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崔毅挑簾頭伸進了,舉起手一臉笑容地看向周澤。
舉手是被周澤要求的,談事兒的時候,想要打擾不要突然說話,只能舉手不然打斷思路。
崔毅知道,這位大人能力咋樣不知道,但就這樣的矯情毛病可不少,也就老徐敢說他事兒逼,崔毅是絕對不敢。
見周澤看過來還擺擺手,崔毅趕緊一臉笑容,鉆進來,將簾子放下,隨手丟出來一個禁制。
這樣行云流水的動作,顯然崔毅有話要說。
“想說什么直說!”
崔毅趕緊點頭,湊到周澤面前,收起了招牌式的笑容,帶著認真說道。
“剛剛聽到公子說心鬼,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公子能仔細描述一下嗎?”
周澤講了一下,尤其是幾個老道,畢竟他們身上的都比較特殊,要不就是好幾個,要不就是男女都有。
崔毅越聽眼睛越亮,最后直接湊到周澤面前。
“之前公子用血涂在我身上,我就感知到那種從骨子里面散發的煞氣,我覺得公子能看到這些東西,跟你身上的煞氣有關。”
周澤一頭霧水,盯著崔毅上下掃了兩眼。
“說人話。”
崔毅趕緊接著解釋道:
“我的意思是,公子所說的心鬼,并非鬼魂,而是人心,在公子煞氣的作用下,這些東西,更容易顯現。
就像看到公子,他們內心中原本一個惡念,就被擴大,甚至突然出現一些激進的想法,這就是煞氣所影響的。”
周澤將信將疑,想到寧王問道:
“那寧王呢,為何寧王身上并沒有,難道我的煞氣對他無效?”
崔毅搖搖頭。
“這我就不知道了,或許是有真龍護體,不知道你是否還見過別的皇子或者大唐的圣人?”
周澤想了一下。
“圣人沒見過,別的皇子也沒見過,我只見過安樂公主,還有西周的鹿王,不過那時候,還不能看到這些霧一樣的東西。”
崔毅搓搓下巴,這樣的事兒他也沒經歷過,不過周澤的煞氣,還有能看到人心的能力,真的很特別。
“公子我能力有限,還真解釋不了,要不我給我叔父傳信,讓他幫著問問?”
周澤擺擺手,將頭靠在車廂上。
剛剛在銀甲衛累了,再者這樣的事兒,還是不能讓更多人知曉,尤其是崔毅身份特殊,自己也沒有制衡的手段,畢竟他跟老徐他們不同。
“之后再說吧,我只是奇怪陳九身上的那個影子,幾乎凝實的狀態,還完全跟她一樣,難道是說她心里還有一個自己,而這個自己只是性格不同?
可其他出現心鬼的人,即便有一個隱藏的性格,也會因為這個出現能體現性格的形象,她這個解釋不通。
難不成,那個她跟原本的她沒有大區別,可這樣的影子有什么用?”
老徐無法回答,這已經超出他的認知。
崔毅想了想,恍悟道:
“會不會因為她之前用男子的身份多年,而內心是一個真正的女子,所以才出現不同,畢竟作為她來講,對外對陳家,他還是那個家主陳九郎?”
周澤蹙眉,兩個身份,這個也算是能解釋通,但心里總覺得好像漏掉了什么,可一時間抓不住。
不過想到她今日的主動求婚,周澤更感到頭疼。
“不想了,此事就當沒聽過。”
崔毅沒廢話,趕緊去跟車夫坐外面。
在冥界混了兩百年,察言觀色的功夫學的還是透徹的,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聽的不停,聽到了也要當做沒聽到,在需要的時候出現,在不需要的時候立馬消失,這才是做下屬的本分。
馬車隨著搖晃,回到寧王府。
一路并沒有遇到什么危險,不過老徐還是時不時豎起耳朵坐直身子,顯然周圍有高手窺探,他沒說至少這些人并沒有威脅。
周澤也沒說話,馬車停下邁步下車,發現已經直接到了寧王府的后院。
英蕊早已帶人站在馬車前面等候,似乎是因為小白的關系,英蕊對周澤也帶著懼怕和尊敬,朝著寧王施禮后,趕緊朝著周澤欠身施禮。
“見過殿下,見過周長史,妾身準備好了吃食,白姑娘行動還是有些不便,妾身讓白姑娘先在水榭中坐著了,殿下不會怪罪吧?”
