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沒關系,眼前最重要的是,山林中又嘩啦啦跑出了一群奇形怪狀的妖修,有些還是各種獸類形態,還未化作人形。
一個頭梳三條沖天辮的紅毛老頭,見到一地的尸體,頓時怒了,揮臂高喊,“小的們,給我拿下那賊胖子!”
初看看就不下上百妖修,南竹有些牙疼,大概明白了文曲為何會跑的那么及時。
打完了一群,又來一堆,捅了馬蜂窩似的,鬼知道后面還有多少,萬一惹來什么高手就麻煩了,南竹也不勇了,摸摸腰上的東西,還齊全,當即調頭就跑,跑的賊快,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體重下降了的原因。
逃跑方向上也選的比較講究,是文曲逃的那個方向。
他一路急速飛掠,沒跑多遠還是被追上了,不知從哪跑來一群飛翅四腳蛇,伴飛在他四周,兇他、吼他、調戲他,還糾纏他。
不多時,南竹便陷入了一場圍毆中,好在這些妖修的實力都不怎樣,在他手下死的死、傷的傷,一時間也奈何不了他,卻也不逃離,圍繞著糾纏,明顯在等更厲害的角色來。
南竹抓了個受傷的妖修逼問這是哪,不問還好,一問心都涼了一半,文曲竟然帶著他飛躍了茫茫大海,來到了另一片大陸,讓他怎么回去?陸地就不說了,茫茫大海他根本沒辦法偷偷摸摸溜過去,那個天翼令在老十五手上。
一劍嘎了那妖修脖子,他再次一路狂奔逃跑,空中的飛翅四腳蛇立刻追上,在周圍一路伴飛,令他想找地方躲都沒可能。
跑啊跑的,前方突然開朗,出現了一片綠油油的草地,還有一座碧藍如鏡的湖泊,一個邋遢老頭坐在湖邊倒著的枯樹上,脫了那燒焦露腳指頭的鞋,正在那洗腳。
一見此人,南竹立刻大聲嚷嚷,“文老,文老。”
洗腳的文曲扭頭看去,看到他被一群妖怪追趕的樣子,樂了,無懼無畏的等著。
閃身落在他跟前后,南竹喘著氣道:“文老,你太不夠意思了吧,我救了你一命,你就這樣扔下我跑了?”
文曲立刻晃了晃手中破鞋,“先說清楚是誰先救誰,是我先救了你一命,不然巨靈洞那你就被人剮了,我可不欠你的,我這人也最討厭欠人情,咱們互不相欠最好。”看了看四周虎視眈眈的那些妖修,提溜起鞋子往腳上套,“看你惹的這些麻煩,你自己慢慢應付,我先走了。”
“文老。”南竹忙伸手攔住他,有點急眼道:“你這有點過了,你這擺明了就是想趁火打劫。”
文曲吹胡子瞪眼,“胡說八道,就你這么個渣渣,我若用強你連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老夫犯得著對你趁火打劫嗎?你我非親非故,老夫不謀財害命,你也別把我當槍使,因為你不配!”
話畢站起就要飛走。
南竹一個腦袋兩個大,大喊一聲,“萬事好商量。”
要彈空而起的文曲頓時卸下了姿勢,捋須沉吟道:“其實沒什么好商量的,老夫自己也覺得向你討要劍訣不合適,師傳之秘,向來不予外人,要不還是算了吧,老夫實在不喜歡欠人人情。”
媽的,南竹肚子里在罵娘,雖不是什么師傳之秘,是老十五無意中得來的東西,但有些規矩放哪都類似,又不好嘴犟,反道:“前輩就不怕我在劍訣中做什么手腳練出什么事來?”
文曲:“無妨,我練出事了,你也活不了,否則你也不用死賴著我不放。”
“…”南竹竟無言以對,后又心生一計道:“我就算告訴了前輩,前輩也未必能練成啊!”
