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田利益有點忐忑,自己剛才是不是表現得太過失落,讓君上察覺到了什么不對?
她剛要嬉皮笑臉把事情混過去,義銀卻先開了口。
“利益,我想把這次戰事托付給你,就由你來擔當反三好聯軍的總大將。”
“額???”
“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是,只是這反三好聯軍幾乎包攬了整個西近幾的各方勢力,我哪有資格擔當總大將?
不提丹波國波多野,攝津國荒木,大和國筒井,紀伊國的雜賀眾與根來眾,這些不同心思的外人。
就算是畠山細川三淵這三家親近斯波家的地方實力派名門,也不會服我。
只有您出面坐鎮,才能讓所有人心服口服,俯首聽令。”
義銀搖搖頭,說道。
“斯波家已有三塊斯波領,除了利家的尾張斯波領深陷織田家領地之中,近幾關東兩塊領地距離太遠,總讓我兩頭犯難,難以顧全。
近幾的局勢越來越詭異,將軍搞出來的信長包圍網,讓整個近幾的有力武家都跳出來圍攻織田家。
我不相信這個信長包圍網會因為一紙協議就煙消云散,只要織田信長的野心不滅,包圍網第一次不成功,遲早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如果那時候我不在近幾,正在關東主持重要事務,近幾亂局突發失控,斯波家該如何反應?
近幾斯波領的安危需要有人守護,北陸道商路與斯波忠基金背負著福利年金的來源,這些都是斯波家的切身利益,我輸不起。
利益,我希望你能為斯波家承擔起更重要的責任,成為近幾和平的軍事壓艙石。
細川三淵兩家經過這次大亂,一定會進一步向我靠攏。畠山家的實力孱弱,早就以我馬首是瞻。
斯波畠山細川三淵四家如果能在軍事上加強聯合,再加上外圍與我斯波家友善的諸勢力,隨時可以再次組建聯軍,維護我們的利益。
你如果能替我抗下這次反三好總大將的責任,就有了統領聯軍的資歷身份。
未來一旦出現緊急情況,我即便在關東鞭長莫及,也可以授權你再次組建聯軍,守護近幾之和平。”
義銀決定給前田利益的補償,就是將她從近幾斯波領的軍事主官,提拔到整個近幾斯波勢力的軍事主官。
近幾斯波領只有二十萬石,義銀不可能再給前田利益增加知行,那樣會破壞斯波家重臣之間的實力平衡。
而義銀倡導的和平發展路線,又讓他不可能用武力擴張領土,用擴張來增加重臣們的知行。
好在斯波家是傳統守護大名中的佼佼者,義銀可以從傳統的身份地位方面提拔前田利益,給予她另類的補償。
不同于亂世中戰國大名拼命擴張領地,集中權力搞軍事獨裁的集權方式。傳統武家的領地動員力和實際影響力,其實并不一致。
足利將軍最強勢時期,也只是擁有御料所二百處,但卻能讓天下武家為足利家所用。
其他武家名門也是一樣,例如八代將軍之亂,三管領之一的細川家與四職之一的山名家對立,各自拉起了遠超自身的力量。
這就是傳統武家守護大名的政治生態,根據自身利益需要,各地有力武家分別選擇加入細川派與山名派,相互攻伐。
斯波義銀作為傳統武家的代表,他不可能像織田信長那樣肆意吞并地方武家,革新政治制度,那是在斷斯波家自己的根。
他的做法,依然是團結與自己利益一致的有力武家,為了共同的目標站在同一陣營作戰。
而在這個禮崩樂壞的亂世中,渴望傳統秩序的武家其實沒什么選擇的余地。
足利義昭這個現任將軍是廢柴,除了義銀,她們還能找誰?
