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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不,這不是我女兒的尸骨

  張書景一臉驚詫,直接跪下。

  “棺木里面,就是奶娘啊!我不知怎么只剩下一顆頭顱!”

  周澤點點頭,最后的掙扎已經沒有什么意義。

  “很好,你覺得本官只有這些證據?來人,傳人證王招娣!”

  “傳人證王招娣!”

  片刻,王招娣被兩個婦人攙扶到公堂上。

  劉大壯他們,趕緊朝著棺木挪了挪,給騰出來地方,畢竟偌大的一個大堂這會兒站了許多人,還有一個碩大的棺木,此刻看起來非常擁擠。

  兩個婦人退下,王招娣趕緊磕頭。

  “民婦王招娣,叩見明府。”

  “抬起頭來!”

  王招娣抬頭,看向周澤。

  “你可識得這二人?”

  王招娣極為淡然地點點頭。

  “民婦認得,他們是張家張書景張書祥兄弟。”

  “何處認得此二人的?”

  “鐘家西跨院。”

  張書景趕緊躬身施禮。

  “明府明鑒,此婦人我未曾見過,何來認識一說?”

  周澤沒接茬,朝著薛平擺手。

  “帶人犯劉向忠。”

  薛平趕緊退下。

  片刻,劉向忠被帶了上來,王招娣看向劉向忠眼淚直接流了下來,或許是此刻的劉向忠,跟幾個月前已經變化太多。

  “四月見過姑爺,都是四月的不是,讓姑爺受苦了!”

  四月兩個字出口,張家兄弟顯然一顫。

  趕緊側目看向王招娣,似乎記憶中此人的樣子,跟眼前這個丑陋的婦人差別甚大。

  劉向忠愣了,上下仔細看看王招娣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四月?”

  王招娣用力點頭,已經哭的說不出話,畢竟覺得自己有愧。

  周澤拍了一下驚堂木,所有人趕緊收聲。

  “王招娣本官問你,此案卷宗中所記載,之前鐘家報官的時候,你說七月二十五寅時末天未亮時,鐘家姑爺劉向忠,似乎回來過。

  還說,西跨院的角門可以開鎖自行進入,無需他人通稟,可有此事?”

  王招娣磕頭說道:

  “是,當時鐘家阿郎讓我如此說,為了免遭皮肉之苦,所以就如此跟不良人說的。”

  周澤瞥了一眼外面,鐘家的父母還沒到,趕緊接著問道:

  “為何如此說?”

  王招娣抿緊唇,這會兒沒什么猶豫。

  “回明府為了鐘家的臉面,小姐的父母知曉小姐是如何人品,為了鐘家的臉面,也為了防止姑爺得到鐘家的家產,所以讓民婦這樣說的。

  之后民婦被關押三日,為了不泄露秘密,民婦就被打殘,發賣到江安一個傻子家中做媳婦,毀了容貌帶著鎖鏈,也無法逃離。”

  外面觀看審理的人群中,一陣唏噓聲傳來,畢竟王招娣看起來太慘了。

  周澤抬眼,瞬間大堂內外安靜下來。

  “你說鐘小姐的人品?詳細說說。”

  王招娣跪直了身子,這會兒她已經是自由身,雖然容貌盡毀,也不再受他人制約,大聲說道:

  “小姐與姑爺成婚之前不算,只是婚后,經常出入鐘家西跨院留宿的男子就有多人。

  民婦認得的有郎中崔賢,鐘家賬房李顯烽,鐘家采買孫優良,張舉人家張書景張書祥兄弟等等,其他的幾人,民婦叫不出名字。”

  “你住口,朗朗乾坤竟然如此信口雌黃!”

  外面圍觀的人,這回可是壓抑不住驚訝了。

  一個個嘴巴都合不上,已經開始低聲議論,畢竟說出來的名字都知曉,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高低貴賤什么人都有。

  而且照著這個丫頭的說辭,這只是經常來的,還有一些名字叫不出來,這鐘家到底養了個啥?

  “掌嘴!”

  周澤輕飄飄兩個字,陳文池王漢已經駕輕就熟,老徐走到近前,啪啪又是兩巴掌。

  等王漢二人松手,張書祥已經趴在地上,眼前進行亂冒,嘴角也都是血跡,一張嘴吐出一顆牙,還是門牙。

  別說,這會兒跟王招娣倒是有了幾分相似。

  張書景上前,將張書祥扶起來,看著他用力搖搖頭。

  二人站起來,張書景倒是一臉淡然。

  “明府,張家奶娘下葬,也是有下人來伺候的,我是親自看著奶娘裝殮,至于這棺木里面怎么就剩下一顆頭,我真的無法解釋。

  不過,僅憑這么一顆白骨狀的頭顱,就說這是鐘逸珊的頭顱,而且找來一個丫頭,隨便一指認我們,就定下殺人罪責我不服!”

