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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一章雪乃論劍道

  不過也好,有蜷川親世的告密,多疑的足利義輝會對細川藤孝,對幕臣們更加不信任。

  伊勢貞教恨恨想到,幕臣們見風使舵,早已沒把她放在眼中。

  足利義輝以為她這破船還有三分釘,讓蜷川親世來探她的底細,其實她早就被拋棄了。

  即便是關東的北條家,也漸漸疏遠了與伊勢家的關系。

  當年下關東的伊勢女,她的后裔在關東經營了三代,與京都伊勢家的感情早已單薄。

  如今伊勢家被將軍厭惡,北條家的行為并不令人意外,伊勢貞教已是勢單力孤。

  現在倒好,足利義輝誤判伊勢貞教還有支持者,會繼續打壓投效的幕臣,反而把她們逼回伊勢貞教這邊來。

  伊勢貞教露出怨毒的表情。

  足利義輝不傻,她遲早會發現不對勁。等她看清伊勢貞教外強中干的本質,就會弄死這個過氣的幕臣前首領。

  這次在蜷川親世面前的表演,被泄露給了足利義輝。毀謗歷代將軍,意圖廢黜主君,她哪還有什么退路。

  蜷川親世帶回去的信息,會讓足利義輝懷疑幕臣們的心思,懷疑細川藤孝的忠誠。

  而真正想要對足利義輝下手的人,卻仍然躲在暗處,蓄力拉弦,準備釋放致命的冷箭。

  明智光秀,這個伊勢貞教看不透的年輕人,可是藏得好深。

  足利義輝做夢都想不到,這個在她面前任打任罵,始終支持她的斯波外交役,有多想讓她下臺。

  斯波重臣不結緣。有意思,這些無君無母的逆臣,為了男人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想起斯波義銀,伊勢貞教的臉色又黑了三分。

  要不是他,幕臣一派何至于此,伊勢家又何至于此!這個禍國殃民的狐貍精,希望他就死在關東吧。

  伊勢貞教瞇著眼,惡毒得笑了笑。

  留給伊勢家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蜷川親世帶去的消息,也只能讓足利義輝再顧忌一段日子。

  最遲今年秋冬,必須廢黜了足利義輝,誰上位都好。

  不然,伊勢家就真的完了。

  京都御所,劍室內。

  今天的足利義輝貌似火氣很大,難得她舉起柳生宗嚴為新陰流準備的竹劍,與一名劍客比試。

  劍豪將軍自幼練劍,卻不熟悉竹劍的用法。新陰流的竹劍名為袋竹刀,手感重量和真刀木刀完全不同。

  因此,足利義輝在比試中被對方壓制。雖然對方敬畏將軍的身份,舉止謹慎,但還是讓她憋在心中的抑郁之氣更加熾熱。

  最后,她將竹劍遠遠一拋,砸在劍室的墻上。反彈滾落的竹劍,徐徐翻轉到柳生宗嚴腳下,不動。

  “什么竹劍比試,不傷人身肉體,胡說八道!

  用慣了竹劍的劍客,還用得了真刀嗎!還算是劍客嗎!”

  足利義輝坐回主位,氣勢洶洶朝柳生宗嚴埋怨。

  柳生宗嚴看透了將軍心情惡劣,怎么回答都不會好,干脆伏地請罪,不言不語。

  足利義輝一肚子氣撒不出來,掃視劍室。劍客們皆伏地叩首不起,唯有高田雪乃木木愣愣坐在那里,好似這事與她沒有關系。

  確實,這事與她沒有關系。但足利義輝心情不好,就是看她事不關己的模樣,渾身難受。

  “高田雪乃,你來說說看,這竹劍有沒有用?

  用你的飛天御劍流,為我品鑒一下,新陰流崇尚的活人之劍到底怎么樣。”

  足利義輝調侃了一句。

  高田雪乃出劍速度極快,又沒有家門流派,于是旁人稱呼她的劍術為飛天御劍流。

  將軍此言一出,所有劍客都看向一臉冷漠的高田陽乃。特別是柳生宗嚴,非常緊張。

  柳生宗嚴是幕府的大目付,她知道將軍為什么心情極差,蜷川親世帶來的消息,她已經知曉。

  一面咋舌伊勢貞教可是真敢說,一面也悲哀,當初鐵板一塊的幕臣一派,如今亦是分崩離析。

  將軍砸了幾個茶杯不爽,來劍室也是為了發泄情緒。蜷川親世提起的和泉細川家與不滿的幕臣,將軍知道,是真的有。

  但足利義輝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給殺了,她殺不了,也不敢殺。

  她只想弄清楚,伊勢貞教葫蘆里到底埋著什么藥。她敢聯絡蜷川親世談廢黜將軍,必然有所倚仗。

  蜷川親世這條狗膽子小,把事情都吐了出來,但足利義輝還是不知道。都有誰!參與其中!

  她下令給大目付柳生宗嚴,卻無法得到滿意的答案。柳生宗嚴暗自苦笑,她怎么敢亂說話。

  整個幕府中,有多少人對將軍的霸道不滿?那可太多了!但說誰真的會造反?這話能亂說嗎!

  其他人不談,單單是和泉細川家,沒有確鑿證據,她敢點出一人一名來?

  和泉細川家,三淵家,斯波家,這些地方實力派盤根錯節,莫須有的罪名能動她們?

  將軍都未必敢承受這個后果,她這幕府的大目付更是個p。

  將軍不爽,來劍室練劍,借機發泄情緒。

  把新陰流貶低得一無是處,將竹劍這一工具與活人劍這一理念混淆,是給柳生宗嚴一點顏色看看。

  柳生宗嚴除了是幕府大目付,這輩子最大的指望,就是光大新陰流一派劍術,干系身前身后名。

  而將軍是天下之主,她的喜好對武家們影響極大。新陰流在上泉信綱,柳生宗嚴兩代擔任幕府劍術師范,帶動了整個流派的發展。

  但劍術終究是小技,劍客也只是武家豢養的走狗。將軍真要翻臉胡亂解釋活人劍,柳生宗嚴也拿這位天下至尊沒有辦法。

  她緊張看著高田陽乃,就是怕她亂說話。在場的劍客可不止新陰流一家,其他流派對新陰流的興旺早有不甘。

  若是今天這場論戰說得不好,有人添油加醋傳出去,有損新陰流的名譽。

  高田雪乃愣愣看著將軍,隨后歪了歪腦袋,莫名道。

  “我不會用竹劍,也不知道飛天御劍流。”

  足利義輝死死盯著她,卻見她氣定神閑,心中無愧,一時還真拿這個純粹的劍術少女無可奈何。

  足利義輝恨恨說道。

  “不會用,就是因為竹劍沒用咯?”

  高田陽乃搖搖頭。

  “挺好的,我一拔刀就怕不小心殺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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