所以,在八代將軍之亂時候,傳統武家還能在細川家與山名家之間做選擇,左右都是為了大義。
但到了今時今日,似乎所有的幕府大義都被義銀握在手里,傳統武家想要維護秩序與利益,只能主動或者被動的加入斯波陣營。
這樣一來,近幾斯波一派總大將的權力,可就非常大了。
如果義銀指定一人,作為自己不在近幾時期,維護斯波陣營利益的軍事主官,那這個人的權力,理論上幾乎是無上限的。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保證政權穩固,最重要的兩點就是大義與征戰。
義銀讓前田利益總攬近幾方面的軍事,這是要把前田利益提拔到近幾方面二號人物的位置。
他會下這個決心,主要原因有二。
其一,是前田利益始終矜矜業業,忠貞不渝,義銀必須給予足夠的回報。
這些年,前田利益其實是被冷落的。即便她自己不在意,跟著她吃飯的伊賀前田武家集團,也不會服氣。
這個主體來自于下尾張四郡的老鄉團,非常團結。是近幾斯波領最重要的軍事集團,義銀不可能漠視她們的不滿。
而從情感上來說,義銀也希望前田利益能更進一步,這樣忠誠可靠,能力又強的姬武士為什么不重用呢?
其二,義銀的確需要一位近幾方面的軍事主官幫襯自己。
他已經兩次被近幾紛亂的局面搞得很被動,不得不從關東回轉近幾,導致關東事務受到負面影響。
俗話說,事不過三。
義銀不能總是被動應付,他需要一些應急預案,讓自己遇到突發情況可以從容一點。
在他可以信任的近幾重臣人選中,明智光秀被第一個排除掉。
這個腹黑女幾次獨走,搞得義銀很難受。義銀舍不得弄死她,但也不敢給她太大的權力,免得哪天被她帶進溝里,爬都爬不起來。
尼子勝久是個不錯的人選,但尼子山中結為一黨,凡事都必須放在一起琢磨。
山中幸盛已經在關東做到了關東侍所執事,現在關東侍所權利大增,她也跟著水漲船高。
尼子勝久已經是近幾斯波領代官,義銀必須考慮勢力平衡,不可能再給尼子山中一黨更多的權力。
高田陽乃雖然幾次立下讓義銀驚喜的大功,但她的短板也非常明顯,那就是商務上位,缺乏軍功。
武家集團,到底是暴力集團。
高田陽乃搞錢的能力再強,姬武士也不會服她。武家更相信手中槍胯下馬,新式的鐵炮都比高田陽乃得人心。
算來算去,唯有前田利益最合適。
情感上的糾纏,也讓義銀能夠信賴她,放心把近幾方面的軍事大權交給她。只要她還有草義銀的心,義銀就不擔心她的忠心。
想著想著,義銀下意識用小指在握住的前田利益手心中輕撓,讓她從手心癢到內心,看著義銀俊朗的臉龐,不禁癡了,濕了。
前田利益雖然被義銀撩得心猿意馬,但還是不敢輕易答應。
“君上,我的出身太低,實在是難以勝任。”
近幾武家,特別是幕府武家,最看重的就是出身門第。
三好長慶出身細川宗家家宰,想以管領代之名掌控幕府,都受到了幕府武家的強烈反對與鄙夷。
義銀要讓前田利益統領的聯軍中,包括細川畠山這樣的三管領家頂級貴胄,其他各家名門后裔更是不計其數,她豈能不發怵?
前田利益之母是瀧川家庶女,家中窮困潦倒。
母親一戰死,父親就被餓死。要不是養母前田利久路過來看老戰友的家人,前田利益都得被餓死。
當年織田信長想要用自己人前田利家替換前田利久,作為前田家繼承人,其中一個理由就是前田利久無后,養女前田利益傾奇無狀。
前田利久被迫讓位,前田利益又等于是從前田家嫡流變成庶流分支,地位降了一等。
瀧川家與前田家都是尾張土著,近幾武家眼高于頂,連織田信長都被吐槽為尾張鄉下人,何況是瀧川前田這等小土鱉。
前田利益連小土鱉的嫡流都不算,只是分家庶流,怎么統帥那些個幕府的名門貴胄?
