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沒說話,周澤閉上眼。
沉默了一會兒,小白才開口說道:
“她是人,不是妖,除非將妖丹跟她完全融合,將她變成真正的妖,才能活命,但是她現在這樣,扛不住我取出妖丹。”
周澤一聽,瞬間張開眼睛。
“妖丹在哪兒?”
小白指著阿箏的小腹,說道:
“我們這些妖,可以隨意吐出妖丹,但阿箏不行,她的妖丹存在女子的胞宮中,想要取出絕非易事。
我要幫她取出,即便是康健時,也是丟掉半條命,她如此樣子,最后這一口氣也扛不住了,而我煉化妖丹需要時間,等不到融合,她就死了。”
“你需要多久?”
小白滿眼的不解。
“煉化妖丹,需要多久?”
“最快一刻鐘。”
周澤點點頭,用力拍拍車廂,朝著外面吼了一聲。
“再快一點!”
小白沒說別的,在徐功竹的肩部和腿上點了幾下,看樣子是幫著徐功竹止血。
周澤知道,他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只是頭部的傷很重。
“李蜜沒事吧?”
小白搖搖頭。
“不知道,應該是中了藥,不知道為何徐功竹帶著她來到這里。”
周澤嘆息一聲。
“只有他們知曉緣由了,之前給徐功竹寫信,他并未回復,不知道是忙還是沒收到,這回來了合江也沒說,恐怕是不便聯絡。”
話音剛落,馬車顛簸了幾下停了下來,周澤挑簾一看,已經來到后院。
看了一眼小白。
“李蜜你抱去客房,然后回來找我,徐功竹止血后先放一邊,我們盡力救治阿箏,她等不了多久了。”
說完,周澤抱著阿箏,小心翼翼地跳下馬車,小白抱著李蜜緊隨其后。
薛平他們湊過來,將徐功竹抬了出來。
“小心些,將人送到房內,然后找人燒水,讓三寶將我新打造的器械都拿來,快!”
聽了吩咐,立馬有人跑開。
等三寶過來,周澤他們已經將人放在房內,一張高腳軟塌上放著阿箏,徐功竹放在西側的床上。
“公子器械都拿來了,熱水也送了過來。”
周澤擺擺手。
“將器械都丟到熱水里面煮一遍,然后用竹夾子夾出來,放在烈酒盤子里面,記得我圖紙上標注的名字吧?”
三寶點點頭,看著周澤身上臉上的血,他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記得。”
“很好,我要一個,你遞給我一個!”
不一會兒,三寶準備妥當。
周澤翻找到兩塊布,這會兒講不了那么多的無菌操作了,因為阿箏等不起,剪開阿箏的衣裙,將腹部裸露出來,上下鋪上布。
一塊布巾遮擋著自己的口鼻,拿起一片野山參塞入阿箏舌下,看了一眼站在身側的小白。
“吊住阿箏這口氣,我速度很快。”
小白知道,周澤在自責,畢竟阿箏是因為救他重傷的,不讓她救人,他一輩子都將愧疚,可這番操作小白真的看不懂。
“不等大夫來嗎?你這是要做什么?”
周澤搖搖頭。
“這里的大夫,都沒我的本事,好了我要開始了!”
說著周澤深吸一口氣,將洗刷干凈的手上倒上烈酒。
手上的傷口,此時已經恢復成幾道紅色痕跡,不過烈酒一刺激,還是感覺有點兒疼,不斷仔細的揉搓。
隨后朝著三寶勾勾手指。
“三號刀!”
三寶舉著竹夾子,夾起三號刀放在周澤手上,周澤屏氣凝神,摸了一下阿箏腹部,隨后快速下刀。
周澤的手指不斷翻飛,又是割開,又是擦拭止血,熟練的讓小白都有些錯愕,她不知道這是什么法子,但眼看著妖丹已經被周澤拿出來。
啪嗒一聲,妖丹放在小白面前的盤子里面。
“速度要快,之后還要放回原位,還是吞進去?”
