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晴明領著松原崇兩人站在百鬼夜行的必經之路上,一如過去在浮世繪町一般,松原崇與小栗旬站在街道中間簡直如坐針氈。
但兩側都是跪拜的妖怪,他們又不敢亂跑,只能靠著安倍晴明,希望他能給予自己一點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那百鬼隊伍很快就來到了安倍晴明跟前,簾子無風自動拉向兩側,大床上,滑頭鬼懷摟著一位黑發美女,手拿酒杯饒有興致的看著安倍晴明。
“又見面了,安倍。”
“魑魅魍魎之主的宴會,我等自然不能錯過。”安倍晴明一掃折扇,不被不亢的說。
“呵。”奴良鯉伴冷笑一聲,“真是個老狐貍,你是來找那些老家伙的吧。”
老家伙?松原崇眉眼一跳,想要說些什么,卻見身后突然有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腦門。
他面色僵硬的轉過頭,就見月光的映照下,妖氣彌漫,幾頭三尾的狐貍拉著一輛鸞架緩緩駛來,車架上則有著一道身影。
片刻后,那道身影從軟鸞架上下來,在月光與霧氣的襯托下,身影朦朧,但輪廓還在,那是一道曼妙身影,美得令人心驚。
那道身影的面容逐漸清晰,臉上戴著一個狐貍面具,看不清樣貌,穿的衣服也分不清雌雄,但松原崇與小栗旬兩人就覺得這這存在美的無法言喻。
這時,奴良鯉伴的聲音傳來。
“泰山府君祭直通冥府,可招魂。你當初那一下泰山府君祭造成了現如今這妖魔再次橫行的局面。也讓一些本該死掉的東西從冥府重新歸來,這一手我是不得不佩服你啊,安倍晴明。”
冥府自然是不存在的,正如之前所設定的那樣,泰山所溝通到的地方,是一個類似于世界“根源”的核心,那里也是靈魂的最終歸宿之地。
萬物皆有靈這一句話并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每一個人虔誠的信仰都具備一定的力量,當這些力量凝聚到一點的時候就有可能誕靈。
就比如河神,山神之類的存在。
但世界卻不允許靈的存在,所以,這些靈自然而然就與靈魂一樣前往了靈魂歸宿之地,為魔力大源的中心也就是根源…
根源的靈氣降臨后,這些靈就同樣流落到了東國四處。
又因為滑頭鬼世界妖怪的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產生了“畏”的概念。
一些弱小的,直接收集了這個世界上的“畏”化為了妖怪,山精、河神亦或者是惡鬼,而一些強大的,有的非常容易繼承了自己的畏成為了真正的妖怪,而有的則等待著靈氣的凝聚。
而夏亞就在其中做了些許手腳,原本要幾百年甚至是幾千年時間才會出現的妖怪被夏亞提前降臨,修改了它們的記憶以及一些數據就誕生了一些暫時立于妖怪頂端的存在…
具體模板也是用的滑頭鬼世界的妖怪體系,同樣是妖力畏。
“好久不見了…玉藻前。”安倍晴明平靜的注視著那人,眼中閃爍著微光。
不過相比于安倍晴明的淡定,那兩個普通人在聽見那個名字后差點嚇的當場尿了褲子。
玉藻前!!
這個在東國名字絲毫不遜色于安倍晴明的大妖怪他們怎么可能不認得!
當時的東國可是傾全國之力才消滅的她,現在怎么可能…等等。
松原崇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他突然想起了奴良鯉伴剛剛說的那句話,泰山府君祭讓一些本該死掉的東西從冥府重新歸來,那豈不是…
“好久不見了,晴明。”玉藻前的身影有些中性完全聽不出性別:“說起來…我這一次的復活,還多虧了你了。”
玉藻前的話直接印照了松原崇內心的猜測,讓他的心底微微發寒…
目前他們東國最大的依仗就安倍晴明了,如果就連安倍晴明都不站在他們東國這邊的話,松原崇根本想都不敢想。
“松原知事。”安倍晴明似是知曉松原崇內心想法一樣突然開口,嚇的他猛的一個激靈:“你真的覺得東國有能力抗的下第一次深淵入侵的沖擊嗎?”
松原崇沉默著,這個答案顯而易見了。
東國是個島國,四面環海,一旦深淵入侵,各國都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很有可能成為一座死亡孤島,逃都沒地方逃。
在這場戰爭中,他們沒有世界三大超級強國的軍力,甚至就連同歸于盡的核彈都沒有,一旦城市失守,只有被怪物屠戮的下場。
他看過那些尸鬼啃食尸體的場景,惡心,血腥,殘忍,他根本不敢想那一天真正到來。
相比于布里塔尼亞、EU以及北辰的積極準備,全東國上下的高層更多的其實是賭博的成分,就是賭他們受到的深淵沖擊不會太強。
因為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也因此,諸多東國的高層都陷入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焦慮中。
一些高層已經在秘密的將自己的家人送往更加安全的北辰國了,當然,他們自己沒有離開東國。
思及至此,松原崇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閃電,想起剛剛他們剛來時安倍晴明說的話,心中對于安倍晴明的做法有了些許猜測,他猛的瞪大眼睛。
“難道說…在那時候,晴明公使用泰山府君祭的目的就是為了復活玉藻前嗎?”