寧王擺擺手,一臉不在意。
“蕊兒開心就好,白姑娘是貴客,自然要禮遇,三元我們一起進去吧。”
周澤看了一眼身側的老徐和崔毅,剛要吩咐讓他們先回東院,寧王直接擺手。
“一起來,劉成今天也一起來,在后院,都是一家人,無需考慮什么尊卑有別。”
周澤沒說話,跟著寧王進入后院。
果然小白已經坐在一側,身邊塞了很多軟墊,甚至腳都墊了起來,可見英蕊對小白的在意程度。
見寧王進來,小白作勢要起來,被寧王擺手制止了。
“跟本王不要拘泥這些小節,你跟三元好事將近,本王自將你們看做一體,何必跟本王如此客氣,再說蕊兒喜歡白姑娘,你沒事就跟她多走動走動。”
小白已經起身,動作有些緩慢,其實她的傷都已經好了,不過寧王都這么說了,自然要裝一下,英蕊也趕緊過去攙扶。
眾人落座,周澤還在想著寧王那句好事將近上,似乎自己沒說過這些,那么是小白跟英蕊說過想法?
周澤的目光落在小白臉上,似乎她并沒有什么尷尬或者不開心,英蕊給她布菜,她吃的倒是怡然自得。
火鍋自然味道純正,不用問一吃就知道,這是阿箏他們搞的配方,完全秉承他的口味,不過小白似乎對雞湯鍋里面的不滿意,想要吃辣的。
趁人不備,偷偷夾了一塊辣鍋里面的肉,剛要吃,被周澤一筷子順走,小白怒目而視,周澤趕緊送過去兩個雞湯里面的魚丸。
“傷口還沒完全愈合,不能吃辣的。”
小白嘴巴動動,將不滿壓制下去,她這會兒要是說傷好了,那豈不是剛剛在騙人。
無奈哼了一聲,不再看周澤。
另一側的老徐,站起身,一點兒沒有拘謹,伸漏勺在辣鍋里面撈起小山一樣的一堆肉,直接送入自己的盤子里面。
寧王看著笑了起來,雖然一個大圓桌坐著,不過火鍋是兩鍋,還都是鴛鴦鍋,就老徐沒有什么拘謹,該吃吃該喝喝。
“老徐胃口不錯,不過你的名字似乎有些草率,為何叫徐徐?”
周澤一愣,這話問的突然,不知道寧王哪根筋又瞧著老徐順眼了,他剛要說話,老徐自己說了起來。
“師傅嫌麻煩,我們姓什么,就直接名字也就重疊這個姓氏,時間久了,我也忘記本來的名字。”
周澤下意識問了一句。
“有人姓丁嗎?”
老徐一愣,微微搖頭。
“就兩個弟子,我姓徐,師弟姓劉。”
寧王想了想。
“你師傅已經亡故,還是尊重你師傅的意思吧,這名字倒是好記。”
說著寧王朝著周澤舉起杯,臉上帶著一絲感慨。
“今日去了銀甲衛,我才發現,三元對訓練很有自己的想法,而且經得起推敲,我一路行來認真思慮了一番,這些訓練計劃可以減少一些量,在鎮南軍中推行,如此一來,也算是一種篩選。”
周澤想了想,之前寧王倒是提了水軍的事,不過船雖然造好了,可人員卻遲遲沒有下文。
“如若說最薄弱的,應該是我們的水軍,大唐多山巒,少湖泊,所以對水軍幾乎沒有建制,可西周最擅長的就是這個,也屢屢讓大唐受挫,臣認為應該趁著夏季苦訓水軍,預防冬日里面西周北上偷襲。”
寧王點點頭。
“本王正有此意,三元你來做這個水軍總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