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向的話也提醒了庾慶幾人,他們也想知道這仙泉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那噬靈妖王要逼他們去浸泡,長生還需要逼的嗎?還有向真也提醒他們不能去泡。
見也先沉默,她又補了一句,“大家都困在這里,大族長若不說出實情,大家互不相信,今后禁閉在此還如何相處,怕是容易出誤會。”
聞聽此言,也先想了想后,一聲輕嘆,終于松口了,嗡聲道:“仙界有大能,欲在自己仙庭中設置一處池水園景,遂召集百仙參造,煉成后名為‘瑤池’,據說美不勝收,有包羅萬象之生機,采一蓮能活死人肉白骨、取滴露能點化飛禽走獸、能孕育仙草、能予長生,妖魔鬼怪人與仙皆可在其中覓得機緣,你們所謂的天、地、人三口仙泉是后來的說法,其實都是煉制‘瑤池’過程中的部分試驗遺留。”
眾人聽后頗為震撼。
庾慶腦海中閃過蓬來山,問道:“那位仙界大能是誰?”
也先不吭聲,顯然是不愿點名說出。
向蘭萱則追問重點,“也就是說,此地所謂的‘天泉’其實是有問題的,沐浴后并不能得長生?”
也先:“能不能得長生,看你怎么想,對肉身確實不會有任何改變,所謂的長生,我現在的樣子,你們也看到了。”
向蘭萱試問道:“真靈以寄居其他肉身的方式長生?”
也先:“可以這樣理解。”
“沒有其他問題嗎?”向蘭萱疑問之余,又盯向了庾慶幾人,尤其盯向了向真,“你們不肯泡這仙泉,是何故?”
庾慶師兄弟三個的目光也看向了向真,朦朧白光里的也先人影見狀也看向了他。
眾目睽睽之下,滿頭滿臉血跡的向真搖頭,“我不知道有什么問題。”
庾慶狐疑,“你不知道?那你阻攔我們去泡?”
向真:“你那位故人說,若你真找到了天泉,讓我阻止你去浸泡,說天泉有問題。具體是什么問題,她并未告訴我。”
庾慶愣了一下,想起了什么,問:“所以你能發現‘一枝花’領見的那個仙泉有問題,是因為有這個前提?”
向真點了點頭,承認了。
向蘭萱則警惕道:“什么故人?”
庾慶苦笑,“不好說,首先是人家不想泄露身份,其次是我也沒見過她真面目。”他反問向真,“你知道是誰嗎?”
向真搖頭,“我也不知道她是誰,也沒見過她真面目。”
向蘭萱緊盯他,“你的底細我自認已經是查的很清楚,沒想到你背后還躲了人,看來這個人確實不簡單。”
庾慶又問:“向兄,你出現在我身邊是她安排的?”
向真點頭,“是。”
庾慶臉一垮,“從朝陽大會開始嗎?”
“是。”
“也就是說,你不是因為什么‘劍意’而接近我?”
“是因為‘劍意’,也是因為她的吩咐而去。”
庾慶抬手摳了摳小胡子,想起一件事來,有關百花仙府的線索就是那位船上故人提供的,如今看來,人家在朝陽大會之前告知那個線索,分明是蓄謀的。
可這向真的行為又實在是奇怪,完全不像是有什么圖謀,他不得不問道:“她讓你打入到我們身邊想干什么?”
向真言簡意賅,“找天泉。”
庾慶一怔,“她不是沐浴過天泉嗎?還找天泉做甚?”
此話出,令向蘭萱和也先都頗為驚訝,人間還有人沐浴過天泉?看來這天下還真是藏龍臥虎。
向真卻看向了白光人影的也先,正兒八經問道:“話既已說到這個地步,大族長,請教一下,沐浴過天泉的人,其肉身會存放在哪?”
也先:“肉身存放在哪?我聽不懂你這話的意思,自己的肉身需要存放在哪嗎?你是指我封存在地焰堡的肉身?”
向真:“不是,其他進來沐浴過仙泉的人,肉身會存放在哪?”
也先:“除了我自己,還有眼前的,我并不知道還有誰沐浴過仙泉,也不知道什么別人的肉身,反正我駐守諸夭之境多年,還從未聽說過,也未見過會容存誰的肉身?”
向真看向眼前的山體和那棵神樹,“這里也沒有存放嗎?”
也先:“我踏遍了整個諸夭之境的山山水水,別說這里,其他有條件存放肉身的地方也不會有,你背后的人到底什么來路,他在找自己的肉身不成?”
向真微微點頭。
庾慶見之亦錯愕不已,“她的肉身不是自己的肉身?”
向真:“既然已經找到了天泉,也暴露了我的目的,我也不瞞你,她對什么仙府、寶貝和長生都沒興趣,讓我接近你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到天泉,進而找到自己的肉身,她說她只知道自己醒來后就元神出竅了,醒來后才知道自己沐浴了仙泉,肉身不在身邊,她懷疑自己的肉身會在天泉附近,故而讓我來找。”
向蘭萱疑惑,“這么重要的事情,他自己為何不親自來找?”
向真:“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聽她說自己無法離開自己所在的那片區域。”
也先忽恍然大悟狀,“我想我已經知道她是誰了。”
眾人齊刷刷看向他,庾慶試探道:“大族長知道?”
