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探舍命抓賊,卻面臨牢獄之災為哪般”
這是今天的報紙頭條,而且副標題是:英雄流血又流淚。
光看標題,就知道說的是陳家駒的事兒了,記者都是長狗鼻子的,陳家駒從警隊英雄到階下之囚,實在是太有戲劇性了,因此今天大大小小的社會新聞或多或少的都有對這件事進行報道。
只是這家報紙有點特殊,這居然是老周單位的報紙頭條!
三歲小孩都知道,那不是個普通的報社,這張報紙上的頭條,每一個字都可以拿出來細細琢磨一番的。
蔡元祺打開了電視機,找到了新聞頻道,只見那上面,梁紫薇居然作為老周的新聞發言人,正面對著無數的新聞同行們在侃侃而談。
“對不起各位,今天趙主任身體不適,由我暫代趙主任進行今天的發言,我們認為,港英政府所推行的新政,已經嚴重違背了聯合聲明的基本原則,也完全不符合基本法的法制精神,在此,我們提出嚴正的抗議,在這里,我們要提醒港英政府,不要玩火自焚。”
發言的內容倒是沒什么了不起,都是一些虛偽的外交辭令,這些辭令老家的外交部門早就已經發表過了,梁紫薇基本不過是重復一遍而已,毫無新聞性。
可問題的關鍵在于發言的人。
梁紫薇啊!
他什么時候變成老周他們單位的新聞發言人了?
即便是重復一遍外交辭令,這種事兒輪得著她來做么?
普通市民或許看不出什么,可這對警隊上下,乃至全體華人公務人員來說,簡直是一個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政治信號:她以前可是郝仁的秘書啊!
這其中龐大的信息量,讓蔡元祺的手都是抖的,心里頭就跟下雪了似的,拔涼拔涼的。
果然,記者們對重復的官方外交辭令絲毫不感興趣,在正事兒聊完之后,他們對“八卦”格外的感興趣。
“請問梁小姐,請問您為何會成為貴單位的本次新聞發言人,我們知道您此前在郝仁警官的身邊做了長達九年的秘書,請問這是否有直接的關系?”
“是的,周老的粵語不好,來到港島之后想要尋找一名熟悉港島的本地人做秘書,順便教授他粵語,并照料他在港島方面的起居,于是郝仁先生就向周老推薦了我,謝謝。”
至于為什么郝仁可以直接給周老推薦秘書這樣,如此重要的崗位,一個二秘,怎么有資格客串新聞發言人,郝仁與周老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互信,那就讓市民朋友們自行腦補去吧。
“梁紫薇小姐,我們看到貴單位今天的頭版頭條是在為陳家駒總督察鳴不平,請問這是否代表了貴單位對陳家駒警官的態度?是否會敢于法院部門對陳警官的審判?我們知道陳家駒警官曾經是仁警司的左膀右臂,請問這件事又是否和仁警司有關系呢?”
梁紫薇聞言十分得體的笑了笑:“我們當然不會干預港島的死法公正,退一萬步說,港島目前還是港英政府治下,我們將恪守聯合聲明的基本底線,尊重港英政府完整的行政權限,當然我們也認為,陳家駒督察作為一名警察無疑是十分優秀的,如果這次可以化險為夷的話,我們也相信陳家駒先生在未來,在確保港島和平穩定順利交接的事項上,可以發揮更加積極的作用。”
啪的一聲,蔡元祺直接把電視給砸了。
后面的內容已經沒有看的必要了。
老周對郝仁的支持,已經遠遠超過了蔡元祺的預料,這比他所設想的最壞情況還要更糟得多得多。
不行,自己必須要留一條后路。
想到此,蔡元祺愈發的煩躁了起來。
恰在此時,門外突然有人敲了門,也不等他答話就進來了,氣的蔡元祺剛要破口大罵,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是浩云啊,坐,什么事啊。”
來的正是蔡元祺目前手上的頭號大將,袁浩云(辣手神探,周潤發飾)。
這個袁浩云不但身手好槍法好,對自己也還算是忠心,雖然為人有點江湖氣,比如他進自己辦公室的時候大大咧咧的從來都不敲門,但自己目前實在是無人可用,也不得不對他和顏悅色,多多倚仗。
“蔡sir,你這是…”袁浩云看著辦公室一地的電視機屏幕碎片,一臉懵逼。
“沒事,電視機壞了而已,我一會兒會叫庶務部的人上來修,你找我什么事。”
“是這樣的菜sir,我查到尊尼汪最近會和人在云來茶樓見面,我懷疑他們會進行一樁軍火交易,我申請成立專案組,由我帶隊,這次一定抓住這個撲街。”
蔡元祺愣了一下:“尊尼汪?你…你查他干什么。”
“因為我受不了!”
“受不了什么啊。”
“受不了他們說你和尊尼汪黑白勾結,害死文建仁。”
蔡元祺聞言腦子嗡的一下。
他剛才看電視已經被氣的血壓有點升高了,現在只覺得腦子里要發洪水一樣,哆哆嗦嗦地道:“誣…誣陷,這純粹是誣陷,是誰,是誰說話這么不負責任,胡亂誣陷我?”
袁浩云聞言大聲道:“不錯,我也認為這是誣陷,是那些郝仁一系的撲街在背后中傷蔡哥,所以我決定,親自對尊尼汪進行抓捕,只要我們抓住了尊尼汪,所有的謠言一定都會不攻自破!到時候一定狠狠打郝仁他們的臉面。”
蔡元祺只覺得自己的老腰生疼,兩個大腰子上面仿佛插滿了帶血的刀子。
斟酌了好一會兒,蔡元祺道:“但是我們的職責是緝毒,這個…尊尼汪應該是搞軍火的吧,據我所知他早就被重案組的伙計給盯上了,你現在去查他,這不是擺明了要搶功勞么,不利于我們警隊內部的團結穩定啊。”
“我就是看不慣郝仁一系的囂張氣焰,蔡sir你不用說了,這個案子我管定了,出了任何事情由我個人一力承擔。”
“你特么承擔個頭啊!”蔡元祺終于忍不住了,跟袁浩云摔了桌子:“現在是什么時候了,現在是非常時期你明不明白!我…我特么跟你說不清楚,總之,這個案子不許你去碰!現在,你給我立刻、馬上、停止這件案子的一切調查工作!我回頭再給你解釋!”
“我…”
“服從命令!”
“是。”
看著袁浩云滿臉不爽地摔門出去,蔡元祺心力憔悴地坐在椅子上,琢磨著,要編一個怎樣的理由才能說服這個愣頭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