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七號房。
許惑整個人臉色蒼白。
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胸腔中,心臟“嘭嘭”的快要跳出來了。
自己掌握星辰之力,可以感知方圓千里,沾染星光的妖魔。
之前房日星,自己為了尋找費勁心力。但是今日,昴日星卻給了自己一個天大的“驚喜”。
這是什么情況?!
密密麻麻的妖魔,無處不在的地氣,這一切都讓許惑喉頭滾動。
很顯然,這昴日星的力量分散,和房日星截然不同。
這他媽怎么玩?
太多了,妖魔的數量,多的令人發指。
不,不僅僅是妖魔!整個豐縣城外無窮無盡的百姓,也是一個個光點。非常微弱,但是每個人的體內都存在著昴日星的星光。
畢竟不要錢的紫藤花糕點,每個人都吃了無數!
自己現在就如同置身于一片昴日星所籠罩的海洋之中。
許惑臉色難看。
地下的妖魔身上蘊含著豐沛的地氣,地氣摻雜著星光…是變婆!
數以萬計的變婆,正在地下!
它們若是破土而出…
許惑的眼前劃過了白鶴少年的模樣,想到了柳如娘娘的話——被咬到,地氣刺激星光,所有人都會被這股瘟疫感染,化為變婆。
而此刻的豐縣,周圍的普通人太多了!
這可是整整一個府的貧困人口!
十萬?二十萬?
許惑不清楚,但他卻知道那片人海是多么恐怖的數字。一旦被襲擊,全部都完了。
普通人絕對不可能抵抗變婆那種妖魔。
現在豐縣地下的變婆,都匯聚在城外。
如果城外十幾二十萬的人全部變成變婆…城里的異人再強,能對付海一般數量的變婆嗎?
不可能。
就算是上境,面對這種數量的妖魔,也必須退避三舍!
最恐怖的是,那些城中異人體內的昴日星之氣比普通人多得多。這也就意味著他們被咬后,產生的反應會更大,失去戰斗力的速度會非常快,并且…會變成更加恐怖的變婆。
朝廷!
許惑當即準備離開客棧,找上縣衙!
這個時候,做什么都怕是來不及了。
上報朝廷,交給國家,幾乎是唯一的選擇!
這個時候,最快和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豐縣縣衙的人動起來!讓所有差役,先去疏散人群!
許惑推開房門,瞬間化為一陣緋風——
下一刻,緋風直接灌入地下!
豐縣周圍濃烈的地氣,讓土遁也比平時強了幾分。
但這更讓許惑心驚肉跳。
地氣和星光糾纏,等同于瘟疫。
昴日星主兇,照不利,有瘟傷。
江州經埋葬了不計其數亡魂的蒼川,地氣有濕怨。兩者結合撞陰尸,為變婆。
之前的變婆是單純濕怨和地氣產生,但是現在多了昴日星的氣息,卻讓變婆多另一種如同瘟疫的感染性!男女不忌。
因為什么?
許惑感受著那些變婆散布的方向,最核心,也是現在變婆最多的位置…是西方!
那里,是烏村的位置!袁劍八之前給自己指出來過!
妙蛙寺!
瞬間,一個名字出現在了自己的心頭。
星光和紫藤花分不開關系。
而紫藤花是妙蛙寺種出來的,同時,變婆也聚集在那里。
這個寺廟有問題!
許惑心頭“咯噔”一下。
這個寺廟的影響力,自己可是從袁劍八的口中略知一二。
幾乎是整個豐縣最受人尊崇的異人勢力。
而且…
此刻,許惑躍出土地,已然出現在了縣衙附近。但是他卻沒有直接進入縣衙。
因為他想到了袁劍八的話——妙蛙寺,是縣令大人扶植引入豐縣的。
既然如此,那么豐縣的縣令會不會和妙蛙寺是有關系的?
許惑能夠感受到,在此刻的豐縣縣衙中,有幾十道蘊含了星光的存在。
這些人體內的星光比普通人多了很多,至少是九品境的異人。
許惑環顧周圍,黃昏的陽光帶著暗紅,灑落在人流穿梭不斷的街道。
星星點點的燈火開始在街道上點燃,照亮角落的昏沉。
“新鮮的炊餅嘍!”
“剛出爐的驢火燒!”
“客官,哎來來來,里面請!”
一道道吆喝喧嘩,徜徉在一片食物的香氣和紫藤花的甜膩。
但是許惑的眼睛,最終還是死死看著縣衙。
這不正常。
一個小縣衙,哪怕是豐縣有錢,也不至于雇傭幾十名九品!
