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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可惜可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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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慶這極為突然的一嗓子,倒把傭仆們給嚎懵了。

  一個個愣在原地,肩上的麻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是一臉驚懼的望著王慶,生怕貿然行動反倒落下不是,回去之后還要被罰。

  “聾了么,還不抬出去!?”

  王慶當下又罵了一句,惡狠狠的瞪了那個沒眼力勁的傭仆一眼。

  老子記住你了!

  若非你將麻袋里面的東西說出口,吳良恐怕還沒猜出到底是什么東西,老子還可借口送錯了東西將其換掉,怎會如此下不來臺!

  你給老子等著,回去老子再收拾你!

  “哎呀,請王督郵息怒,既然東西已經送來了,王督郵的良苦用心我便已經感受到了,再叫他們抬走費時又費力,不如就放在這里吧,謝過王督郵。”

  吳良已經明白了那兩個麻袋里裝的到底是什么,自然也明白王慶為何是如此表現,于是打著哈哈過來為他找臺階下。

  當然,主要是因為這兩麻袋鹽算起來最起碼也得有四盆的分量。

  這回頭煮制精鹽的時候都用得著,哪有放到嘴邊再讓王慶拉走的道理?

  “既然賢弟是這個意思,那就先放下吧。”

  王慶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只得尷尬的笑了笑,接著又拉住吳良的手,“賢弟,可否借一步說話?”

  “請。”

  吳良已經猜到這個家伙想說些什么。

  甚至剛才吳良便覺得送這兩袋鹽來的車夫有些眼熟,現在兩者結合在一起,他已經隱約覺察到王家與鹽行之間的關系。

  兩人來到院內,王慶終于小聲說道:“不知賢弟是否知道,陳留郡內有一半的鹽行其實都是我王家在經營。”

  所謂“士農工商”,此時從商雖然實際地位并沒有那么低,許多士族門閥都有涉獵,但一般情況下都只是居于幕后,不肯走到前臺來,更不會輕易承認。

  “竟有此事?”

  吳良面露“意外”之色。

  “千真萬確,倒叫賢弟見笑了。”

  王慶點了點頭,又用更低的聲音道,“賢弟,我想問你一句話,你煮制這雪花鹽,可是有什么秘訣?”

  “有。”

  吳良笑道。

  王慶當即精神一振,連忙又緊緊抱住吳良的肩膀一臉殷切的笑道:“賢弟可否將這秘訣告知我,當然,我斷然不會白要,有什么條件你盡管提,只要我王家負擔得起,定不會令賢弟失望!”

  “恐怕不行。”

  吳良卻無情的搖起了頭。

  這不是什么條件不條件的問題,而是王家還不夠資格從他這里得到“五步產鹽法”,他們根本給不了他想要的東西。

  這東西肯定不是錢財,對于他來說,黃金幾乎遍地都是,只看什么時候去取。

  “為何?”

  猶如一盆冰水劈頭蓋臉的潑來,王慶的笑容凍結在了臉上。

  “這煮鹽秘訣乃是祖上的不傳之秘,不可授予外人。”

  吳良一本正經的說道。

  “…”

  王慶一時語塞,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王府。

  “父親,你可一定要替女兒做主啊!”

  王萍跪在父親王永面前,抽抽噎噎早已哭成了淚人,依舊滿心委屈的控訴著王慶不是,“女兒好歹也是王家后人,就算再不堪,大哥也不能那般作賤女兒。”

  “那人既無家世,又無產業,與那泥腿子相比,女兒便是高高掛在天上的星辰,就算被他多看兩眼也是自降身份,大哥竟想叫女兒嫁給這種人,這不就是在作賤女兒又是什么?”

  “女兒寧死也不答應!”

  “父親,你倒是說句話呀,女兒受了這等侮辱,難道父親還要坐視不理么?”

  “嚶嚶嚶嚶…”

  “…”

  “唉…”

  王永無奈的嘆了口氣,掏了掏已經快要長出繭子的耳朵,終于說道:“行了行了,待你大哥回來,我訓斥他便是,這下可遂了你的心意?”

  “還有,請父親轉告大哥,今后他若再敢這般作賤女兒,女兒便一頭撞死在他門前,死了也不教他安心!”

  王萍又咬著牙說道。

  “好好好,你先回房吧,我轉告他便是。”

  王永一臉乏意的揮了揮手。

  就在這時。

  “父親!父親!”

  門外忽然傳來王慶急迫的聲音。

  轉眼之間,他便已經沖了進來,氣喘吁吁的同時臉上盡是急色,看起來似乎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王永正被王萍纏的有些心煩,自是瞪了王慶一眼,沒好氣的叱道。

  “哼!”

  王萍則冷哼一聲,將臉扭向一邊。

  “父親!”

  王慶此刻已經顧不上禮數,兩三步跑到桌前,將王永跟前的那杯水端起來就往嘴里灌。

  “咕咚咕咚”幾口喝下之后,待喘勻了氣,才終于從懷中掏出一小包用蜀錦手巾好生包裹起來東西,恭敬放到王永面前,小心翼翼的打開:“父親,你看這是什么?”

  “什么?”

  王永仔細看了看,還是不解的問道。

  “父親品嘗一下便知。”

  王慶又道。

  “裝神弄鬼!”

  王永又瞪了他一眼,這才伸手沾了一點放入口中,下一秒,眼睛便已瞪如銅鈴:“鹽!?這鹽為何如此純凈,哪來的?”

  “此乃雪花鹽,正是兒今日帶會那人使用秘法所煮。”

  王慶說道。

  “秘法可拿到手了?”

  王永當即又問。

  “他不肯給。”

  王慶搖頭苦笑。

  “余年,你可知這秘法意味著什么?”

  王永站起身來盯著王慶的眼睛,極為鄭重的問道。

  “兒知道,若得了這秘法,我王家便可迅速壟斷陳留鹽業,以此擴張,還可占據東郡、兗州、徐州、青州、冀州…總之天下鹽業我王家占據大半也不是沒有可能。”

  “自古權財不分家,有了如此龐大的產業,我王家若再招兵買馬以勤王之名起勢,到了那時候,莫說是一個小小的陳留,便是天下諸侯也不敢小瞧了咱們王家,這可比巔峰時的王家風光多了!”

  “還有!”

  “此人人如其字,胸有曠世之才,假以時日定能封侯拜相,誰若得了他,便是得了天助,非成大器不可!”

  王慶口沫橫飛說的那叫一個神采奕奕,但說到了最后,他卻又痛心疾首起來,捶胸頓足的道,“可惜吶,可嘆吶,因父親方才猶豫不決,小妹又目中無人,我王家恐怕已經寒了此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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