不,當時真的就只是一時大意讓人死了不得不用泰山府君祭,完全沒這想法。
事實上,我上頭那個當時也沒這想法,誰知道剛好從里面跳出個玉藻前的“靈”出來。
安倍晴明心想,不過他還是故作神秘的帶著淺笑,沒有言語。
但那抹淺笑卻讓松原崇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原來…晴明公在那時候就已經落子了嗎?
利用泰山府君祭復活古時死去的那些大妖怪,然后讓它們聯合起來共同對付深淵。
這么多大妖怪的力量聯合起來,東國守住國土也不是不可能吧。
松原崇在越想心中就越是敬佩安倍晴明,原來晴明公在那時就在為東國思考未來了么…
“泰山府君祭并不能一定把您的靈魂帶出來,所以,這一切其實都是您自己的功勞。”安倍晴明雙手插進袖子里,微低著頭對著玉藻前回道。
“葛葉有向我提起過你的天生就擁有著龐大的靈力,沒想到就連這種級別的禁術也能使用,而且…毫無代價。”
松原崇聽說過葛葉這個名字,他有去調查過歷史上所有關于安倍晴明的傳說,而葛葉,則是安倍晴明的母親。
值得一提的是,葛葉是一只白色的狐貍,所以安倍晴明其實是一位半妖,有著妖怪與人類的血脈。
說起來…葛葉是狐貍,玉藻前也是狐貍,松原崇可不覺得這是什么巧合,看起來…這兩個存在之間應該存在著某種聯系。
“現任的魑魅魍魎之主啊。”玉藻前將目光從松原崇身上移開轉移到了奴良鯉伴的身上:“你將我邀請到這里,甚至還要請了對于妖怪來說的死對頭陰陽師。我復活后,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值得你這么做?”
“這我倒是可以替他回答。”安倍晴明一拍扇子回道,注視著玉藻前的面具:“深淵即將撞擊到藍星,就跟傳說中的一萬年的一樣的大入侵。”
“什么!?”面具下的玉藻前顯然有些失態,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難怪我覺得最近空氣中多了一絲不安的氣息,有些熟悉卻又有些陌生…原來是那種東西。”
她看向奴良鯉伴,“你這家伙不會就只有這么點人吧?”
奴良鯉伴露出一抹淺笑,側臥著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當然,今天晚上我可叫了不少的朋友過來。”
“哦?”玉藻前輕哦了一聲,有些饒有興致:“看起來被泰山府君祭復活的存在不止我一個。”
他看向安倍晴明:“葛葉之子啊,你要比我相像的還要能干。”
安倍晴明也咧開了嘴角,“既然要對那種存在,肯定是要集合所能聚合的一切力量了。”
聽見這話,松原崇的心中微凜,還有其余復活的家伙嗎…如果是鬼王的話,東國傳說中的三大鬼王,玉藻前跟大天狗都在這里了,唯獨差了…難道…
但接著,就聽玉藻前提起了松原崇最為在意的一個勢力…
“高天原的有派人來嗎?”
“派了三個神侍,您知道的,太強規格的無法在這個世界多待。”安倍晴明說。
“呵。”玉藻前冷笑一聲:“那群高高在上的家伙終于舍得出手了嗎?”
“畢竟是人類生死存亡的關口,他們也不可能無動于衷。”
玉藻前呵了一聲看向了滑頭鬼。
“現任的魑魅魍魎之主啊,你的宴會不會就在這種地方開始吧?現在的魑魅魍魎之主都這么窮酸了嗎?”
“當然不止于此。”奴良鯉伴笑了笑,“走吧,隨我的百鬼夜行前往宴會的所在地,也在那里,等待著其余幾位客人的到來。”
眾人所處的鬼域在東京灣附近,靠近沿海,而此刻距離海岸線數十公里的地方。
一位身穿古和服一頭白發,腳踩木履雙手持扇的白發少女踏海而行,她的步伐緩慢,但每走一步就移動出幾十米遠,隱約間可見其腳下的海面上,幽藍色的鬼火在迅速的蔓延。
京都府福山市的街道上。
一位一頭紅色狂發,背后背著一個大酒葫蘆的鬼王赤足走在街道上,身后則跟著百鬼,妖氣沖天,四周一些妖精鬼怪無不見避散。
但四周的人們卻對這些百鬼毫無所覺,那鬼王抬頭望向宴會即將開始的方向,咧開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