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一頓,白了周澤一眼。
這句話一問,她就明白周澤是什么意思,顯然他是想打秋風,雖然這里的精怪跟她沒關系,看周澤如此惦記,讓她有些鄙夷。
不過想了一下,小白也釋然了,他也是真窮,這合江還六個月沒發俸祿,短時間改變很難。
“不知道,不過活得久了,自然會存下一些東西。”
周澤站起身來回踱步,隨后坐在小白面前。
“記得抵報上說,前任縣令劉安就是圍剿精怪死的,我覺得他也跟我一個想法,對了你找得到那些精怪嗎?”
小白這回倒是沒有刺激周澤,契約不是鬧著玩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至少這一年不能出事兒,不然不用延長壽祿了,小命難保。
“能找到。”
“打得過嗎?”
小白橫了周澤一眼,帶著隱忍的憤怒。
“一般的妖精沒問題,我現在恢復了很多,即便對抗徐功竹也沒那么差。”
周澤眨眨眼,不著痕跡地朝著旁邊挪了挪。
“恢復了很多?柳家那樣的老太太呢?”
小白一下子跳到地上,尾巴都豎了起來,上面的毛全部炸開,這可真的是炸毛。
周澤咳了一聲,趕緊朝著小白笑著說道:
“別激動,就是問問,我們要認真審視自己的能力,這樣才能做到最好的計劃,畢竟劉安是帶著一大堆人去的,最后不是死了。”
小白鼻子哼了一聲,滿臉的不高興,不過還是跳上周澤對面的石墩。
“柳家遇到老太太的時候,我們輕敵了,再者她身上是雙身鬼,還被老道加持,那柳家的祖墳,還有周圍的設置,儼然成了她的道場,所以我們落了下成,如若在遇到類似的鬼,我有對策。”
周澤點點頭,其實他對小白還是信任的,之前確實是他被拉入那夢境,小白沒有舍棄拼死進去解救,即便老太太追來,她也是讓周澤先跑。
拋開契約,周澤對小白還是十分信任的。
“什么對策?”
小白左右看看,這里十分僻靜,也沒有人過來,身子一晃直接化作人形落在地上,手中已經舉著那個琉璃瓶子。
周澤認得,這是他的血。
隨著小白手腕的晃動,里面的血也不斷流動,似乎還閃爍著一絲光亮。
這不科學,沒有抗凝劑,這血不該早就凝固了?
眨眨眼,周澤沒有問出口,畢竟這世界出現什么都不奇怪。
“這血已經被我煉制過,如若再遇到鬼怪,他們就能拍上用場,如若遇到的是妖精,這血就沒用了。”
未等周澤說話,角門后面似乎有腳步聲。
不用周澤吩咐,小白朝著他一跳,直接變成貓落在他的肩頭。
角門處身影一閃,薛平帶著兩個不良人進來了,額頭上帶著汗,似乎忙了一陣。
“屬下見過周明府。”
周澤微微頷首,瞥了一眼他身后那兩個不良人,每個人都抱著一大摞的紙張,看起來有新有舊,周澤一挑眉。
“有事?”
薛平一臉的大義凜然,躬身施禮后,看向周澤。
“今日聽了周明府審案,讓屬下受益匪淺,就像百姓所說,明府簡直是青天臨世,屬下回想這些年的過往,親歷的案件不少,沒有一個能像明府這般明察秋毫。
所以回到廨舍,趕緊命人將經年所有的懸案全都找出來,還望明府能看一看,至少讓逝者魂魄安生,遺孤得以告慰。”
周澤哦了一聲,看向那兩個不良人,薛平不過說了這么一會兒,那兩人搬著東西,已經有些打晃,可見這是有多少卷宗。
“這是多少卷宗?”
薛平臉上一喜,趕緊答道:
“總計一百一十二件懸案,其中殺人案十八宗,盜竊九十二宗,失蹤案兩宗。”
周澤不怒反笑,這人挺逗,自己沒刁難他們,這些人反倒跳出來了。
站起身走到薛平面前,拍拍他的肩膀。
“薛少府你可是合江縣人?”