如果只是自己受辱,前田利益倒也不怕。但她害怕辜負義銀的期待,更怕讓義銀丟臉,跟著受辱。
前田利益思來想去,又說道。
“懇請君上三思。”
義銀見她一副慫樣,有些不開心了。
老子和你睡過覺,所以心疼你,千方百計給你機會往上爬。你反倒推三阻四,枉費我一番心意。
幕府那些個傻x名門如果靠得住,義銀當然也愿意給她們機會。但她們既沒有能力,也沒有忠誠,義銀只能用前田利益這個自己人。
看著前田利益瞻前顧后,義銀知道好言相勸沒用,對付這家伙,還得上激將法。
義銀裝作無奈,嘆了一聲。
“本以為你能替我分憂,如今看來還是我考慮不周,讓你為難了。
其實這次戰事不難打,明智光秀在京都聯絡各方,已經壓制了將軍,把丹波眾與攝津眾拉了過來。
高田陽乃在堺港也是頗有建樹,一方面得到石山本愿寺支持,雇傭了雜賀眾與根來眾,另一方面說動了三好康長與安宅冬康來投。
她們兩個做得都非常好,既然你不愿意擔當總大將,那我也不好勉強。就由我來統領全局,你打打下手,當個前鋒。
不用太擔心戰事,可能你還沒殺到敵軍陣前,戰爭就已經結束了也說不定。”
前田利益雙目瞪得滾圓,這些消息都是義銀沿途得到的最新情報,她自然是不知道。
在不知不覺中,這些入贅的競爭對手,已經卷到這份上了?
想到這里,前田利益不免心慌起來。
她是近幾斯波領軍事主官,對戰事的近況最了解不過。若是真如君上所言,這仗可能剛開打,三好家就要崩潰了,那還有她什么事?
等了兩年,好不容易等到一個上陣立功的機會。可自己還沒動手,就被明智光秀與高田陽乃給截胡了,這怎么行!
前田利益見義銀笑瞇瞇看著自己,忍不住露出苦笑。
她明知這可能是君上的激將法,但心里這火氣一陣陣往上涌,實在是壓抑不住。
到這時候,前田利益哪里還會顧忌自己出身低微,擔心近幾那些名門望族不聽話。
想想自己連斯波義銀這等神仙人物都睡過兩次,那些沒用的名門后裔算個p啊!她們哪里值得自己憂心忡忡?她們睡過斯波義銀嗎?
前田利益一咬牙,現在就很想當一回反三好聯軍總大將。
可她剛才拒絕了義銀,總不好再開口討要,只能眼巴巴看著義銀,目光中帶著求饒之意。
義銀見她服軟,可憐兮兮像是要被主人拋棄的家犬,噗嗤一笑。
“怎么?想通了?”
前田利益這會兒哪還有功夫顧忌臉面,趕緊點頭道。
“想通了,想通了,臣下愿為君上分憂。”
義銀見她臉色漲得通紅,一副尷尬又怕錯失良機的可憐樣,忍不住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
“你呀,真是讓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你。”
被義銀親昵的動作弄得有些上火,前田利益低頭輕語。
“我不想輸。”
義銀愣了一下,又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輕聲說道。
“傻瓜。
你這幾年為我守著近幾斯波領,我心里自然明白你的不容易。
不要擔心,我既然說要把你扶上反三好聯軍總大將的位子,自然會幫你擺平麻煩,不會讓你難做。
你呀,只要做好你的軍事主官,一定沒問題的。”
義銀的柔聲細語在耳邊穿過,讓前田利益心中滋生一股勇氣的暖流,一句話不經大腦,脫口而出。
“好好做,有沒有獎勵?”
義銀一懵,前田利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話實在太過曖昧,連忙擺手說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
義銀看著前田利益羞紅的俏臉,掃視她前凸后翹的好身材,頓時心生念,食指大動。
他望了眼遠處守護的斯波姬武士們,低頭在前田利益耳邊說道。
“今晚來天守閣,陪我說說話吧。”
前田利益身體一僵,她很清晰得感覺到,義銀對她的耳洞吹了吹風,離開的時候又用雙唇略過輕點到她的嘴角,似吻非吻。
但因為義銀刻意避開了遠處的姬武士的視線,躲在前田利益的身體另一側,旁人并看不到義銀的小動作。
一瞬間,前田利益的呼吸重了幾分。
“君上有命,臣下自當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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