也先:“沐浴了天泉,又離不開自己所在的區域,身上應該是種下了禁制,這種情況,不是哪個仙府守山的,就是哪個仙府看門的,人間開啟的仙府就那兩個,小云間的云兮是另一種留守方式,剩下的也只有冥海了。”
此話一出,庾慶和向真面面相覷。
“冥海仙府當年的開啟,就讓我覺得奇怪,還有守山獸的被殺,先不說那些所謂的人間高手聯手也不是冥海守山獸的對手,沒人引路,外人也不可能輕易闖過冥海,應該是出了內鬼,做了手腳。我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們說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冥海曾經的那個看門人,沒想到她還活著。”
庾慶聽的暗暗咋舌,發現還真被也先猜中了。
而向真則聽的有些懵,他對那位船上故人的情況,知道的確實還沒有庾慶多,甚至沒庾慶認識的早。
從兩人的反應上,向蘭萱也看出也先猜對了,冥海看門人?她心中記下了這事。
見庾慶和向真神色有些不自然,也先安慰道:“放心,我也只是一說,冥海的事不關我的事,也輪不到其他仙府的人去插手,將來自有冥海的人會去處置她。可惜出不去,否則你大可帶話給她,就說這里不可能為她保存肉身,她的身份地位還不夠。”
庾慶岔開話題,“向兄,恕我直言,你真不適合做臥底,她不至于找不到更好的人,為什么會找你打入我們身邊?”
不說別的,光青牙的能量就不小,想找個合適的人手應該不難,找這么個傻子都能看出是臥底的人來強行臥底,也太欺負人了,簡直是侮辱他們師兄弟三個的智商。
向真:“我算不上她的人,她能解決我的一些需求,作為交換條件,我答應了幫這個忙。她找到我的時候,我也覺得我不適合做這個,可她卻說,之所以選我,反倒是覺得因為我最合適。
她說太精明的人是跟不住你們的,說暗中關注你們的人也多,還都不是一般人,越是面面俱到的人,在那些人眼里越是處處破綻,越是經不住那些人折騰,讓我做自己就好,也不需要我圖謀什么,就是跟著你們找天泉。
能找到她的肉身帶回去最好,帶不回去,記住進出路徑也行,她會想辦法處置。當然,她也說了,如果你們實在是不愿讓我跟著,不得已下,可以說出她來,說出她的目的,說你們應該會答應我同行。”
這真是知道出不去了,話都有點說開了。
“…”庾慶師兄弟三個,還有向蘭萱,皆啞口無言,不知對號入座了什么。
好一會兒后,向蘭萱再次問出自己關心的問題,“大族長,知靈妖王為何要逼我們沐浴仙泉,這仙泉的問題,應該不僅僅是肉身無法長生吧?”
也先的白光人影指了下她手中的鳳羽,“應該是知道了出去的方法后的想法,他應該是想奴役你們為他所用。他的肉身被毀了,我的肉身上有禁制,他無法駕馭著離開仙府,也意味著無法把真仙實力帶出去,不是那幾位的對手。
你們泡了天泉后,肉身可在他手上為質,真靈去了外界后自然要從命于他,而他也可以借你們的肉身外出行各種方便,畢竟你們幾個高玄在外界的實力不低。至于仙泉的問題…”
他又看向了向真,“你背后的人之所以找肉身,應該已經感覺到了問題所在,不管她換多少代肉身,修為也很難再回真仙境界。這是因為一旦泡了天泉,便斷了靈與體之間的先天聯系,斷了先天,修行便不可能再跨入真仙境界,先天為本真,無先天不真。”
又指了下庾慶,“譬如探花郎,現在是初玄境界,一旦斷了先天,換再多肉身,真靈也無法與之建立先天的勾連,加之他并沒有過上玄和高玄的破境感悟,不知道路是什么樣的,便只能永遠止步于初玄境界。而向蘭萱你,換了肉身重修,也只能是止步于高玄境界。”
對于這個,庾慶倒沒什么感覺,大多修士,一輩子都跨不進上玄的門檻,他也不指望自己能比大多人都強,他只關心能不能過好當下,試著問道:“大族長,那天泉能療愈身上的各種傷病嗎?”
他不認為自己有什么遠大的修行前途,也沒什么遠大理想,有錢、有命、有好身體享受好這輩子就夠了,如果能解決掉體內的隱患,繼續好好活著,管他娘的什么先天不先天的,他回頭照樣跳進天泉里泡了再說。
也先:“我前面說了,這天泉對肉身不會有任何改變,自然也沒有任何治愈作用。”
庾慶嘴角抽了抽,與兩位師兄面面相覷,竟是這么個結果,那他們冒著重重危險跑來,落到這一步是為什么?
南竹忽虛弱有聲道:“也就說,沐浴了天泉后,丑的、俊的肉身可以隨意選擇?”
此話出,眾人立刻盯向了他胖乎乎的身體,大概猜到了他想干什么。
也先:“你選女人肉身都行,前提是人家體內的元神不抵抗,任由你奪舍。”
向蘭萱立刻抬住,“死胖子,你別在這惡心人了,大男人的,在乎外貌做甚,為個俊俏,一輩子止步初玄能有什么出息,能不能眼光長遠點?”
若不是對南竹和牧傲鐵的感觀變了,她才懶得說這個。
南竹都囔,“我目光一直很長遠,做不到有什么用。”
他也不認為自己這輩子能跨入上玄那道門檻,能入初玄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不說別的,將來肉身死了,又可以寄居年輕人的肉身再活一次也是好的呀,這也先都活多少輩子了,有點羨慕啊。
向蘭萱冷眼一掃,“死胖子,你再惡心我試試,你敢泡那天泉,我保證你一輩子出不去,讓你去噬靈鸮當中找俊的奪舍去。”
也盯向了目光閃爍,似對天泉蠢蠢欲動的庾慶,發出了嚴厲警告,“鄉巴老,不要鼠目寸光,我沒跟你開玩笑,你敢腦子進水冒土氣,看我怎么收拾你!”
庾慶一臉訕訕,心里在問候她,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