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星辰微微一笑,從衣領里面掏出來一根紅繩,隨后將繩子扯出來,下面是一塊玉牌。
光溜溜的沒有字跡,更沒有什么圖案,就是這樣一塊純白色長方形果凍樣的玉牌,看起來沒有什么特別,但樊星辰的動作確實小心翼翼。
摘下來,用一塊帕子仔細包好,遞給阿箏。
“這玉佩你給周公子戴上,一定要貼身佩戴,這是我小時候師傅送我的,戴上之后什么符咒邪祟,都無法近身,而且遇到最危急的時刻,砸碎它就是一道保命符。”
阿箏一怔,樊星辰如此貼身佩戴,而且是小時候就佩戴的,顯然這東西相當貴重。
“這不成,公子還不知道,我就替他收了九姑娘的東西,公子醒來會責備的。”
樊星辰一臉嚴肅,直接抓著阿箏的手,將東西塞到阿箏手上。
“你知道,太一宗天生就是茅山派的克星,無論符咒還是術法,皆是如此,這也是為何賀文青要鼓動皇帝,讓他覆滅太一宗的原因,所以這不是收不收,難道你不希望周公子快點好,擁有保命的東西?”
阿箏頓住了,這句話是阿箏最擔心的。
盯著樊星辰的眼睛,那樣清澈的目光,阿箏非常了解,因為她跟自己一樣,對周澤毫無保留地喜歡著。
就像上次酒醉一樣,雖然是醉著,一直抱著周澤不放手,換做是她,估計那個時候也做不到。
想到這里,阿箏接過玉牌,仔細收入懷中。
“那我就聽你的,再去一趟軍營,將東西送去,只希望公子能早點醒來,阿箏在這里替公子謝過阿九姑娘了。”
樊星辰將阿箏扶起來,似乎無意地瞥了一眼北側的窗外,扯著阿箏的手,也沒停頓朝著門口走。
“趕緊去,別耽擱時間。”
見她如此堅持,阿箏知道這玉牌一定是非常重要,而且對什么茅山派的符咒肯定是有效的,也沒再多說,快步出了小樓。
見阿箏朝著府衙的方向走去,樊星辰知道,她這是去幫著周澤傳信,回頭看了一眼北側的院墻,樊星辰瞇起眼,朝著周遭吹了一聲悠長的口哨。
白煜落在樊星辰身后,一臉戒備,手中赫然舉著一把強弩,而且是連發弩,瞄準樊星辰看過去的方向。
白煜不是什么聰明人,但是從鹿王對待這位陳九姑娘的態度上看,傻子也能猜到一二。
整個西周,能被鹿王放在眼中的女人,只有那一位了。
無論對外放出來的消息是如何吵鬧,如何對峙,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一切不過是演戲,給西周貴族,還有大唐看的。
經過這幾年,還有多次大戰,看著似乎沒占到什么便宜,而且在年初還那樣慘敗,可實際上女皇和鹿王,已經完全擺脫了西周四大貴族的制約和掌控。
所以白煜,不只是對皇權的敬畏,對眼前這個女子,他是真心想用命去護佑,因為她是西周的明君。
樊星辰盯著陰暗處,臉上雖然帶著笑意,卻異常的冰冷。
白煜直接捏碎一顆信煙,不過這個不似周澤用的那種,這是沒有顏色的,不過濃烈的香氣,瞬間彌漫在周遭。
須彌之間,在小樓不遠處,開始三三兩兩匯聚人手,不過十息左右,瀘州城內的所有影衛已經聚集,包括鹿王也縱身落在樊星辰身側。
“阿姐,那人來了?”
樊星辰點點頭,朝著北側背著手朗聲說道:
“來者是客,搞了這么大的陣仗過來,怎么到了門前反倒猶豫了,賀真人請現身吧?”
隨著話音落下,一老一少兩個身影也落在院落中,身上的黑衣跟這夜色融合成一體,即便院落中都是燈籠,也無法看清他們的穿著打扮。
不過賀文青已經笑著雙手交疊,朝著樊星辰躬身施禮。
“貧道有幸跟陛下第二次見面,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樊星辰朝著虛空一揮手,一條絲帶一樣的東西直接脫手,將他們三人和小樓圍成一圈兒,隨后笑著看向賀文青。
鹿王在身后有些著急,這帶子是太一宗的法器,跟蛟龍令類似,這個東西丟出來,就連他都無法進去。
雖然他改變不了樊星辰的想法,但他不希望這個阿姐做傻事。
不過看著三人,雖然樊星辰嘴巴在動,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此時的樊星辰,淡然地說道:
“瞧朕這記性,怎么還能叫你賀真人,此時茅山派已經不是大唐的國教,更是被捉妖司,還有各地府衙斬殺抓捕的對象,喪家之犬找朕有何事?”
賀文青倒是沒動,也笑著看向樊星辰。
可他身后那個雙身鬼忍不住了,呼吸都有些急促,手腕一翻,一把刀出現在掌心,那刀背上拴著九個鐵環,最上面更是刻著一個鬼頭,刀一晃嘩楞楞亂響。
隨著這個動作,樊星辰也瞥了他一眼,之前此人就是站在賀文青身后,人還低著頭,隨著他沖上前兩步,樊星辰微微一怔。
此人臉色慘白,就像死人一樣,仔細分辨,這人身上血氣正常,只是帶著濃郁的腥臭味兒,就像他身上藏著幾十斤腐敗的咸魚一樣。
仔細端詳了一下,樊星辰頓時恍悟。
“竟然動用禁術,賀老道你倒是讓我詫異,這人的人皮面具之下,到底是則那樣的一副面孔?”
樊星辰如此單刀直入,賀文青一點兒都不意外,反倒雙身鬼愣住了,就像你舉起刀要打架。
可剛列開架勢,人家對方就說,你這距離不對,舉刀的姿勢不對,落下來傷不到人,反而能傷到自己,而且從這招式的出處,到師傅是誰,人家了如指掌,就這你還動手什么,丟人嗎?
雙身鬼有些進退兩難,此時賀文青說話了。
“你退后,這是一位故人,貧道只是受人之托,即便動用禁術又如何,畢竟是一諾千金。”
樊星辰哦了一聲,噗嗤一下笑出聲。
“看來,你對太子李弼也是如此了?還有茅山派的眾弟子,只要是到了需要的時候,皆可舍棄?”
賀文青一點兒都沒惱,只是朝前走了幾步,在樊星辰兩步遠停了下來。
“確實一切皆可放棄,貧道今日來,自然是帶著誠意而來,貧道窺探天機,看到一個無根之人,此人改了之前大唐的命數,更是改了西周的命數,難道陛下對此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