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淺水灣道,別墅區。
和太平山腰的獨棟別墅相比,淺水灣的別墅無論是售價還是租金,都要便宜許多,居住的人社會地位也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對于普通的港島市民而言,能夠在淺水灣擁有一棟別墅,已經可以算是人生通過努力,能夠達到的最高成就了,
屋坉里的窮人少年,很多人畢生最大的夢想有三個:揸賓士,往淺水灣別墅,睡港姐。
至于太平山的別墅,那不是通過個人努力可以實現的,正常人做夢都不會想這口屁吃。
言歸正傳,別墅區東邊21號,門口掛著‘洛宅’,整棟別墅已經熄燈,除了幾個閃爍著紅點的攝像頭,別墅顯得異常的安寧。
然而,在睡夢中的洛業,此時卻大驚失色!
“你沒有信用的,不是說好了把夢收回去嗎?我為咩又會做夢?”
今天的夢中,戴波波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陰險的十方。
十方聳了聳肩,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杯紅酒,靠在沙發上悠閑的翹起二郎腿,語氣戲謔的說:
“我只是說不讓戴波波再來騷擾你,并沒有說,你不會再做夢啊。你看,今日戴波波不就沒有來了?”
洛業幾乎要崩潰了:“你到底要做什么?錢都已經給你了,你還不肯放過我?”
“我想了想,一千萬,連你這棟別墅的一層都買不到,大家都是朋友,沒理由你住別墅,開賓士,我卻要住屋坉,坐計程車,你也不忍心這樣吧?”
十方隨手拋出一份合約:“不如你把公司和別墅都送給我,以后就可以安安心心的退休養老。”
洛業接過合約一看,竟然是一份資產轉讓合同,包括他公司的股權、股票信托等等金融資產,還有別墅汽車等等不動產,
簡單來說,就是他的全部身家。
“去死吧你!”
洛業重重的把合同摔在地上,大叫著沖上去要打十方,
十方看都不看,隨手一揮,一百多斤的洛業就飛了出去,輕松的像大飛一只蒼蠅。
“兄弟,這是在夢中,這里,我話事。”
十方打了個響指,散落一地的合同就重新整整齊齊變成一疊,
他翹起二郎腿,不急不慢的說:“我這個人呢,最討厭強迫別人,你不簽,我無所謂的。”
說完,雙手結印,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
洛業精神一陣恍惚,
一大半的神智還留在夢中,一小半回到了現實中,
他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見自己穿著睡衣,面容猙獰的站在床頭,盯著熟睡中的老婆,手里還拿著一把刀。
“老婆,快醒醒,快跑!”
洛業慌張的大叫起來,可現實中,他就像中了邪一樣,緩緩的舉起手,把刀架在老婆的脖子上,對著大動脈割了下去,開始見血,
洛太太卻睡得十分深沉,渾然不覺。
“財產是你的,老婆也是你的,怎么選擇,隨便你嘍,不過我要是你,大不了換一個老婆,反正你這么有錢,哈哈哈…”十方的聲音若遠若近的傳來。
“我簽!我簽!你住手啊!”洛業徹底放棄了抵抗,嘶聲力竭大喊。
“這可是你自愿的。”十方得意的笑了起來,把合同遞給洛業。
洛業雙手顫抖著,在合同末尾簽上自己的名字。
剛寫了一個‘洛’字,業才寫了一筆,整個夢境忽然毫無預兆的燃起了大火。
之前還非常淡定的十方臉色驟然一變:“誰?!怎么回事!”
洛業猛地驚醒,詐尸一般從床上坐起來,
月光從窗外灑落在臥室中,老婆就在躺在身邊,一切安然無恙。
“呼呼呼…還好,還好,是個夢,是個夢…嚇死我了…”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渾身都汗透了。
就在此時,黑暗的房間角落里,忽然響起男人的笑聲,
“看見沒有,這就叫做鬼迷心竅。”
“誰!”
洛業嚇得差點尿崩,啪的一下打開燈,
只見房間里站著兩個男人,
一個穿著睡衣、人字拖,胡子拉碴的四眼中年男,
一個是白天見過的林警官,嘴上還叼著一支沒點燃的香煙。
“你們怎么進來的?!私闖民宅,我要報警!”
“洛先生,我就是警察,你有什么問題直接告訴我好了。”
林家俊拿出zippo叮的一下點著了火,沖躺在他身邊的洛太太挑了挑下巴:“不過在這之前,我建議你,先給你太太止血。”
“我太太?”洛業一愣,趕緊轉身去看睡在身邊的老婆,
從背影看起來很正常,可是當他掰過老婆身體的時候,赫然看見脖子上有一道傷口,正在朝外流血,
一把帶著血的刀,落在床下。
“老婆,老婆,你醒醒啊!你們把我老婆怎么樣了?!”洛業憤怒的質問,
林家俊一攤手:“洛先生,剛才做的夢,這么快就忘記了?”
“夢…夢?我?是我?”
洛業努力的回憶著剛才的夢,
神情猛地一僵,然后變得極為痛苦,一邊用力的抓頭,一邊很大聲的喊;“是我!是我,我殺了我老婆,我殺了我老婆!”
友哥扶了扶眼睛,奇怪的問:“阿俊,這人是不是癡線?殺了自己的老婆,又不是什么能光宗耀祖的事,需要喊得這么有激情嗎?好像在演舞臺劇一樣?”
“友哥,每個人都有人設的嘛,就像你的人設是穿睡衣、人字拖。我有沒有問過你,為咩天氣這么冷,你還要堅持穿人字拖、敞開睡衣,露出短褲和破洞背心呢?大家都做過主角,相互尊重一下嘛。”
林家俊說著,掏出一卷繃帶,丟給洛業,
“好啦洛先生,喊也喊了,叫也叫了,你只是個配角,已經搶了很多戲了,不要再浪費時間。
算你走運,我們來的及時,這一刀插的并不深,趕快給她包扎傷口,休息幾天就好了。”
“啊?那我老婆為什么沒有醒過來?”洛業驚訝的問,
一摸老婆胸口,果然心臟還在跳動,還是熱的。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老婆平胸真好,要不然,像戴波波那樣,他現在就根本沒法判斷老婆是不是還有心跳。
“她受到降頭術影響,昏迷了嘛。你動作快點。”友哥說。
“哦哦哦。”洛業連忙拆開繃帶,七手八腳的去包扎。
不過手藝很潮,包了好幾圈也沒止住血,反而搞得自己滿身都是血,像才殺過人的變態狂魔一般。
“洛先生,我是讓你包扎傷口,不是給你太太打上吊繩,你是不是真的想換老婆,準備勒死她?”
林家俊有點看不下去了,隨手把煙頭丟在八千塊一尺的羊絨地毯上踩滅,然后一把推開洛業,親自動手幫助洛太太包扎脖子。
講真,羅太太,其實蠻靚的。
就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