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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功利

  美濃攻略,爭的是東西美濃哪個先攻嗎?

  不是,爭的是稍作歇息,還是繼續征伐。

  丹羽長秀主管庶務,長期戰事掏空了織田家的老底。

  苦苦支撐下,部分家臣已是不滿到了極點,休養生息才是她們想要的。

  丹羽長秀看到了這個隱患,一直希望向織田信長諫言,卻找不到機會。

  而柴田勝家代表的,是在吞并上尾張四郡中吃得滿嘴流油的武將派,她們貪婪得想要更多利益。

  照著織田信長的想法,她是贊同柴田勝家的。

  家底掏空就掏空,家臣不滿就不滿。

  此乃亂世,只有不斷吞噬土地和人口才是正確的選擇,是通往天下人的道路。

  至于那些有異議的家臣。

  織田家發展壯大,不斷給予好處,她們的不滿就會煙消云散,開開心心給我當狗。

  如果有人跟不上腳步,那就滾蛋。想做天下人,就得有包容天下的心胸。

  只要對我有用,不管什么人,哪里人,我都能用,都敢用。

  尾張與美濃兩國國力不相上下,照著柴田勝家的攻略方式,能打下美濃嗎?

  小牧山城肯定是要遷去,但尾張剛才統一,許多事還沒順理。

  只要給足了好處,武家就是最好用的鷹犬。少數冥頑不靈的家伙,她們可以選擇去死呀。

  織田信長沒有明確表態,是因為木下秀吉的話的確引發了她的疑慮。

  柴田勝家要打,可以。給兵給糧,犬山城也給你用。

  木下秀吉要表現,沒問題。只要你想到好辦法,我就支持你。

  她并不打算馬上展開美濃攻略,怎么都得等到夏天之后,還有時間思考對策。

  織田信長很現實。

  至于丹羽長秀,這個大管家當得好好的,就別出來多事。

  織田信長借著撒潑,把丹羽長秀摘了出來,壓下了沖突的可能。

  美濃攻略用誰的都無所謂,我織田信長只要勝利。

  誰能給我勝利,我就支持誰,給誰恩賞,讓誰飛旺騰達。

  織田家勢力膨脹得太快,內部并不和諧。

  要么安心經營,用幾代人的時間穩固根本。要么開疆拓土,用更多的好處收買麾下武家。

  因為她做事激進,家臣團中異論不少,決不能讓柴田勝家與丹羽長秀起了爭執。

  那樣會引發家臣團選邊站隊,將隱藏的矛盾激發出來。

  天守閣下,木下秀吉垂頭喪氣跟著丹羽長秀走了出來,被說教到無力反駁。

  她緩緩坐下,眼神銳利,閃爍著不明的光芒。

  她是要成為天下人的女人,豈能在這里停下腳步。

  柴田勝家絕不會認為木下秀吉有膽子出位掃她面子,只會把這筆賬算在丹羽長秀身上。

  丹羽長秀是織田信長的側近出身,自小跟隨玩耍的野孩子團成員,君恩深重。

  以她的出身,能參加大評議已經是主君恩德,還在評議中口出狂言,沒被拉出去砍頭已是幸運。

  至于攻略東西美濃之爭,她就是個bsbsbsp;丹羽長秀也不想招惹柴田勝家,那是先代織田信秀留下的常備軍勢大將,織田家武將首席。

  軍中根基深厚,連主君都要無視她的造反行徑,繼續重用,何必去得罪她。

  柴田勝家自知是貳臣出身,曾隨織田信行造反。

  雖然主君大度,對她委以重任,但心中遠近親疏必然不如丹羽長秀。

  誰知道織田信長太了解她了,一抖眉毛就知道她要干嘛,一場胡鬧打斷了她的進言。

  柴田勝家與丹羽長秀都知道,織田信長不希望她們走向對立。

  只是木下秀吉一番話說到了丹羽長秀心坎里,主君太重征伐,家業已然支撐不住她的野心。

  既然有人開了頭,那么她就準備力挺,亦是為了織田家的長治久安,是對殿下的忠誠。

  所以,柴田勝家沒有繼續敲打木下秀吉,轉頭就走。

  而丹羽長秀抓著自己這個麾下的搗蛋鬼,反復叮囑,以免她看不清形勢,再亂開口,丟了性命。

  這次只是借著撒潑遮掩過去,如果誰再起話頭,辜負了她的好意,之后就會受到她的嚴厲報復。

  織田信長的確是個胸有大志的英主,可也是睚眥必報的性子,不允許任何人忤逆她。

  姬武士能站立就開始練習武藝,有些家底的武家還要學習文書,算數,軍略,管理領地。

  到了十幾歲元服,便要初陣作戰,殺人成年。

  木下秀吉被她一路念叨著,愁眉苦臉。

  她出身太低,雖然聰慧又好學,但戰陣軍略可不是自學成才的學問。

  柴田勝家的憤怒不是沒有道理,她被一個門外娘指著鼻子說戰略失誤,怎么忍得下去。

  木下秀吉今天能留下性命,是織田信長被她那句尾張美濃國力相當,正面攻伐無法成功的話,給打動了。

  木下秀吉這仆役拿什么去比,她就算想學,誰又會教一個用胸口給主君捂暖鞋子的小者軍略?

  她連地圖都看不懂,安營扎寨都不會,打仗?打個p的仗!

  看看西尾張哪個城池適合訓兵屯糧,能成為攻打西美濃的后勤所在。

  兩人剛走出天守閣,迎面遇上了前田利家。

  要不然她已經被砍下猴頭,丟去喂狗,哪還有腦袋聽丹羽長秀嘮叨。

  此時,她并不死心,面上恭敬聽著,心里卻在想著回去找張地圖。

  前田利家與丹羽長秀見禮,然后朝木下秀吉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兩人是和信長一起長大的野孩子團成員,秀吉是信長的小者,都不是陌生人。

  木下秀吉驚喜著鞠躬,問候道。

  “前田大人安好,您怎么來了?”

  “利家姬,你怎么來了?

  如若沒有要事,今天就別去打攪殿下了。她的心情不太好,怕是要給你臉色看。”

  只是前田利家一心投效斯波義銀,為織田信長所惡,這才被丟在桶狹間一帶吃灰,少有來清洲城。

  丹羽長秀與她關系不錯,關心道。

  丹羽長秀心中好奇,斯波義銀離開尾張日久,在近幾混得風生水起,還能有什么事與自家主君商議?

  但她沒有發問,兩家家督交涉,她不便詢問。如果真是要事,事后殿下必有吩咐,不急于一時。

  前田利家搖搖頭,說道。

  “我是為家督傳訊而來。”

  前田利家為人寬厚,與人為善,織田家上下和她關系都不錯,連木下秀吉這等小人物也愿意搭理。

  她作戰勇猛,軍略出眾,如今碰巧遇上,木下秀吉顧不得時間地點不太合適,出口便問。

  兩人說話點到為止,一旁的木下秀吉卻是急切問起了自己關心的事。

  “前田大人,敢問西尾張可有方便攻略西美濃的屯兵點?”

  她實在是找不到可以詢問的武家,而前田利家恰巧是她能接觸到最厲害的戰將。

  前田利家一愣,看了眼丹羽長秀,丹羽長秀低頭不接茬,她便知道這事定然牽扯到織田家的評議。

  她如今是斯波家代官,丹羽長秀的確不合適與她說太多。

  木下秀吉可以位卑無禮,丹羽長秀這種重臣卻要謹言慎行。

  但她不說話,就是默認,希望自己能幫木下秀吉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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