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悠在心里嘆了口氣,跟著琴酒走出去。
感受著三人的腳步一個接一個遠去,柯南蜷縮在小柜子中拼命喘息。
剛才的情況…真的是驚心動魄。
幸好到關鍵時刻,那個琴酒制止了白川悠,讓自己逃過一劫,沒有暴露。
不過說起來,白川悠那家伙也是夠敏感的,居然能想到要在狹小的儲物柜里找人…難道是已經懷疑上了自己?
畢竟他也和自己打過幾次交道,而且上次自己的調查意圖才暴露給他。
這樣想著,柯南的心里又是咯噔一聲。
如果這件事真的破壞了兩人間微妙的平衡,自己就徹底玩完了。
白川悠是那個組織的成員,并且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就隨時可以像是處理垃圾一樣,把自己處理掉。
瞬間,柯南整個人都不好了。
怎么辦?
自己要先下手為強,主動鉆出去繼續跟蹤么?
不,這樣一味的橫沖直撞,也未必是個拿得出手的計策。
白川悠的反偵查能力強的要命,回首往昔,自己就沒跟蹤成功過他一次,主動跑出去鐵頭跟蹤肯定是白給。
而且現在出去,說不定那三人還在外面埋伏著,等待里面的人主動露出破綻。
自己若是逃的太快,怕是正中他們的下懷。
最好的打算應該是在這里按兵不動,等待一段時間,之后找機會從這里逃回去,再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去尋求目暮警官的幫助。
本應該是這樣的。
但問題是,自己壓根沒有能證明白川悠身份的證據。
剛剛那種情況太過危險,他思考能力都快嚇到消失了,自然不會想到要錄音。
除此之外,還有更加重要的一點…
柯南不斷思考著,喘息聲越來越粗重。
——自己一直在這種狹小的空間內躲藏,恐怕再過不久就會出現缺氧現象,造成休克,根本撐不了多久。
必須要及時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才行。
想到這,柯南更加大口的呼呼喘著氣,一手輕輕扶住柜子門,一手在臉旁扇著風。
出去還是不出去?
對此他有些猶豫,害怕會有恐怖電影一樣的開門殺。
——比如開門之后,一張笑臉正對著他,朝他來個“呀哈嘍,柯南小朋友”什么的…怕是能給他當場送走。
但他剛才特意聽了下腳步聲,三人應該都出去了沒錯。
這讓柯南又有些動搖起來。
他的耳朵可不會騙他。
就算外面有埋伏,至少這間房間里也不會有人。
想到這里,柯南有些憋不住了。
他臉色漲紅的深深喘了好幾口氣,然后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壓低呼吸,側耳傾聽。
就這樣,一口氣在柜子里安安靜靜的聽了十多分鐘。
確定外面真的再沒什么細微的聲響后,他才下定決心,遲疑著推開門,用最小的動靜挪動身體,從柜子口探出個小腦袋,向四周打量。
視野里,周圍烏漆麻黑一片。
但柯南不敢開手電,只能強行適應黑暗,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同時盡量屏住呼吸。
約莫幾秒鐘過去,他的眼睛稍微適應環境,看清楚周圍空無一人的過道。
柯南這才放松下來。
“呼,呼…”
“看來那群家伙已經走了…”
一邊呼吸著新鮮空氣,柯南一邊用只能自己聽到的聲音自語。
可就在這時,一個笑嘻嘻的聲音突然響起。
“不,還沒走呢——”
聽到這聲音,柯南被嚇了一跳,整個人都不自然的打個哆嗦,雞皮疙瘩瞬間覆蓋裸露在外的皮膚。
這熟悉的聲音不就是…?
為了驗證心中不妙的預感,他猛的抬頭,看向頭頂。
果不其然。
只見白川悠手里把玩著一把折刀,樂呵呵的蹲在柜子頂上俯瞰他,像只潛伏在黑暗中狩獵的蝙蝠。
“白,白川先生?!”
柯南瞳孔地震。
這家伙不是應該走了嗎?
他聽到的離開腳步聲音明明有三個,而且之后謹慎起見又傾聽了十多分鐘,也依然沒有任何人折回來的腳步聲。
“你,你怎么…”
“我怎么還在這?”
白川悠居高臨下看著柯南,接過他結結巴巴的話,露出玩味的笑容。
為了回來守著柯南的復活點。
他剛才在出去后,特意以“一起回去據點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我們錯開回程時間和路線”為由,讓琴酒和伏特加遣散嘍啰,再先回據點等自己。
至于他自己的話,則是趁機興致勃勃的折回到交易地點內,等待柯南出來。
而為了營造出一種出乎意料的驚悚感,他甚至使用了消失能力,直接藏在柜子頂。
沒有腳步聲,如幽靈般無聲無息。
這就是消失。
所以柯南才聽了半天沒聽到腳步聲音,從而放松了警惕。
欣賞著柯南前所未有的驚嚇臉,白川悠咧嘴一笑,把折刀夾在兩根手指間,很輕快的朝柯南指了指:
“當然是為了回來和你這條小尾巴聊聊——其他的柜子都是冰冰涼涼的手感,就只有你藏身的柜門把手是溫熱的。”
“…再根據那個很熟悉的口香糖竊聽器組合款式,自然很好猜出你的身份。”
說話間,他縱身一躍,穩穩從一人多高的柜子頂落地,落在柯南面前。
過程無聲無息,像是腳上長著貓科動物的肉墊似的。
頓時,強烈的危機感席卷柯南全身。
完了!
全完了!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白川悠居然在一開始就發現了他。
竊聽器和口香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之后的查看柜子,看似是在不著調的浪費時間,實則是在驗證自己躲在哪扇柜子里。
這家伙的推理能力可真恐怖…
柯南深吸口氣,眼中有些絕望。
他默默從柜子里鉆出來,抬頭望向白川悠。
在這種周圍一個可以求助的人都沒有的環境,和黑方版本的白川悠一對一遭遇上,他不認為自己有半點勝算。
即使手表麻醉針,伸縮腰帶,腳力增強鞋這些輔助裝備都在…他也只能躺平等死。
柯南對白川悠很了解。
畢竟這可是能夠水果刀單挑劍術大師,赤手空拳戲耍持槍劫匪,在坍塌的滾動摩天輪里毫發無傷的高手。
自己這些小伎倆,根本不夠對方一只的。
更別說,白川悠還清楚了解這些裝置的所有運作原理。
柯南越想心越涼。
在他對面。
看著這小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不說話,白川悠聳聳肩,有些好笑道:
“我說工藤大偵探,你擱這給我表演變臉呢?”
“好說歹說我也是特意翹了工作回來的,你都沒一句完整的話要說嗎?”
聽到這稀疏平常的語氣,柯南不禁微微一愣。
要說原因…
對方就和平常沒什么兩樣,依舊是那種溫和從容中,帶著點隨性慵懶的語氣。
漫不經心,人畜無害。
這讓柯南摸不著頭腦。
明明已經攤牌身份,被自己知道了全部。
按理來說,白川悠這家伙已經沒必要再偽裝本性了,接下來就應該是翻臉和殺人滅口的戲碼…
為什么還會這樣,像往常一樣與自己說話?
平時思維能力很敏銳的柯南,此時難得有種跟不上節奏的感覺。
看著白川悠,他神色復雜。
沉默了好一會,見白川悠只是微笑,柯南才試探性的問道:
“白川先生,你真的是那個組織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