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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齊哀公與“烹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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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表面上,吳良卻是一臉驚喜,又仔仔細細的打量了旁邊的朱魯一番,這才十分鄭重的對于吉確認道:“老先生說的可是真的?朱三公子果真便是我命中所缺的貴人?”

  “千真萬確,老夫何時欺騙過公子?”

  于吉淡然一笑,捋著胡須負手而立。

  “好!真是太好了!這便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哈哈哈,難怪我初見朱三公子便覺得他很是親近,原來一切早已命中注定!”

  吳良哈哈大笑起來,仿佛此刻他便已經位列三公了一般,那叫一個喜不自勝。

  “所以老先生…校尉也是我命中所缺的貴人?”

  見狀,朱魯也是連忙湊過來問道,“只要與校尉不離不棄,我飛黃騰達大富大貴便是指日可待的事?”

  “此事對于朱三公子而言,反而更加重要。”

  于吉呵呵笑道,“公子如今已官至校尉,若要再升恐怕便要多費些力氣與時日,但朱三公子如今只是區區一個縣丞,起點如此之低,運勢又壓抑如此之久,怕是用不了多久便可立竿見影吶。”

  “好!若我果真能大富大貴,區區百斤黃金又算得了什么,我愿終身供養老先生,為老先生頤養天年!”

  朱魯也是瞬間激動了起來。

  一雙眼睛變得亮晶晶的,就連腰桿也挺直了一些,仿佛已經看到了光明的前程,看到了眾人的朝拜,看到自己勝過了家中的幾個兄弟,看到了父親與兄弟們欽佩的目光,看到自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朱家的下一任家主,而且是最偉大的家主…

  “三公子,你這可就不地道了,我此前已立誓為老先生頤養天年,你怎能前來搶奪?”

  吳良故意板著臉說道。

  “這…是我有失考慮了,那我便年年為老先生送上供奉。”

  朱魯一愣,連忙改口道。

  “哈哈哈,這就對了嘛。”

  吳良這才拍了拍朱魯的肩膀,十分親昵的道,“既然你我二人互為貴人,日后自當互相扶持,我姓吳單名一個良字,字有才,我也不占你便宜你以后你便稱我一聲有才兄如何?”

  “有才兄。”

  朱魯當即叫出口來喜滋滋的道,“弟姓朱名魯字永康若有才兄不棄,喚弟一聲永康便是。”

  “永康賢弟?”

  “有才兄?”

  “哈哈哈哈…”

  客堂內傳出兩人的笑聲。

  自這一刻起吳良與朱魯之間的同盟關系便算是初步建立了起來。

  可以想象,之后不論吳良在雍丘縣做些什么朱魯不但不會再耍絆子還會盡可能的為他提供能力范圍內的支持。

  當然。

  吳良也會略微為他提供一些好處作為回報,叫朱魯吃到一些甜頭,以此來進一步增加朱魯對他這個“貴人”的依賴,維系這段“同盟”關系。

  如此一來朱魯這個草包便成了他的傀儡。

  雍丘縣境內的朱家勢力便不再是他實施“屯田制”的阻礙,反倒成了他的助力。

  這個結果絕對要好過將朱魯革職送回朱家,畢竟,朱家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棄雍丘的,送走了一個朱魯朱家肯定還會派新的人來主持大局。

  倘若派來的下一個人不像朱魯這么草包,并且還帶著一些怨念而來那么便肯定會給他帶來一些麻煩,這可就不美了。

  如此與朱魯在客堂內稱兄道弟的飲了一些酒。

  說白了其實就是吳良與于吉兩個人聯合起來灌了朱魯一頓將他灌得差不多之后,吳良便叫人出去將朱魯隨行的那群傭仆叫了進來架起朱魯打道回府。

  “有才兄!我與你說…我這輩子從來沒像今天一樣痛快…痛快過…嗝!”

  “你這個兄弟我交定了…咱們兄弟聯手定可…定可做出一番事跡教那些凡夫俗子刮目相看…呃!”

  “改、改日我再備些好酒好菜,你我兄弟二人再痛飲一番…就這么說定了,一、一言為定!”

  傭仆們小心翼翼的攙著朱魯朝府衙外面走,結果這貨還在那一步三回頭的與吳良交心,一副意猶未盡的酒鬼模樣。

  傭仆們暗自心驚。

  他們實在想不通吳良到底給他們主子吃了什么迷魂藥,怎么進去之前還形同陌路,出來就成了相見恨晚的親兄弟?

