,問題是找不到那么大的能量源,除非是…”
希羅指了指天花板,他的意思,是偷迷夢工廠的電。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己會解決。”
安迪掃視著屋里的陳設,當然,這些都是虛的,真正的改造也在現實中同步進行,安迪不可能經常往那兒跑,所以讓希羅搞了這么個地方。
把一些需要更改的細節告訴希羅,兩人在賽博空間中確定屋子的設計方案,下線之后,他可以拿著方案一比一還原出來。
商討了差不多半小時,終于把最終的樣板敲定,然后氣氛就變得尷尬了起來。
兩個男人,特別是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男人,在獨處時應該能找到很多樂子,不管是海闊天空的閑聊,又或是一同玩兒個什么游戲,總之,尷尬,是不存在的。
氣氛僵了那么一瞬,安迪道:“20萬通用點,我會盡快轉到你賬戶上。”
“好。”希羅說。
從信貸部貸了46萬通用點,短短一周,就只剩下6萬了。
誰都沒有提到天神武裝和鉆頭的事情,一方面是因為這地方最好別提,即便是私密場所,也未必沒有公司的監測,就和剛才不明言偷電一樣。
另一方面…
他提了,安迪就會說么?
安迪明白那種眼神,那是種既無奈又不好意思的眼神。
愿意幫忙,但也怕麻煩。
無論年少時多好的朋友,長大后多少都會有幾分疏離,原因無它,人一旦自立了,也就變得膽小了。
這年頭,誰都身不由己吶。
“去星海副本打一把太空戰機么?”安迪笑道。
希羅愣了愣,也笑了:
“好。”
男孩子的快樂,往往就是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