文曲:“練不成是我的事,不用你擔心。”
南竹:“前輩若老是練不成,以此為借口,一直不肯送我回去,我能奈何?”
文曲:“你把劍訣給我就行,能不能練成關你屁事。”
南竹:“劍訣給了你,你能確定是真的嗎?你必然要羈押著我一招招修煉著核實,你若遲遲練不成就覺得有問題,那我猴年馬月才能回去?”
文曲忽眉頭一挑,隱約猜到了這胖子的心思,挑明道:“別跟我拐彎抹角,想耍什么心眼就直說。”
南竹一本正經道:“不是耍心眼,而是要面對現實。前輩,我提個法子,你看看行不行,劍訣不一次給你,你練會一招給你一招,咱們設個時限,限期內若練不成,那后續劍訣就此打住,不能沒完沒了下去,您看如何?”
文曲哦了聲,“那你覺得這個限期是多久合適?”
南竹五指一張,“五天一招,不能再拖了,否則我寧愿…”
“三天。”文曲突然出聲打斷,“不要再啰嗦了,就三天,三天給我一招劍訣,若練不會,后續的我也不要了,我帶你回去找同伙。前提是,劍訣必須是真的,途中也不許耍花招拖賴,否則我保證你會后悔。”
“…”南竹傻住了,五天練會一招劍訣,他已經覺得是強人所難了,是留了討價還價余地的,底線是十天。
他的想法很簡單,哪有那么容易練成的劍訣,他估摸著最多也就泄露個一招,用一招劍訣達到目的,對他們玲瓏觀掌握在手的劍訣來說,算不上什么損失。
誰知人家直接砍到了三天,這讓他怎么辦?他忽然有點感覺不穩,感覺是不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眼珠子轉了又轉,思慮再三,覺得整部劍訣下來,不可能有人每三天一招練成全部,最多也就再多暴露個一兩招。
有此念后,他斷然道:“好,三天就三天,只要前輩不食言,劍訣絕不會有假,否則任由前輩處置。”
“唉,老夫真的不喜歡欠人人情,如今你以劍訣相贈,罷了,就當是還你人情吧。”
仰天一聲長嘆的文曲,說干就干,忽大袖一甩,直接卷了南竹而去,空中盤旋的飛翅四腳蛇被沖落了幾只,人影一閃,已經消失在了湖泊盡頭…
仙府出口的兩根巨型石柱頂端,有人開始砍伐樹木運上去,正在上面搭建房屋。
柯密再次見到梨花時,是在海邊的一座樹屋內。
不像之前想見就能見到,要先行找人通報,梨花同意后,他才能去拜見。
沒辦法,梨花的身份陡然出現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云鯤已經公開宣告了,梨花成了他的新夫人,正式被尊稱為了梨花娘娘。
柯密倒沒有托大,瞬間就變成了無比尊敬的樣子拜見,直接跪下了拜見那種。
見他這個樣子,梨花也說不上是心煩還是什么,以前她是看不慣柯密這個樣子的,可如今看來,自己比起人家來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
知道他私下有話要說,待其禮后,梨花屏退了云鯤給她新配的侍女。
沒了外人,柯密迅速湊近了低聲問道:“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就成了上仙的夫人?”
他滿臉的驚訝不已。
梨花銀牙咬了咬唇,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就目前的局勢來說,她算是一步登天了,以前做夢都沒想到過自己居然會有這種離奇的際遇。
心態上也有了微妙變化,以前她對柯密這種人多少是有些忌憚的,如今面對這不好回答的問題,她反問道:“那你覺得我該成為什么樣的人?”
柯密趕緊欠了欠身表示歉意,旋即又問:“突破到半仙的事,上仙可有給予許諾?”
