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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三章值得追隨嗎

  義銀一手捏韁,在馬上抬頭挺胸掃視河岸。身后百騎屏息以待,等候御臺所的命令。

  物見番騎馬從下游回返,跑到御前。

  “報!下游出海口發現大股軍勢,伏木渡口人山人海,正在涉渡過河。”

  小島職鎮鞠躬道。

  “御臺所,您看?”

  義銀問物見番。

  “現在已經過河的人有多少?立下營寨沒有?”

  “目測不下三千人,還在打樁立營。”

  義銀頓感意外。

  一日前,南線的增山城了無音訊,日宮城被奪。北線卻還在磨蹭,過河只幾千人。勝興寺那邊,以為打仗是郊游嗎?

  他瞇著眼思索,小島職鎮不敢隨便說話,一時無語。

  身后的畠山義綱上前,說道。

  “御臺所,一向宗出兵遲緩,防御不力,此乃天賜良機。

  我愿為先鋒,突她一陣,試試將這些賊尼趕下河去。”

  義銀看了眼畠山義綱,今天的她好主動。不論出兵之前,還是現在,一直在表忠心。

  身后長連龍也不甘示弱,喊道。

  “御臺所,畠山殿下身份尊貴。這先鋒,還是讓我來當吧!”

  畠山義綱回頭怒視。

  老娘搶先鋒,又不是準備站第一排,無非是討好御臺所。你這憨貨每每與我爭寵,想哄抬忠價嗎?

  長連龍并不怕她。畠山義綱就算回去當家做主,也是名義上的能登之主,管不了長家的穴水城。

  義銀懶得理會她們之間的齟齬,無非是為了討好處。他是在琢磨,南北兩線的一向宗軍勢協調得這么差,背后是不是出了問題?

  這次越中一向宗的舉動詭異,單憑越中十萬石高,挑釁上杉神保聯軍,敢情是找死嗎?

  就算為了新川郡一向宗寺院被毀,也不會失智到以卵擊石吧?又或者,她們另有倚仗?

  義銀搖搖頭,不去想了。有空胡思亂想,不如抓幾個人回來問問,才好判斷猜測。

  他說道。

  “換馬備戰。”

  畠山義綱與長連龍對視一眼,心中凜然。

  這位御臺所真如傳說中一般,喜好上陣沖殺于前?他不穿兜胴,單衣掛羽織,要是有個萬一,可如何是好。

  畠山義綱出面,誠懇道。

  “御臺所尊貴,不如由我等為前驅,為您驅趕這些賊尼。”

  義銀掃了她一眼,說道。

  “我自出道以來,從未在陣前裹足不前。更沒有躲在人后,發號施令的習慣。

  你等忠君奉公,我也要讓你們看清楚。自己奉公的對象,值不值得你們追隨。”

  說完,義銀跳下馬,開始檢查軍械。

  身后諸姬沉默半晌,心中皆有些莫名的情緒。隨后大家一起下馬,一邊換乘,一邊整理刀槍。

  義銀不管身后那些目光,自顧自做好出陣準備。只要開著殺戮模式,他就不會受致命傷。穿著兜胴太重,反倒消耗他的體力。

  這世界的姬武士,身體素質極佳。他常年鍛煉,都練出六塊腹肌了,也比不上這些女人的體能,少點負重反而更好。

  況且他這種英武的姿態,又可以增加自軍的士氣,何樂而不為。

  半刻鐘后,義銀換上體力充沛的另一匹馬,對左右說道。

  “出發!”

  說完,他一馬當先,沿著河岸而下。身后蒲生氏鄉,井伊直政等同心眾緊緊跟隨。

  山本寺孝長與小島職鎮知道這位的厲害,跟著向前奔馳,能登諸姬卻是面面相覷。

  跟著沖?萬一這位御臺所瞎沖被圍,大家豈不是跟著一起玩完?可就算覺得不妥,也沒時間多想,只好硬著頭皮跟上。

  前面的義銀稍稍放慢馬速,與身后的井伊直政并肩,低聲說道。

  “你好好跟著我,千萬要跟緊了!”

  井伊直政的稚臉繃緊,一片嚴肅。一套臨時找的兜胴因為不合身,只好在身上綁緊勉強用著。

  她點點頭,說道。

  “我一定會保護好御臺所!”

  義銀瞄了她一眼,懶得說她。

  老子天下無敵還需要你保護?讓你靠近點,是怕你個倔丫頭死在戰場上,關鍵時刻好護著你。

  山田川下游,太陽向西過半,正是午后最困乏的時候。

  伏木渡口離勝興寺不過十幾里地,上游一點的地方,是山田川東來的小拐處。

  這段川流寬闊平緩,現在又不是汛期,水深剛才過膝。不論是搭橋鋪板,還是直接泅渡,都簡單。

  義銀沿著南岸,從上游而來。

  遠遠看見沿岸立起的木樁,寨子連柵欄都沒拉出幾塊。河邊似乎還在吵鬧,人頭涌涌。

  外圍沒有崗哨,一群人擠在河邊不知道在干嘛,把身后徹底露在義銀面前。

  好機會!

  即便如此,義銀也不敢輕敵。就是三千頭豬都不好對付,何況是手持兵器的一向一揆。

  自己只有一百騎姬武士,從高岡城奔襲而來,體力馬力都不可持久,必須一擊潰之。

  他打開洞察模式,小心觀察,一看之下反而更懵。一水的體力不支,一水的斗志渙散。

  貌似。。比豬還好趕?這是過河來給自己送菜的?

  義銀掃了一眼身后那些遲疑的能登武家,頓時雄心萬丈。老子讓你們看看,什么叫做一騎當千!

  他喊道。

  “蒲生氏鄉!亮足利白旗,豎起毘字旗!

  諸姬,隨我沖鋒!”

  軍旗一出,有進無退。義銀隨后拔出長槍,夾緊馬腹,沖在隊列最前。

  蒲生氏鄉早已準備好旗幟,拉出兩旗插在馬背兩側。她身后一名姬武士拿起胸前掛著的法螺,嗚嗚嗚吹起來。

  河邊,石岡真義挖著耳朵,撇開頭,假裝沒聽到。

  剛才過河的小野美母揮灑布衣上的水珠,咬牙切齒道。

  “我再問一次,你聽不聽我調遣?”

  石岡真義呵呵一笑。

  “小野姬,你不過是個在家修行的,連尼官都算不上。

  勝興寺的坊主,主持,尼官想要我等聽命,下令就是。派你來可不合規矩,我們怎么聽令?”

  小野美母瞅了她一眼,自知理虧。

  下間賴照命令勝興寺尼兵團渡河,本就是要壓瑞泉寺所部的一揆眾聽命,迅速下寨準備明日戰事。

  總大將的意思,是她個人為了戰局的考量決策。可勝興寺也不是木雕的,有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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