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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秘聞

  義銀不禁啞然,道理是沒錯。

  大御臺所對天海不錯,只是為了維護先代將軍的顏面。

  從賜死天海父親這件事來看,他對于天海的性命并不在乎,他尊重的是足利血脈。

  這小小尼正,來路竟然如此復雜,義銀嘆道。

  “沒想到,你是公方大人的姐妹。”

  天海冷笑一聲,說道。

  “什么姐妹,我不配,我只是不該出生的孽種罷了。

  將軍尊貴,她的姐妹就算沒有大白于天下的機會,也不會如我這般茍延殘喘。”

  義銀從她的話中,聽出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他想著,今天是不是知道了太多,天海已經脫口而出。

  她怕死,今天的所作所為,死十次都是輕的。

  玷污斯波家督,多么可怕的事。即便是被下了藥,迫不得已,自己也是難逃死罪。

  天海聰慧,本該發現此事諸多疑點,難以自圓其說。

  但她的思維被某個系統用生涯不犯特效影響,一點都沒有懷疑到斯波義銀身上。

  她將此事的元兇,歸咎于比叡山上的尼姑團,更責備自己多年修行竟然難以自抑,造下孽障。

  此時,看著義銀沉默的側臉,還是忍不住被他吸引。

  如此俊俏的小郎,我與他有了一段露水情緣。心頭百般滋味,泛出酸甜苦辣是感慨萬千。

  但現在還不是回味的時候,她需要做的是自救。

  義銀會不會殺她,不在于她做過什么,而是在于后果的嚴重程度是否超出了斯波家督的承受能力。

  這里是御臺,將軍后宮,大御臺所駐地。

  如果義銀貿然動手殺人,就是對將軍不敬,無視足利家威嚴。這后果,斯波義銀愿意承受嗎?

  謙信公剛烈武勇,天下皆之。只是他牽掛斯波家業,才給了天海一線生機。

  只要不斷加碼,讓他的心理閥值觸及底線,謙信公就會猶豫。

  因為聯姻一事交鋒,足利家與斯波家產生了裂痕。

  如果再殺了天海,讓足利家懷疑斯波義銀知道了某些事,所以才殺人滅口,那對于斯波家就太不利了。

  天海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把自己知道的駭人秘聞全部抖摟出來,加重義銀的心理負擔。

  這樣才能壓制他的殺意,把自己的性命從他的刀下搶回來。

  不管義銀愿不愿意聽,她都必須說。

  “謙信公可知,將軍是雙生女。”

  雙生女,義銀瞇著眼睛,心中警鈴大作。

  雙生女不祥,出生便要遺棄一女于荒野,喪身野獸之口,名為天收。

  不是誰都如藤林正保那般頭鐵,留著藤林姐妹長大。

  如果足利義輝是雙生女,那么她的姐妹。。

  義銀不自覺看向天海,她嘲笑道。

  “大御臺所對自己的孩子可不像對我這般狠辣,讓我未出生便沒了父親。

  父女天性親近,他如何忍心自己的孩子死于荒郊野嶺。

  那孩子自幼便送去了大和國興福寺,據說天賦異稟,甚得青睞,說不準還能繼承高野山的傳承。”

  她的語氣中帶著諷刺,不知道是嘲笑比叡山天臺宗愚蠢,還是真言宗舊派為這孩子鋪路。

  總之,她注定光彩一生。

  義銀心中凜然,這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某些人生來就比常人幸運,只因為血脈高貴。

  大和乃是地上佛國,在此次三好侵襲之前,武家宗教兩不相干,不用擔心卷入武家紛爭。

  大御臺所將孩子送去興福寺,那么她就能平安一生。

  又因為她是足利血脈,大御臺所親女。

  真言宗舊派只需好好待她,便可讓大御臺所,乃至足利家欠下一份大人情,真是做了一樁好買賣。

  如果孩子聰慧,繼承興福寺乃至高野山本山也未嘗不可。

  高野山與足利家有了這層血濃于水的關系,未來可期。

  只是不知道天臺宗知曉此事后,不知作何感想。

  天海仔細觀察著義銀的神情,見他略帶疑惑,便說道。

  “天臺宗并不知道她的存在。

  我能猜到此事,也是因為大御臺所時常掛念那人,派人去興福寺探查近況,這才露出蛛絲馬跡。

  我借著去興福寺交流的機會,見了此人一面。

  她與公方大人長得太像,我這才明白過來,必是雙生女無疑。

  她法號覺慶,乃是興福寺一乘院門下,據說已經被內定為下一任主持。”

  義銀沉默不語。

  他本就沒有殺天海的意思,只是少了個下臺的臺階。

  誰知道她為了活命,死命加碼,竟說了這么多足利家的私密,讓他大為頭疼。

  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義銀對足利家這些破事沒興趣。

  可如今不知道也被強逼著知道了,還能怎么辦?

  只能沉默。

  天海見義銀面上陰陽不定,手離刀柄,心中忐忑漸漸平息。

  今天算是過關了。

  謙信公就算有心殺她,也不會選在此時此地,因為她知道的太多了。

  殺她,會引起大御臺所懷疑,可能斬斷足利斯波兩家已經脆弱不堪的關系。

  義銀最后看了天海一眼。

  明明只是借酒發泄,誰想聽了一腦門子足利辛秘,也是懊悔,轉身離開佛堂。

  天海松了口氣,渾身像是抽去骨頭,癱倒在地。心里念叨好險,總算是留下一條性命。

  今日之事,她也不敢回山追查陳釀的來歷,唯恐哪里露出破綻,讓人發現這件駭人聽聞的丑事。

  不如裝作謙信公未飲一杯,蒙混過去,對誰都好。

  只是這近幾,是不能待了。

  今天僥幸過關,是因為時間地點不合適,謙信公心頭惦記此事,自己日后必死無疑。

  還是得盡快離開近幾。

  記得前些日子,甲斐國武田家督派人來拉攏天臺宗,有意入道。

  天海仔細盤算,可去甲斐國避難。雖然關東苦寒,但總比在近幾丟了性命強。

  斯波家再強,斯波義銀再剛烈,還能追殺去關東不成?

  這頭,天海考慮出路。另一頭,義銀一路回府,也是頭腦炸裂。

  是裝作不知道足利家的隱秘,還是找機會為自家所用?

  直到府邸門外,看到翹首以盼的明智光秀,心里還是沒個定數。

  明智光秀問安,他安撫一句,脫口問道。

  “查一下,興福寺是否有個叫覺慶。。不,算了,無事。”

  話到一半,事情過腦,他才警覺。

  不能說。

  明智光秀此人,無風都能掀起三層浪。如果知道了覺慶身世,她會如何想?如何利用?

  讓這腹黑女知道,還不如不知道的好!

  他敷衍過去,借口禮佛太累,先去休息一陣。

  明智光秀恭敬低頭,待他離開,直起身子,瞇眼思索。

  興福寺,覺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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