  周澤點點頭,臉上帶著淡然的微笑,瞥了一眼大堂外,哭喊聲已經越來越近。

  周澤朝老徐擺擺手,老徐湊到近前,周澤壓低聲音說道:

  “帶幾個人去張家,枯井里面的尸骨和那個小廝找到,然后問他誰縫制的人偶,如若知曉,將那人一并帶回來,切記不要忘記那把刀。”

  老徐點點頭,退了出去。

  薛平很知趣,見周澤看他,趕緊朝著周澤點頭,隨著老徐退出去。

  周澤這才朗聲說道:

  “帶鐘家父母進來問話!”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大堂外,人們趕緊讓開一條縫隙,鐘家父母在不良人的帶領下,快步進來,趕緊給周澤叩拜施禮。

  后面看熱鬧這些百姓的指指點點,他們沒聽真切,不過看著這些人鄙夷的目光,二人都多少有些不自在。

  “你二人可是鐘逸珊的父母?”

  二人趕緊點頭。

  “正是。”

  周澤指著旁邊的張家兄弟,接著問道:

  “這邊二人你們可認得?”

  鐘父點點頭,鐘母搖搖頭。

  鐘父一看,戳了鐘母一下,趕緊說道:

  “婦道人家不出門,怎么能認識,老朽倒是識得,這二位是張舉人家的兩位公子,與張舉人經常聊起二人,年節宴請也說過話。”

  周澤點點頭。

  瞥了二人一眼,張家兄弟臉上不大好看,要知道剛才他們可是說,只是知道鐘家,也不熟悉,更無來往。

  周澤擺擺手,王漢走到近前,他知道周澤想要干什么,這會至少要保護一下王招娣。

  “那這位女子你們可認得?”

  順著周澤手指的方向,二人看到了王招娣。

  王招娣就跪在棺木前面,原本就不顯眼,這么一指看到人一動,鐘母嚇了一跳,尤其王招娣頭頂缺了一片頭發,沒了牙齒,如何能看到之前的模樣。

  “不認識。”

  周澤沒急,眼皮都沒有抬起來。

  “不急,仔細看看,這是你們的熟人,好好回憶一下!”

  王招娣抬起頭,平視鐘家夫婦,微微躬身。

  “如若是數月之前,此刻該說一聲,四月見過阿郎和夫人,現在四月雖然腿殘了,容貌也盡毀,不過也恢復了本名王招娣。

  不知鐘家阿郎和夫人幾個月來,可吃得好睡得好,身體可康健?”

  鐘母嚇得退后一步,仔細瞧瞧這才面露驚訝,不用說,這是認出來了。

  “你竟然是四月?你不是在江安......”

  鐘父一把扯住鐘母的手臂,目光警告地盯著鐘母,她趕緊收聲。

  鐘父轉身,看向周澤。

  “不知明府將這罪奴帶來作甚?”

  周澤臉色陰沉。

  這個鐘父真的是很不正常,看著對張家兄弟的樣子,似乎兩家之間的關系還算緊密,不知聽到真相會如何。

  “現在是本官問案,今日叫你們來大堂,一是聽候鐘逸珊被殺一案的結果,另一個,就是讓你們辨認一下鐘逸珊的尸骨,王漢帶二人過去辨認。”

  二人一愣,瞬間一起看向棺木,這會兒不用別人介紹,他們也猜到了,這里或許有女兒的頭。

  鐘母直接撲在棺木邊緣,趴在一側淚如雨下,薛平扶著鐘父,低聲說道:

  “二位還是節哀,抓緊辨認一下尸骨,明府還在等著回話。”

  鐘母點點頭,二人一起朝著棺木內看過去。

  一襲華衣,鮮紅的顏色。

  雖然入殮幾個月,也只是領口有些臟污,繡工精細,即便是鞋子也都是釘著珍珠,如此一身打扮分明是嫁衣。

  鐘母眼神有些慌,還有些怕,就這樣顫巍巍地看向那顆頭骨。

  顏面是無法分辨了,畢竟就剩下骨頭,不過發髻保存完好,發絲烏黑厚重,梳理的一絲不茍,在上面插著各色珠釵,看著應該是成套的頭面。

  不過,發髻側面插著一只碩大的珍珠珠釵,螺旋釵身和上面的一顆珍珠極為特殊,看到這個珠釵,鐘母眼淚刷的就下來了。

  她指著珠釵,剛要張嘴,后面的鐘父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打斷了鐘母的動作。

  回身看向周澤,篤定地說道:

  “不,這不是我女兒的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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