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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爭執

  (小說屋)

  義銀這話。

  先是說覆滅的山內上杉家,然后卻把上杉輝虎的新上杉家拉出來,盼望她家復興再起。

  新上杉家坐擁越后四十余萬石,也是一方豪強,哪里需要復興。

  御旗之用,斯波義銀是最清楚的,他如此說,必然是有意為之。

  有御旗和沒御旗出戰,區別非常大。

  御旗不單單有征討不臣的特權,還有一個潛規則。

  斯波家先祖曾有兩代拿到過御旗,便是斯波高經與斯波義將母女。

  她們分別替將軍征討了尾張國和越前國,之后,兩地就變成了斯波家的領地。

  而斯波義銀。

  如今他的伊賀,北大和,可都是舉著御旗打下來的,幕府直接就承認為他的領地。

  這就是御旗的潛規則。

  持御旗者征戰打下的土地,一般都會視為她的領地。

  所以,御旗才不能由后人繼承,只能保管緬懷。

  幕府可以忍容武家一兩代開疆拓土,但不能代代開拓,一旦強盛到有實力造反可怎么辦。

  足利義輝知道,斯波義銀這是為上杉輝虎討要開疆拓土的特權。

  關東之地,她能打下多少,就有多少領地。

  對于一個聯盟動員力達到百萬石的武家來說,這權利太大了。

  萬一上杉輝虎真的打下了關東平原,幕府怎么辦,也認?

  義銀見將軍不說話,心里冷笑一聲。

  每到關鍵時刻,足利義輝就會猶豫。足利家玩平衡玩慣了,總是患得患失。

  和楚霸王似的,一個印信在手里翻來覆去玩,就是舍不得給別人。

  最后玩得印信也圓了,天下也丟了。

  還是劉邦大氣,直接把土地都分了,反正天下還沒到手。

  等天下到了手,再辦法清理這些諸侯唄。

  關東是個什么形勢義銀不管,之后上杉家會不會尾大不掉他更不會在乎。

  他現在最需要的,是把系統任務做完,把關東平定。

  幕府空口白話,怎么取信于人?

  上衫輝虎只要名分,但上杉家的姬武士團呢?關東與上杉家親善的武家呢?

  她們要利益!

  不給足了好處,傻子才跟你去流血拼命。

  真以為幾句漂亮話,就能引得武家們去送死?

  沒有足夠利益,誰管你的幕府秩序,上杉家的關東攻略必然會失敗。

  義銀滿腦子想的是關東戰事如何取勝,御旗自然該給,以激發武家們的斗志。

  而足利義輝卻不是這么考慮,對她來說,關東保持均勢才是最好的結果。

  上杉家與北條家兩敗俱傷,武田家在甲斐伸展不開,三方皆在關東對峙,動彈不得,才是最佳。

  足利家如今控制近幾亦難,面對來自四國方向的三好家,都難以抵擋。

  一旦關東整合完成,比起四國三好家的威脅,更是大上數倍。

  只關東平原所屬的八國,石高就有數百萬石,更不提關東苦寒,姬武士悍不畏死。

  這群餓狼一旦出關,當年鐮倉幕府席卷天下的舊事,難保不會重演。

  足利義輝根本不希望上杉家能打贏北條家,砍翻武田家。

  誰也吞不下誰,才最符合她的利益。

  而義銀的提議,與她的想法背道而馳,自然不肯答應。

  但又不能明說,不然怎么忽悠上杉輝虎去和北條家拼命呢?

  她淡然道。

  “御旗一事,等幕府評議之后再說,我有些乏了。”

  上杉輝虎的心一沉。

  她不是傻子,幕府對關東諸武家的態度,其實心知肚明。

  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本就是可笑的懦弱之舉。

  攻略關東乃是逆水行舟,靠的是自己的意志和能力。

  義銀的話語剛給了她一線希望,將軍的敷衍就把她澆了個透心涼,

  這才是幕府對上杉家的真實態度,既用也防。

  將軍不想再談,她便伏地叩首,行禮告退。

  而一旁的義銀不動,上衫輝虎遲疑一下,先出去了。

  足利義輝看著義銀,說道。

  “怎么?你又要忤逆我?”

  義銀笑了笑,說。

  “公方大人說笑了,您是天下之主,我怎么敢呢。”

  言語之中略帶輕浮,調侃之意溢于言表。

  足利義輝心底一股子野火竄了起來,冷哼道。

  “你懂什么!

  關東亂局對于幕府來說不是壞事,一家獨大才是心腹大患。”

  在義銀面前,她倒也不遮掩自己的心思。

  不單單因為足利斯波兩家有維護幕府的共同利益,也是她對義銀本人志在必得,說話不避諱。

  義銀對此,卻是嗤之以鼻。

  就算不是為了系統任務,他必須幫上衫輝虎穩定關東。只論將軍的做派,也是讓他鄙夷。

  他冷笑道。

  “將軍深謀遠慮,哪是我能比擬的。”

  將軍見他話帶諷刺,被軟刀子刺得臉色不善,直言道。

  “你到底想說什么!”

  斯波家是足利親族,義銀又是男人,說話顧忌更少。

  即便知道不該實話實說,此時面對將軍,他還是忍不住說出真心話來。

  “公方大人以為,足利家鎮壓天下百余年,靠的真是玩弄手段?

  那是足利家有實力!

  兩家相爭,將軍站在哪邊,哪邊就立于不敗之地,自然威嚴日重。

  您一意撥弄關東武家,想著維持均勢,可如今的足利家還有那般實力嗎?

  唯有鐵與血,才是真正的力量。

  天下武家不是傻子,如此擺弄下去,只怕不妥。”

  足利義輝冷眼看著他,字字從牙縫中擠出來。

  “那你覺得,我該怎么辦?”

  她心里憤怒至極。

  足利家到她手中,勢力已經衰敗到了極點。

  他拆西補東,面對滿屋漏風的幕府,這將軍當得憋屈。

  如今斯波義銀指著她的鼻子說她瞎搞,豈能不怒。

  就算是未來的丈夫,也不能這么對妻子說話,何況她是天下之主,這少年還懂不懂尊卑!

  義銀卻是不怕,他早就看足利義輝的做事手法不爽了。

  一件事到了他手里,要么急怒攻心,剛烈硬上,不顧后果。

  要么多謀少斷,處處猶豫,不敢放手一搏。

  一點戰略定性都沒有,不說別的武家怎么看,他斯波義銀就受了幕府多少閑氣。

  這足利天下如果能靠這般手段維持下去,才是嘖嘖怪事。

  武家們跟著幕府混,好處沒多少,還要防著足利家的黑磚,怎么敢用心侍奉。

  離心離德,遲早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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