“吞進去就行,因為直接煉化融合。”
周澤點點頭。
“你快點兒。”
小白沒有生氣,她趕緊將妖丹拿起來擦干凈,盤膝坐地,手上動作不斷。
另一邊的周澤開始分層縫合,雖然沒有羊腸線,可為了救命,還是要拼一把,仿佛周邊的一切都靜止了,周澤的手指不斷翻飛,直到外層的皮膚縫合完畢,他才松了一口氣。
傷口遮擋起來,隨后包扎。
想了想,周澤舉起一朵棉絮,放在阿箏的鼻端,觀察了半晌,棉絮微微飄動。
周澤這才松了一口氣,雖然微弱,這口氣還吊著。
小白那似乎也進入尾聲,她臉上都是汗,臉色也白了幾分,隨著抓住妖丹的動作,小白跳了起來,湊到阿箏面前。
“怎樣,還有氣息嗎?”
周澤點點頭。
“比之前還穩定一些。”
小白湊過來,看了一眼二人。
“你們去隔壁,我要煉化妖丹。”
周澤有些急了,用力搖搖頭,抓著床邊。
“不行,我要看著!”
小白瞪眼吼道:
“你看什么,我要給阿箏脫掉衣裙,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看嘛?”
周澤揉揉鼻子,趕緊閉嘴。
“三寶抱著東西,去西屋,我們給徐功竹手術。”
說完,趕緊拎東西出去,門啪嗒一聲關閉。
周澤搖搖頭,擔心沒用,現在是盡人事而后聽天命,瞥了一眼西屋里面床上的徐功竹。
“叫人將他放在高腳軟塌上,然后衣褲都除去,速度快一點。”
三寶趕緊動起來,叫了人,將徐功竹剝成白條雞,放在后搬來的一張軟塌上。
這軟塌,跟貴妃椅有些相似,只是更高一些,沒有靠背和扶手,就一個光禿禿的長椅,不過上面縫了墊子,做手術床還是很適合。
主屋的房門關閉,周澤邁步去了西屋,上下查看徐功竹的傷勢。
上下一共七支箭,后背的三只還算好,前面的四只箭分別在左肋間一箭,腹部兩箭,左側大腿根一箭,如此難度不小,箭插著還能活著,拔出來就不好說了。
三寶也學會了,找到一塊布,舉到周澤眼前。
“公子擋哪兒?”
周澤指指徐功竹的腿,三寶將布鋪在徐功竹的膝蓋上,周澤瞥了一眼。
“笨,擋住腹部以下,你覺得我喜歡看他胯間?”
三寶不敢廢話,拎著布向上撲,擋住徐功竹小腹。
周澤開始用烈酒消毒雙手,隨后將烈酒潑在他身上的傷處,沒了對待阿箏的溫柔,畢竟他的傷口面積大,這樣淋澆更快速。
似乎是刺激的作用,徐功竹哼了一聲。
周澤湊近徐功竹的耳邊,大聲說道:
“徐功竹我是周澤,我現在救你,你別亂動,扛著點兒疼,畢竟我沒有麻藥。”
徐功竹沒什么反應,周澤接過刀,開始割開左胸箭桿上下的位置,這個位置距離心臟倒是不近,可處理不當就是血氣胸,還是非常危險。
謹慎分離,觀察了位置,周澤捏住箭桿的尾部,盡力按照箭插入的方向拔出。
隨著箭拔出,一股血竄了出了,周澤趕緊用布壓住。
“給我持針器和針線,快點兒!”
三寶哆嗦著將東西遞給周澤,周澤撥開傷處,找到出血的位置,果然一根小動脈被切斷了,手上動作飛快,接續這樣小的動脈是做不到,只能結扎。
后期長啥樣,就要看自身修復了,現在是保命要緊。
幾下之后,果然血不噴涌了,周澤開始一層一層縫合,還算幸運,貼著胸膜刺入的,肺葉沒有刺穿,不然就這樣的醫療條件,真的是難以救治。
一個時辰的時間,周澤總算將七支箭都取出了,查看了一下徐功竹的頭部,這個傷處是那個老道用棍子砸傷的,和頭發混在一起。
從顱頂到左眉骨上方,所有皮肉都掀開了,臉頰還有眼瞼上也有彎彎曲曲的傷痕,如此大的傷處,即便縫合也容貌盡毀。
周澤微微蹙眉,看了一眼三寶。
“找一把大一點兒的刀,給他剃光頭。”
三寶啊了一聲,瞪圓了眼睛。
“剃頭,這頭發不能剃啊,剃了頭豈不是成了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