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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脅迫

  可憐天下父母心。

  為了自己癡情的女兒,大御臺所開始對京都男兒心中的白月光,為男人狠狠掙了一口氣的斯波謙信公下手。

  他直接否定了足利義輝的做法,說道。

  “你做錯了事,不該給予斯波家那么多。

  男人,不是這樣追的。”

  足利義輝疑惑道。

  “我難道不該對他好嗎?”

  大御臺所失望搖頭。

  女兒的地位崇高,導致她從來不懂男人,也不必去懂男人。

  “你記住,你給的越多,追求的越熱切,男人越是看不起你。

  男人要的是什么?

  不是你的萬般寵愛,不是你的真情實意,而是他覺得他要你。

  這世道對男人太狠,我們只是女人的附屬,如貓如狗。

  開心了,摸我們幾下。不開心了,便不用理會。

  男人,是缺乏安全感的動物。”

  足利義輝越聽越糊涂,大御臺所嚴肅地看著她,說道。

  “你是將軍,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你要讓他知道。

  你生氣,他會很難受。你高興,他會很幸福。

  有你,他會很安全。沒有你,他會很不安全。

  讓他在意你的感覺,討好你,思念你,而不是像你現在這般單方面付出。

  這會讓他覺得一切都是唾手可得,理所應當。

  他會無視你的付出,把你當成一個滿足愿望的工具。”

  足利義輝似懂非懂,勉強點頭,問道。

  “父親,那我該如何做呢?”

  大御臺所冷酷地說道。

  “很簡單。

  破壞他的謀劃,讓他被孤立,只能依靠你。

  把新建的坂本城,給他。”

  足利義輝又糊涂了。

  “父親,你剛才還說不要一力付出,怎么又要把坂本城給他?”

  大御臺所冷笑一聲。

  “他為蜷川家說話,交好幕臣,我偏要讓幕臣對他敢怒不敢言。”

  足利義輝恍然大悟。

  幕府趁著六角家戰敗,威逼她家交出了琵琶湖入京都的瀨田川入湖口,并在此筑城。

  新城剛才建成,名為坂本城,是溝通京都與琵琶湖商路的重要據點,日進斗金的聚寶盆。

  幕臣們想了多少年,才從六角家嘴里掰扯出這塊寶地。

  如果讓斯波義銀得了去,雙方矛盾必然激化。

  財帛動人心。

  山城國石高二十二萬石,卻養活了諸多幕臣,依靠的就是京都商業的地位。

  近幾是天下中心,京都是近幾中心。

  堺港,京都,琵琶湖一線商路,是貫通日本南北的中心線路,利益巨大。

  當初,明智光秀就不愿意斯波家的手伸進京都商務,因為這塊蛋糕太大,利益相關方太多。

  寧可去與斯波領地疏遠的堺港尋覓商機,也不愿意攪和進京都復雜的渾水池子。

  大御臺所就是要讓斯波家攪進來。

  只要將軍提出把坂本城給予斯波家,幕臣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都不需要真給,只是個提議就足夠雙方的關系惡化。

  因為京都商業圈是幕臣的禁臠,最大的利益所在。

  在這區區二十余萬石的山城國,養活了足利幕府百余年的幕臣集團。

  靠土地收入?早餓死了。

  京都商利是幕臣不可動搖的底線,連試探都別想,誰碰誰就是死敵。

  足利義輝看了眼父親,果然還是老姜辛辣,手段高明。

  光這還不夠,大御臺所繼續說道。

  “不需要真的給予,只要表示將軍對斯波家的親善。

  有這個意動既可,自有心急火燎的幕臣會去動作。

  然后讓大目付在京都放風出去,就說斯波義銀勞苦功高,你有意提升為斯波宗家家格。

  他不是想聯合細川和三淵兩家嗎?

  三淵晴員老實,細川元常一直是兩家的話事人。

  如果斯波宗家入場,三家聯盟,她細川元常心慌不心慌?

  和泉細川家只是分家家格。

  怎么拿捏斯波宗家?怎么確立她在三家中的領導地位?

  空穴來風,也不需要什么憑證,不是嗎?”

  足利義輝陣陣心寒,最毒丈夫心。

  大御臺所放出幾句零模兩可的廢話,一段沒有由來的流言,便讓幕臣和地方實力派都對斯波家起了戒心,真是狠辣。

  大御臺所仿佛知道女兒在心中嘀咕他的手段卑劣,無奈搖頭。

  他也不想如此對待一個男兒家,要不是為了自己不爭氣的女兒,能拿下這朵高嶺之花。

  他至于作此等小人嘛!

  “將軍,你有沒有想過,三好家為什么待斯波家如此客氣。”

  足利義輝沉思半晌,回答。

  “因為義銀君戰陣無雙?”

  大御臺所忍不住發笑。

  “三好長慶縱橫捭闔二十年,什么狠角色沒見過。再厲害的人物,那也是血肉之軀。

  單挑不過可以群毆,戰陣不行可以暗殺。只要有需要,這等梟雌會在乎手段光明還是骯臟?”

  足利義輝其實在談判時已經隱隱感覺不對,被父親說教一番,有了些頭緒。

  “您是說,三好家想挑撥?”

  大御臺所點頭。

  “不錯,斯波家雖然是三管領,但沒落時間太長了。

  說是復興,其實根基淺薄,全憑義銀那孩子一人一力支撐。

  他到底是男兒身,空有武勇,卻缺少名分。

  足利家有名分,斯波家有武勇,一旦起了糾紛,怕是兩敗俱傷。

  三好家真是好計算,只可惜,她們沒算準你。”

  大御臺所白了女兒一眼,三好長慶沒料到你這將軍竟然會被男色迷住,對斯波義銀步步退讓。

  足利義輝面上汕汕,搓手不語。

  大御臺所也不想為難她,繼續說道。

  “三好家想法落了空,但有一點是對的,斯波家,斯波義銀最大的麻煩還是名分。

  你當初拿捏一色義龍的時候就很聰明,怎么遇到他就傻了呢?

  一色義龍想要一色的家名,你就給她。

  她母親是男人,出嫁從妻。

  你讓她使用一色家名,那是恩典,她得記著你的好,可一色家的家格她卻是觸摸不到。

  因為男人啊,我們的后代沒資格繼承母家的家格。

  斯波義銀驚世絕才,可他要留住斯波家的家格,怎么繞得過您這位將軍。

  他不是想復興斯波家嗎?沒有家格的斯波家算什么東西。”

  足利義輝手腳冰涼,這和她想象中的追求完全不一樣。

  這是脅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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