薛平點點頭,有些狐疑。
“屬下是土生土長的合江人,不知明府何來此問?”
“你在縣衙多少年了?”
“屬下從十九歲就在縣衙做不良人,一步步走到今天,已經十一個春秋。”
周澤挑眉,果然這貨是坐地戶。
“十一年可不短了,經驗老道啊!”
薛平有些懵,這個縣令怎么不接茬,難道不想接手?
“明府這卷宗......”
周澤擺擺手。
“這些案子最早的是多少年前的?”
“應該是十年前,城西的屠戶被殺一案,家中十三口,全部被殺,但毫無線索,因此成了懸案。”
薛平侃侃而談,說出來這案子很有底氣。
周澤收起笑容,沉著臉厲聲說道:
“在任十一年,如此多的積壓案件,薛少府沒有愧疚?
我剛上任,竟然將所有積壓案件全部送到我的面前,還如數家珍地介紹案子,你是無能還是瀆職?
如若無法勝任,薛少府可以直說,我自會向瀘州刺史稟明此事,讓合適之人接受。”
薛平一哆嗦,沒想到周澤如此不給面子,直接來了這么一句,嚇得臉上更油膩了,他趕緊躬身解釋。
“明府屬下并無此意,只是看了明府斷案,如神來之筆,仰慕之情溢于言表,這才將這些案件整理出來,屬下多年來未曾放松,一直追查著,只是這些案件,實在是沒有線索。”
周澤抬手打斷了他的話,再度帶著笑容。
“嗯,薛少府是土生土長的合江人,對當地百姓,和這片地域有著深厚的情感,焦急之心我理解,那就好好查吧,一月之內,這些積壓案件希望能有所進展,一月后跟我稟明吧。”
薛平身上已經大汗淋漓,躬身施禮趕緊帶人走了。
周澤搖搖頭,少府是尊稱其實就是個縣尉,相當于公安局長。
這查案調查,就是他的職責所在,竟然反客為主,給上司布置任務,真不知他哪兒來的自信。
不過如此自作聰明,顯然這個薛平城府不深,還有點二。
看了一眼天色,此時天色漸暗。
三寶從角門走來,懷中抱著那個碩大的箱子,左右看看走到周澤面前。
“公子后院收拾妥當了,不過廚房還沒有準備,暫時只能燒些熱水,伺候的婆子要明日才來。我取了箱子,也打聽了劉縣丞的住所,我們現在就去嗎?”
周澤點點頭。
“不錯,走吧去看看,正好四下逛逛,回來路上找個地方吃點,另外我教你一句話,等我叫你離開的時候,千萬不要忘記說。”
小白跳上周澤肩頭,二人一貓出了縣衙。
街道上店鋪并不是很多,偶爾過去一輛馬車,都有孩童在后面追逐,有些孩童甚至沒有穿鞋子,此時已經十月,天氣并沒有多暖和,可見這里是真的窮。
繞過數條街道,來到一處屋舍,低矮的院墻門前還算干凈。
三寶在周澤的示意下,開始敲門。
片刻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隨即腳步由遠及近。
“誰呀?”
門打開了,一個中年婦人將門打開,一身衣裙漿洗的發白,不過收拾的很干凈。
周澤微微頷首。
“請問,這是劉玉山劉縣丞的家嗎?”
婦人拘謹地點點頭。
“是,你是......”
周澤微微一笑,躬身施禮。
“我是大夫,從瀘州來,劉縣丞的一位友人不便透露姓名,他給了我銀錢讓我過來幫著瞧病的,不知劉縣丞的母親現在情形如何了?”
三寶在一旁趕緊垂下頭,自家公子撒謊越來越厲害,面不紅心不跳,一會兒可咋整。
婦人臉上一喜,趕緊朝著屋里面喊道:
“大夫快里面請,玉山快來,你的友人請了大夫過來,瀘州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