梨花微微點頭,“說是忙完眼前的事,打開了仙府后。”
說到這個她有些不自然,還真不是她開口求的,是云鯤主動許諾的,她估摸著已經讓人誤會了是她主動拿身子換來的。
“明白了,還望娘娘不要忘了自己的許諾,以后有什么事盡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我就不打擾娘娘清凈了。”柯密客氣著點頭哈腰退下。
出了樹屋,臉上閃過一絲戲謔,不管怎么說,他也算是為自己的目的多準備了一手,云鯤那邊若不給,還可以從這里下手。
莽莽山林深處,蒙破請了向蘭萱和冥僧到一旁幽僻處說話,在他看來,除了這兩人,其他人沒有和他議事的資格。
別人不敢莽撞,庾慶卻不管這些,硬湊了過去旁聽,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不得不多加小心。
有向蘭萱和冥僧幫腔,蒙破未能讓庾慶回避,只好就這樣吐露了心思,“我想來想去,巨靈洞那邊,我們三個恐怕還得走一趟。”
向蘭萱目光微動,問:“理由?”
蒙破:“之前我們被云鯤抓去的時候,云鯤問了不少問題,我們都算是老老實實招供了,但有一點,我、仇峽和芻武都不約而同的堅守了底線,那就是大門開啟時間的事,因為我們知道那是我們最后的退路。
現在的情況有點麻煩了,仇峽和芻武都變成了巨人,那條退路對他們來說已經是無所謂了,這恐怕也是云鯤此舉的目的。之前那場驚變,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死,能肯定的是,就算沒死,他們身體應該也沒那么快適應,還在巨靈洞那一帶的可能性很大,我們得去找一找。”
向蘭萱徐徐道:“將他們滅口?”
蒙破微微點頭,“十天之期將近,我擔心的是已經晚了。”
向蘭萱想了想后,看了看天色道:“行,半個時辰后我們兩個親自走一趟。”目光落在冥僧身上,“大和尚就不要去了,留在這里照應他們吧。”
冥僧略合十表示了同意。
把兩位高發走了后,向蘭萱斜睨一旁的庾慶,調侃道:“盯著我看什么,是不是覺得比花還好看?”
庾慶:“花算什么,太俗了,比天仙都好看。”
這馬屁拍的向蘭萱直翻白眼,不過最終還是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少在這油嘴滑舌,有屁就放。”
庾慶不解道:“你明知道那十天開啟之期是假的,為什么還答應跟他去冒險滅口?”
向蘭萱:“我剛看見葉阿瑯和青牙回來跟你碰了面,先說說他們都摸到了什么情況。”
這方面對她沒什么好隱瞞的,庾慶道:“你的計劃成功了,霍浪躲藏的地方被掀了,他們探了一下,霍浪已經回了柯密身邊。另外還摸了個奇怪的消息回來,梨花接任了至美的位置,成了梨花娘娘。”
向蘭萱愣了下,旋即笑了,“這事有點意思。”
庾慶:“真要跟蒙破冒險去滅口?”
向蘭萱抬指尖狠狠刮了一下他嘴角的小胡子,痛的他捂嘴后,才徐徐道:“仙府開啟的機密,是我們最后的退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蒙破多精明的人,這事若不答應,立馬會引起他的懷疑。
不止是他,仇峽他們若還活著,一旦十天期限一到,不見大門開啟,也會懷疑到我們身上,得做點什么轉移他們的注意力,讓他們誤以為是外面變了心。
另就是那條大魚,你不是要找它嗎?我想再轟擊巨靈洞試試,看看制造出動靜后,能不能把它給再次引來。”
庾慶若有所思道:“你懷疑它之所以襲擊我們,和打斗波及巨靈洞有關?”
向蘭萱:“只是猜測,不過看當時的情況,似乎有所關聯,所以試試看。若真的存在這因果,下次找它就方便了,至于簪子,霍浪那邊既然成了,就可以讓霍浪想辦法幫忙找。
等我回來,一旦確定巨靈洞和那條鯤的因果,我立刻聯系霍浪。有內奸在云鯤那邊,之后想辦法把云鯤給引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你既然是為了解決身體麻煩來的,能不白走一趟,就盡力避免吧,爭取順帶著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