這種投資,完全不如雇一名七品高手坐鎮。
況且,這小地方,哪里來的這么統一的九品?
在許惑的感知中,縣衙里的所有人體內的星光幾乎一致,差距很小。這意味著,每個人吞下的紫藤花幾乎是一樣的。
這種情況,一個兩個,甚至十個都能解釋。但是幾十人都一樣,只能說這些人是同一個勢力統一培養的。
豐縣有什么勢力?
妙蛙寺!
許惑緩緩閉眼。
果然,縣衙和妙蛙寺是一伙的。
感知中無窮的光點實在是讓自己心頭發麻。
用屁股想,自己也明白馬上就要出大事了。涉及到幾十萬人,至少一個府的大事!
回去告訴溫庭筠和蕭麝!
現在官府不能信,他們兩個應該是最有背景的人。將消息傳出去,交給奉天司那種組織!
“勞駕,這位爺,讓一讓。”
突然,一名挑著空扁擔的漢子朝著自己笑著點了點頭。
自己站在路中央,擋住路了。
許惑輕輕后退一步,那漢子看著自己沾血的裝扮連連點頭,道:“多謝多謝。”
“呀呀,咿啦啦!”
隨著漢子從自己身邊過去,許惑看到了在那漢子空蕩蕩的扁擔里,坐著一名三四歲的小女娃。
小家伙扎著朝天辮,穿著一件花衣裳,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眨巴著看著自己,笑嘻嘻的哼著歌。
依稀的燈火混合著殘落的夕陽,讓小丫頭的面容天真無邪中帶著一絲陽光般的溫暖。
小家伙的手里拿著一個糖人。
此刻看著自己,小家伙卻是突然伸出手來:“哥哥,你吃糖嗎?”
她手中的糖人是個小狗模樣,看那糖色,是之前那個老伯的手藝。
那漢子一頓,還不等他說什么,小丫頭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指了指許惑的耳朵,道:“娘一直想要一個耳墜,哥哥你的真好看,能換嗎?”
那丫頭手中的小狗被啃掉了一個腦袋。
此刻,她看向許惑的眼神帶著期待。
或許,對她來說,一個糖人,就已經是最好的東西了。
“胡說什么!”
那漢子聞言連忙擺手,朝著許惑點頭道:“老爺,您別聽孩子胡說。”
許惑卻是搖了搖頭,走上前來。
他笑吟吟的看著小丫頭,晚霞在他的臉上灑落清軟的溫柔絳紫。
“你想買個耳墜?”
“嗯!”
小丫頭肯定的點了點頭,帶著一絲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成熟。
許惑從懷中摸出了一兩銀子,輕輕放在了小丫頭的手中。
“哥哥的耳墜不能給你,不過你可以去買一個新的。”
不過讓許惑沒想到的是,那小丫頭卻是連連擺手,道:“一兩銀子太貴啦,爹爹賣一天餅餅都不夠。”
“冉冉不能要。”
“是嘞是嘞。”
此刻,那漢子也連連擺手,道:“多謝老爺的好意,咱不用,不用。”
那漢子的眼神帶著一絲渴望,卻沒有什么貪婪。
他挑著擔子點頭笑道:“這位老爺,咱先回去了。多謝好意了,這個不能要。女娃兒,得知禮節。這樣長大了才能嫁一個好人家。”
說著,那漢子點頭邁步。
“大哥哥,謝謝啦!”
而那小丫頭偷偷又咬了一口糖人,把剩下半個身子的小狗塞到了許惑的手中。
小家伙倚在扁擔里,朝著許惑揮了揮手。
斜陽和燈火交織,勾勒出一片溫柔的繁華畫卷。
朝著城外走去的漢子挑著生活,也挑著女兒。
余暉與他送別城內的繁華,滾燙的空氣中是好聞的煙火氣。
有人重男輕女,也有人一視同仁。
小丫頭很幸運。
而這一切,此刻岌岌可危。
地下的妖魔若是破土而出,一切都會剎那粉碎。
許惑站在了街角。
他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絲銀芒。
這是危機,也是機遇。
每一縷星光,都可以壯大自己的法力。
中品以下…
自己無敵。
不去算感知中烏村的恐怖妖魔,豐縣附近的妖魔,還不至于威脅自己。
咔嚓!
他咬了一口糖人,看向眼前的縣衙。
“這糖人,就用你們抵賬吧。”
許惑輕輕抬腳,走向縣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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