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二點三十分,水警、重案、全都集結了起來,由郝仁親自率領,雖然只是執行外圍任務,但上級卻要求,行動前半個小時才能通知他們具體任務,以防走漏消息。
另一邊,海關緝查隊則早在十點之前就集結完畢,而且真的是一個華人也沒有,而指揮官除了一個助理副關長之外,居然還有一位來自軍情局的上校。
兩邊的指揮級別相差如此之大,擺明了上面是想讓海關把功勞全收,連口湯也不打算給警隊喝了,就連郝仁安插臥底之功,十之八九,可能也不打算兌付了。
不過郝仁倒是覺得沒什么關系,這樣正合了他的意。
“何建強督察”
“到。”
隨著郝仁的點名,隊伍中一個看上去正值壯年的小伙子站起了身,給郝仁敬禮道。
“三十四歲的水警督察,年輕有為啊。”
郝仁這贊賞何建強都不知道應該怎么接。
你一個三十歲都不到的總督察說這樣的話合適么?
“弟兄們都準備好了么?”
“您放心,都準備好了。”
郝仁點了點頭,道:“同僚這么久,今天才是第一次見面,你們水警,跟我們確實是有點疏遠吶。”
何建強笑著道:“仁哥您才是鼎鼎大名,早就想尋個機會拜入您的門下,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何建強說的當然就是華督會了,這個小會在警隊內部并不算什么秘密,何建強能聽說也很正常。
水警這個警鐘與其他警種之間稍微有點隔閡,大家不算一個圈子的,有些時候他們和海關的關系反而更近一些,海關那頭也一直惦記著干脆把水警劃到海關總署。
也正是因此,郝仁在水警中一直沒什么朋友,也沒什么影響力,這個叫何建強的年輕督察如果是同路人的話,能拉進華督會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好事。
“哦,看來何督察是也聽說過華督會了。”
何建強笑了笑,道:“當然,我畢竟是一名警察,聽說仁哥您與海關的關系不怎么好,如果日后水面上有什么事情的話,仁哥可以吩咐我來做,我相信,我們會是很好的同路人。”
“好啊,明天有空的話樓外樓聚一聚?”
“榮幸之至。”
倆人握了一下手,這便算是相識了,不過這人到底靠不靠得住,能不能進會,肯定還是得多接觸接觸再說。
另一邊,鐘秋月也在夜色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大半夜的,鐘秋月躲在何世昌的汽車底下,正在安裝一個汽車炸彈。
郝仁還真是小看他了,不知道他居然還有這樣一門手藝,他雖然搶了呂建達的配槍,卻壓根沒想過用槍來干掉何世昌,他也不想給呂建達找麻煩,報仇之后他就會回去自首,呂建達的那把槍他壓根就不打算動。
這樣的話,呂建達的督察雖然肯定是當不了了,但應該不至于像自己一樣扒警服,還可以重新升回來。
然而就在呂建達即將完成炸彈的最后一步的時候,何世昌居然帶著保鏢大搖大擺的從家里出來了,他的保鏢拿著車鑰匙滴滴兩下,小汽車啾啾就是兩下,嚇了他一跳。
這個時候,躲是肯定不能躲的了,何世昌這家伙帶著一整隊的保鏢和小弟,如果他躺在地上,小汽車一開,他就算不被車子壓死也會被他的小弟發現,到時候肯定兇多吉少,一咬牙,何世昌居然扒著車底,跟著汽車走了起來。
一邊祈禱:“老天保佑,千萬別有個坑或者路障之類的”
也不知是不是祈禱有了作用,這一路他還真的安然無恙的跟到碼頭來了,兩只胳膊就像是被廢了一樣,多虧了他剛剛正在安炸彈,把底盤給卸了,要不然沒有著力點,他肯定撐不到現在。
到了碼頭鐘秋月才發現,這何世昌手底下好多小弟都已經在這里整裝待命了,為首的兩個小弟他還真認識,一個叫阿飛,跟了何世昌好多年了,是他手下最忠誠的狗,另一個叫石頭,據說是個灣灣人,剛跟何世昌不久,卻特別受信任。
“大哥。”
“嗯,弟兄們都準備好了么?”
“放心,都準備好了。”
鐘秋月驚訝的發現,他的小弟們,居然都帶著槍?!
還不是手槍,全是清一色的步槍!
這何世昌到底要干嘛?總不會是要搶地盤吧,這里可是港島!有駐軍的好吧!
何世昌打了個響指,有小弟打開了后備箱,就見他們從后備箱里拿出好大好大的兩個袋子,還拉開拉鏈檢查了一下,由于袋子是放在地上拉開的,鐘秋月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那兩個好大好大的袋子里裝的全都是美金!
這至少也得有一千萬美金吧?
這么多的現金,這么多的長槍,這何世昌大半夜的到底要干嘛?
鐘秋月敏銳地意識到了何世昌這是要有大動作。
雖然他現在也可以等上一等,等何世昌他們上了船,他就可以逃跑,逃跑之前還可以裝好汽車炸彈,扎死這個撲街。
雖然他已經不是警察了,身上的正義感倒也還是在的,意識到要有大事發生之后,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調查。
“阿達受我連累,這次肯定會被處分,如果我殺死何世昌之余,可以破獲這起大案子,把功勞給他,說不定他還能保留督察的警銜。”
這么一想,鐘秋月咬了咬牙,趁著沒人注意到他,偷偷翻身滾了出去,借著夜色的掩護,偷偷的搶先何世昌他們一步跑上了船,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何世昌對此一無所知,看手下兄弟們兵強馬壯,發自內心地感到開心,傻呵呵的一頓封官許愿之后,帶著錢就上船了。
突突突 伴著柴油發動機的噪音劃過綢緞似的海面,三艘大型漁船緩緩地消失在海平面。
差不多同一時間,由軍情局上校親自率領的海關稽查隊,斗志昂揚的開船出發,郝仁則略帶緊張的拜了拜船上的關公。
這水警隊伍有點意思,居然也是拜關公的,還把關公給請到了船上。
“仁哥,我們出發么?”
“嗯,伙計們聽我指揮,我們今晚負責的只是外圍,做好封鎖工作就行,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和海關弟兄搶功,知不知道?”
“是。”
大家沒精打采地答應著。
這吩咐郝仁反反復復強調了十幾遍了,大家都有點不太爽。
何建強則微微沉思了起來:這郝仁,和傳說差得有點遠啊,不是說是靠打了高級警司的臉面硬升上來的么?莫非傳言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