  實話實說,朱魯與自家的那些兄弟之間的關系,真就沒有與吳良這般親近。

  他那些兄弟都不怎么看的上他,平時見了也只是簡單的打聲招呼,連個笑臉都很少給,就算有笑容,笑容之中還帶了些鄙夷與不屑。

  對此,朱魯心里自是清楚的,不過也只是清楚而已,并從來不敢表露出不滿來。

  “永康賢弟,你喝醉了。”

  吳良笑了笑,又對這些傭仆囑咐道,“你們快些將朱三公子帶回去,如今天寒地凍風又大,若是中了風可就不妙了。”

  “是…”

  傭仆們連忙躬身,朱魯卻是猛地好了一嗓子:“我沒醉!我還能喝,今日我高興,我還能喝,能喝!”

  “行行行,你沒醉,你還能喝,是我醉了。”

  吳良一邊順著這個醉鬼,一邊沖傭仆們使了個眼色。

  眾人連忙合力將朱魯塞進八抬大轎里面,傭仆們也不敢多說什么,只得一邊向吳良道謝道別,一邊趕緊抬著轎子走了。

  回去的路上,見朱魯已經睡死了過去,傭仆們還是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了此事:

  “這位新縣令可不簡單啊,這些年雍丘縣換了多少縣令,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厲害的縣令,非但駁了咱們公子的臉面,將公子手下的縣吏全部治了,結果回過頭來,卻還能與咱們公子稱兄道弟把酒言歡…”

  “看得出來,咱們公子今天是真高興,還從未有人能叫公子直呼痛快哩。”

  “來了這么一位厲害的縣令,雍丘恐怕也要有所不同了吧?”

  “誰知道呢,反正與咱們也沒什么關系,咱們只管服侍好公子便是了,其他的事輪不著咱們議論。”

  與此同時,府衙之內。

  “老先生辛苦了,這《齊史》果然是好東西啊!”

  看過于吉整理出來的兩卷《齊史》,吳良贊不絕口的道。

  這部《齊史》自西周時期周武王首封呂尚(姜子牙)于營丘立國開始,記錄了齊國出現之后的歷史。

  前面的內容雖比后世發現的古籍詳盡許多。

  比如姜子牙來到營丘之后如何殺雞儆猴平定當地夷國之亂,又如何簡化禮節修訂政策收攏民心,如何獲得征伐之權,成為令齊國成為真正的大國,如何再到齊丁公、齊乙公、齊癸公…等等,樁樁件件都記錄的相對比較清楚。

  但其中的一些大事記與后世歷史記載其實并無太大差異,并沒有太多需要關注的地方。

  如此一直到了第五任齊國國主齊哀公,才終于出現了與吳良所知歷史截然不同的記載。

  在吳良所知的歷史記載中,這個齊哀公也只出現了只言片語,而且是源于后世《史記·齊太公世家》中的記載:“癸公卒,子哀公不辰立。哀公時,紀侯譖之周,周烹哀公而立其弟靜,是為胡公。”

  說的是齊哀公是齊癸公的子嗣,叫做“呂不辰”。

  齊哀公繼位之后,紀國國君不斷向周王進讒言,周夷王聽信讒言將齊哀公烹殺,而后將他的弟弟呂靜立為齊胡公。

  當初看到這段《史記》中有關齊哀公的記載時,吳良心中就有許多疑惑之處。

  《史記》將呂不辰稱為“齊哀公”,其實是沒有問題的。

  畢竟《史記》是西漢年間才成的后世史書,但真正的歷史上呂不辰的名號斷然不可能是“齊哀公”。

  根據歷史帝號王號的規律來判斷,“哀”最多只能是死后周王強行給他安上的謚號。

  畢竟不管是誰在起名字的時候,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名字里面用上“哀”這么喪的字眼。

  何況在他前面的幾位齊王都已經為他打好了樣子,齊丁公、齊乙公、齊癸公…用的都是從十天干中的挑選出來的字,到了他這里忽然就來了個“哀”字。

  這未免也太突兀了,就好像“鼠、牛、虎、兔”依次排列的時候,后面忽然有人接了個“恐龍”一樣,這人腦袋絕對有問題。

  除此之外,“烹殺”齊哀公?

  “烹刑”是一種極為殘酷的刑罰,受刑者將會被去除衣物,投入近如人高的大鍋,并將鍋下的柴薪點燃提升水溫進行烹煮,刑罰的結束受刑者已經被煮得骨肉分離了。

  甚至當年周武王討伐紂王帝辛的時候,還將這種刑罰當做了紂王暴政的理由之一,。

  結果才立國一百多年,周夷王姬燮便敢像紂王帝辛一樣因為聽信他人讒言,對建立周朝時最大的功臣姜子牙后人、并且還是一國之君動用“烹刑”?

  何況周夷王在位時,周王室已經處于衰落階段,有些諸侯已經不來朝貢,而且互相攻伐。

  而那時齊國則已經成了眾諸侯國中的大國,面對如此離心離德的君主,齊國竟會沒有任何反應,就這么默默的承受了一切?

  這些疑問,于吉整理出來的《齊史》中,終于給出了一些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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