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一腳踹開了飛來的椅子。
就見無頭整個人已經凌空飛起,狠狠一腳正朝著他的胸口踹來。
郝仁也不慌,兩只手擺成十字一擋,就讓過了胸口要害,整個人卻被踹得后退了好幾步,后背撞在了墻上。
無頭得勢不饒人,又是狠狠一腳踹來,郝仁貼著墻一滾躲避,隨后,直接上手就是一個巴西柔術的標準抱腰,馬步一扎就將無頭給舉了起來,狠狠朝桌子上摔去。
無頭用雙腿夾著郝仁的腰,兩只手則就勢抓住了他的頭發,狠狠拽著就一起摔了下去。
咣的一聲。
無頭背部摔在桌子上,但郝仁也被無頭拽著失去了平衡,被無頭一起帶到了地上,倆人開始打地面。
這一招之間,無頭稍微吃虧了一點點,但他受撞擊的位置是背,皮糙肉厚的也不當個事兒,卻抓下來郝仁的一縷頭發,算不上什么傷吧,但疼是真疼。
這么大的動靜,外面的同事自然聽了個清清楚楚,要知道無頭可是知名勇探,靠拳頭打出來的總華探長,抓過不知道多少個悍匪,把他和郝仁這么個剛出爐的大學畢業生關在一件小屋里單挑,這怎么看都是郝仁要單方面挨揍啊!
“仁長官!”
“仁sir!”
韓志邦等一群年輕人義無反顧的就沖了上去,卻被門口守門的黃炳耀攔在了門外。
“長官正在和剛哥談事情,不方便你們進去。”
“黃炳耀,你讓開!”
“黃炳耀!我知道無頭對你有恩情,但請你認清楚你現在的身份,你現在是ICAC!不再是警察了,仁長官才是你的直屬上司!”
黃炳耀絲毫不為所動,依然堅定地說:“抱歉,我不能讓,他們是在談事情,不是在打架。”
“頂你個肺啊,姓黃的,你到底讓不讓!”
黃炳耀大吼:“不讓!”
“同僚們,把他拉走,救仁長官!”
“上啊~”
黃炳耀大吼一聲:“奪命剪刀腳!”
嘩啦一下,審訊室的大門突然從里面被人拉開,郝仁露出腦袋。
那腦袋上,嘴角處有一絲血跡,左眼框還有一點淤青,看起來頗為凄慘。
“干什么!大白天的不做事,起內訌啊!”
“仁sir,你…你沒事吧。”
“我跟剛哥聊一聊天,能有什么事啊!”
“仁哥,你的嘴角還在流血啊。”
郝仁連忙一抹,道:“什么血啊,這是番茄醬,我跟剛哥吃薯條不行啊。”
“仁…仁長官,要不,您還是把門開著聊吧。”
“開什么啊,我和剛哥聊的是機密的么,你們,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別都在這里堆著,納稅人花錢養你們不是讓你們游手好閑的知不知道。”
說著,郝仁咣的一下重新關上了大門。
很快,審訊室里就又傳來了叮叮咣,叮叮咣的聲音。
大約十幾分鐘之后,郝仁捂著一腦門子的血重新打開了門,吩咐道:“阿邦啊,找一找有沒有紗布。”
“是長官。”
黃炳耀也擔心地道:“頭,你有沒有事啊。”
郝仁一邊擦著腦袋上的血,一邊道:“沒事,他比我慘。”
“啊?”
黃炳耀連忙去看,就見無頭氣喘吁吁地躺在地上,鼻梁好像是被打斷了,左半邊眼眶高高的腫起,看起來的確是不比郝仁強多少。
通過這次交手,郝仁對自己的身手大致也有了個數,差不多,相當于和勝和普通紅棍的水平吧,比洪興的普通紅棍還差上一些,碰倒雙花紅棍的話就只能趕緊跑了。
可惜,這一波抓了這么多大人物,沒一個可以定罪,否則他哪里會只跟這無頭打個平?分分鐘打哭他!
待紗布、酒精、跌打酒等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到位了之后,郝仁還是把自己和無頭單獨關在審訊室里,互相包扎傷口,涂跌打酒什么的,一時間顯得基情滿滿。
直到倆人都穿上衣服,人五人六的重新坐下來,這才重新開展剛剛的話題。
“你到底想讓我做什么。”
“希望剛哥可以同意,轉做污點證人。”
“靠!想讓我當二五仔啊。”
“剛哥,你知道,案件進展到這個地步,只要我們堅持去查,查到雷洛的證據一點難度也沒有,他貪得數額太大了,分錢的人也太多了,這樣巨額的數字,證據并不難找。有沒有你這個污點證人,我們都可以定雷洛的罪,之所以這么做是想幫你。”
“幫我?怎么幫啊!還不是要蹲大牢?我為港島流過多少血,赤柱里多少窮兇極惡的凡人都是我親手抓進去的!我怎么可以坐牢!”
郝仁笑了。
聽話聽音,郝仁已經讀懂了無頭的潛臺詞。
“嚴長官答應,向港督申請你的特赦,不止是為了讓你當污點證人,更希望到時候,你可以出面安撫沒有雷洛的警隊。”
“呵呵,港督也會怕的么?”
“談不上怕吧,不過一座城市,可以沒有ICAC,但卻不可以沒有警察,金錢帝國里裹挾進來的警員太多了,不可能一棍子全都打死,而如果出于安撫下層警員的目的,剛哥你是全港最合適的人選。”
無頭道:“年輕人,我知道你們ICAC的背后是有港督罩的,可是那又怎么樣,洛哥說,他把銀子化成水,就是大象也能泡得軟,港督如果不識趣,我們就拿著錢,去祖家議院告他!鬧他!讓他下臺!換一個港督過來管港島!到時候你還囂張得起來么?”
郝仁一聽卻是噗呲一聲樂了,道:“看來,雷洛注定就只是個市井梟雄,眼界、格局、手段,也就這樣了而已,且不說他說的這些胡話是白日做夢,絲毫不了解祖家的政治規矩,就算可以,或者你們有本事連港督都殺,可難道換一個港督,一切就又可以重新回到以前的樣子么?剛哥,你知不知道廉署成立的真正背后動因是什么。”
無頭皺眉:“還能是為了什么,新港督沽名釣譽嘍。”
“不是的,剛哥,這些年,每年從港島流出,最終出口到米國的白粉大概有13-14噸,在米國那邊嚴打南美毒梟的背景下,這個比例,港島已經僅次于哥倫比亞和墨西哥,成為北美第三大白粉輸出地,連智利都沒有港島賣的多。而根據米國長臂管轄的法律,凡是米國的盟友,都有義務配合米國的海外禁毒工作。”
“但是,港島這里,白粉幾乎合法著賣,四大家族與你們四大探長稱兄道弟,不拔了你們,就動不了四大幫派,而動不了四大幫派,鬼佬就沒有辦法向他們的米國爸爸交代,所以,別說你們有沒有本事換一個港督,你們就是把女王都給換掉也無濟于事。”
“靠!”
聽了郝仁的話,無頭不自覺的臉色就蒼白了起來。
因為郝仁的話里其實很清楚的透露出一個信息:ICAC有證據了會好好的辦,沒證據了也會硬辦,如果ICAC不頂用,祖家那邊出動特工搞秘密槍決也不是沒可能,因為這一切,居然都是為了平息米國爸爸的怒火。
“所以我才敢說,雷洛,死定了,剛哥,是不是死了心非要跟他一起沉船啊。”
無頭則是輕輕地笑笑,道:“等你有命活到洛哥入罪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