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師爺蘇出獄兩日后,和聯勝年輕一代大佬,吉米,正式放出消息,準備參加和聯勝這一屆話事人選舉。
一時間,和聯勝的風向立刻發生了變化,
之前兩年,樂少話事,他的幾個干兒子紛紛出頭,吉米、東莞仔不用說,還有師爺蘇,甚至連大頭、飛機這兩個算是比較平庸的,也擁有了一定的影響力,
直接導致和聯勝各分區的話事人影響力減弱,幾乎沒有資格參選。
目前最熱門的兩個人選,樂少手段狠有經驗,東莞仔后起之秀,做事果決膽子大,都有人支持,也都有人不爽。
而吉米做事一向比較溫和,口碑很好,加上這兩年專心做生意,是和聯勝最有財力的一個。
加上鄧伯力挺,他出來選,勝算明顯高過樂少和東莞仔。
原本決定支持樂少或者東莞仔的一些人,此時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觀望。
“挑,有錢又怎么樣?一開始說不選,現在又要選?吉米仔,你把社團選坐館當什么?你要怎樣就怎樣嗎?”
和聯勝陀地,勝源茶樓里,老一輩人物中,威望僅次于鄧伯的串爆,望著坐在陰暗角落里的吉米仔,語氣十分不滿開口。
兩年前選舉,串爆支持的是樂少的對手大D,樂少上位后,卻不計前嫌,對他安撫有加,此時,串爆搖身一變,成為樂少的鐵桿支持者。
另外一個前輩大蛇卻說:“話不是這樣說,吉米這些年混的風生水起,我們這些人有事,他哪個沒有幫過?社團有事,他出錢最多,現在整個社團,邊個有他錢多?”
“是不是誰錢多,誰就當坐館?那還要選什么?要我們這些人做咩啊?”
串爆哼了一聲,指著吉米說:“吉米,我不是針對你,也不是說你不能出來選!但你身邊的那個阿力是臥底!我怕你當了坐館,被告密,害了整個社團。到時候,連龍頭棍都被送到警察博物館展覽,讓整個和聯勝成為笑柄!”
聽到貼身保鏢阿力是臥底這種勁爆消息,吉米卻波瀾不驚,連眉頭沒有跳一下,似乎早就知道一切。
他抱著胳膊,平靜的說:“我查清楚,我會處理。”
“那你慢慢查,清清楚楚,別冤枉人,別有誤會,也不要讓人以為我冤枉你。這一屆你不要選了,下一屆再來吧。”串爆說。
“有臥底又怎樣?”
一直沒有說話的鄧伯忽然開口了,一副司空見慣的語氣,目光掃過在場眾人,
“哪個社團沒有臥底?發霉的社團才沒有。我被人跟過,串爆你被人跟過,在座的各位,哪個沒有被警察跟過?招牌大,就一定有人跟。有臥底,恰恰說明,連警方都知道,吉米是有能力的人。”
說著,看向吉米仔:“吉米,只要你搞定阿力,就有資格出來選,到時候大家都沒話說。”
力頂吉米的坦克哥抱著胳膊說:“吉米,我知道阿力跟了你好幾年,和你如同兄弟一般,若是你下不去手,也是人之常情,不如我叫人去做?”
吉米仔坐在燈下,燈光卻照不亮他的臉,只露出一張薄薄的嘴唇,冷漠的回應:
“不用,我自己搞定。”
陳記茶樓,二樓。
望著沉著臉從樓梯口出現的林懷樂,林家俊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懶洋洋的說:
“樂哥,咩事啊,大半夜把我喊來?警察也有上下班時間的,現在你還未連莊,便這樣不分晝夜的折騰,將來若是真連莊,我豈不是連睡覺的功夫都沒有?”
林懷樂明顯滿腹心事,連習慣性的微笑都懶得掛了,在他對面坐下,直接說:“吉米仔出來選了。”
“那又怎樣?”林家俊打了個哈欠。
“吉米仔和其他人不同,財力、人力、人望都不在我之下,關鍵是,鄧伯一直看好他。”林懷樂說。
“那又怎樣?”林家俊還是之前那四個字。
林懷樂眉頭一挑,用審視的目光盯住他,好像在問:你什么意思?大家說好了合作,難道你就什么都不做,站在岸邊看戲?
林家俊一攤手,說:“樂哥,我想提醒你一點,警方只是希望你運用自身的影響力,保持社會穩定,至于你們內部的事,警方不會插手。若是你沒有這個能力,導致社會亂起來,有人違法,那警方一定會抓人。”
頓了頓,若有深意的問:“鄧伯支持他,是鄧伯的問題,與我何干?”
鄧伯支持吉米,其實不是鄧伯的問題,而是他林懷樂需要解決的問題,這是之前合作之中,已經明確的‘分工’。
既然有‘分工’,那么警方當然也有義務出力,這也是林懷樂今天來的目的。
他換上了一副認真臉:“說起違法,李家源這個人,就做過許多違法的事。”
這種話從堂堂和聯勝坐館嘴里,義正辭嚴的說出來,強烈的反差感,讓林家俊幾乎笑出聲。
“怎么,樂哥愿意作證,提供他犯罪證據?還是說,你現在是向我報案?”
“我也只是聽說而已。”林懷樂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說:“我聽人說,他身邊有警察臥底,這次為了選坐館,他會干掉這個臥底。”
“有這樣的事?!太過分了!簡直無法無天啊!”林家俊‘大驚失色’。
林懷樂大義凜然的說:“是啊,很過分的,和聯勝做事一向有規矩,殺警察這么大的事,我一定不同意的。”
“那他何時動手,在哪里動手啊?”林家俊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我也只是聽說。”
林懷樂一邊說,一邊拿出隨身攜帶的筆,又從桌上拽過一張包裝紙,飛快的寫了幾個地址和時間遞給林家俊。
林家俊正要接過紙,林懷樂卻伸出兩根手指將紙牢牢按在桌上,沖他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林家俊仔細看了兩遍,將這四行記在心中,然后拿出火機,啪得點燃,
林懷樂松開手指,拿起紙對著火苗。
火焰升騰,一切歸于灰燼。
幾分鐘之后,林懷樂和林家俊一前一后離開陳記茶館,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林懷樂坐上捷豹的后排,從懷中取出一只錄音機,倒帶至最前,然后按下播放鍵。
“樂哥,咩事啊,大半夜把我喊來…”
林家俊懶洋洋的聲音從擴音器中響起,
直到聽到最后兩個字‘再見’,也沒有任何可以作為把柄的有價值的對話。
“草,真狡詐。”林懷樂本來也沒有抱著太大希望,此時也只是訕訕一笑。
在另外一個方向的路口,林家俊把從陳記打包的奶茶和奶黃包宵夜加在腋下,騰出手按下懷中錄音機的停止按鍵,也笑著說了一句‘草’。
各懷鬼胎,各自算計,又各自防備。
然后拿出手提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我…我是師爺蘇…邊…邊個找?”電話那頭響起結結巴巴呆呆萌萌的聲音,以及震耳欲聾的音樂,和女人的嬌笑聲。
“大半夜精神不錯嘛,我聽到有女人的聲音,是不是打擾你了?”林家俊笑道。
電話那頭所有聲音忽然消失,好像被人捂住了話筒,
足足過了有一分多鐘,師爺蘇的聲音才重新響起。
“我靠大佬你簡直要嚇死我,你真的會選時間,我在陪吉米招待客戶啊!咩事啊!”
“小事,你幫我查一查,最近吉米和阿力是不是要去接一批貨,可能性的目標地點和時間有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