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城靈異協會大樓。
幾名協會成員都在，一群人圍成半個圈，將路遙團團圍住。
氣氛有些凝重。
三堂會審的感覺出來了。
“也就是說，東京那場百鬼夜行跟你沒有一點關系？
不對吧，據我所知，當事出現的地方首先是銀座，然后是赤坂，澀谷，這幾個地方可都是你們團隊必經之地，發生這么恐怖的怪異勢力對撞，你真的什么不知道？”
李耀峰狐疑的看了一眼面前坐姿端正，甚至配合的把手掌放在膝蓋上，異常乖巧的路遙。
“我發誓，那件事我沒有半毛錢關系，真的只是湊巧而已。”
似乎怕大家不信，路遙還主動抬手發誓：“本次出行我時刻記掛著組織下達給我的任務，并認真、嚴謹的順利完成此次任務，在抵達東京當天就已經將交通鬼域系力量清除干凈。絕對沒有時間跟精力再去搞事情。”
那是嫁衣干的好事，跟他路遙有什么關系。
沒有半毛錢關系好伐，反正這個社會又不興連坐。
聞言，包括李耀峰在內的幾人，對他這份自辯書愣是挑不出一點毛病。
從目前已有的信息來看，那一晚路遙全程都在《人類觀察》的演播室里主持節目，根本沒有作案動機。
何況，單靠路遙一人，頂死了也就能對付一只顫栗級的鬼怪，怎么可能將整個東京都攪翻天。
可看著路遙這么老實巴交的面孔，又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算了，他們自己的事情自己去處理。”
李耀峰搖搖頭，也懶得追究。
反正交通鬼域的事情已經圓滿解決，陽城的余孽被鏟除，亂就亂吧，那個喜歡自作孽的國家自求多福便是了。
其后，路遙詳細的解釋了一遍當時如何對付交通鬼域。
并提到了那個多災多難的國家現狀，現在那邊到處都充斥著危險，哪怕天賦者在那邊，都只是可有可無的犧牲品。
“霓虹現在的情況可不樂觀，那邊的怪異勢力至少經營了二三十年，甚至從上個世紀開始就已經扎根在各處，像‘新月車站’、‘猛鬼路’這樣的存在，隱匿在東京這樣的大城市，如果不主動現身根本找不出來。”
路遙闡述了一下自己對霓虹的未來相當不看好，已經有一種快要失控的前景。
“對了，靈異解禁令是怎么回事。”
路遙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總部的決定。”
李耀峰聳了聳肩，“以前的那一套的邊際效應開始增強，對已經形成勢力的鬼怪反而作用很弱，它們大多有其他渠道維持狀態。
如果一味全面封鎖鬼怪新聞、作品，只會激化矛盾，最終必將導致不可逆轉的后果。甚至會讓所有鬼怪組建更多勢力，這不是他們想看到的。”
這是一種必然的趨勢，政策永遠是隨著現實情況而服務。
在需要的時候，禁止一些傳播不良文化影像，阻斷怪異的需求，而不需要時，自然會換一種更有效的方式。
就跟路遙最初猜測的一樣，這樣的話，他就更要做出一個很重要的選擇。
關于職業道路的選擇，大概要重新考慮一下了。
李耀峰在辦公室里摸索了一會兒，其后才從一堆文件里取出一副印有絕密的文檔，遞了過去：“對了，魔都那邊的實驗報告陳會長給你送過來了，里面有詳細說明代號‘鬼水怪談’事件的詳細信息。
不過，你最好還是小心一點，駕馭的鬼怪數量并非越多越好。體內容納更多數量的厲鬼，將會對精神造成不可磨滅的影響。”
李耀峰很嚴肅的提醒道，“最近陽城不少零碎的鬼怪已經開始復蘇，組織里用人緊張，千萬不能再出岔子了。”
這是靈異協會的共識，盡管，最快提升戰力的方式要么是開發鬼的能力。
海賊王里超能系的像橡皮果實跟線線果實這樣普通的惡魔果實，只要開發得當，一樣不遜色與自然系惡魔果實。
“當然。”
路遙微笑著接過那份報告，卻沒有急于打開。
以他現在對鬼影的控制力，倒也不著急去掌控鬼水。
在這次述職會結束后，路遙并沒有離開靈異協會，反倒是在此轉悠了半天。
期間，還聯系了協會里的幾位高手，像法正跟許子樂這類都找了一遍，希望大家有機會這幾天能一塊吃個飯。
當日下午，路遙從靈異協會這邊出來后，就馬不停蹄的趕往了黔州電視臺。
這次外出調研結束后，很成功，尤其是黔州電視臺在兩國的交流會上滅了霓虹電視圈的氣勢，著實給這邊張臉。
科教節目組。
這里的氣氛同樣十分凝固。
陳其靜便坐在對面，路遙就在她對面同樣端正的坐著。
在桌面上，兩倍茶水已經失去熱氣，靜靜的停放在此，不知放了有多久都已經涼了。
旁邊，擺放著一封信紙。
這張紙便是讓二人同時沉默的原因。
這是路遙像陳其靜遞交了一份辭呈，一份幾日前就已經寫好的辭職信。
實際上，梁寶生臺長在會議上宣布了靈異解禁令后，路遙就已經動了這樣的念頭。
只是這兩天看大家玩得挺開心，不愿意當眾提出來而已。
今早在靈異協會跟李耀峰深聊之后，他徒然發覺，目前跟怪異那邊的局勢已經不是他們能掌控得了的。
鬼怪已經開始抱團，組建了自己的勢力，危險更是呈指數上漲。
往后再想對付，可不是這么容易的。
自己這邊若是再靠著《走進科學》的這群普通人去做報道，很危險。
不過說到底還是路遙已經開始不滿足于現在的恐懼值收入，哪怕《走進科學》已經是全國屈指可數的爆款。
就算每期都播，一周也就幾萬點入賬，而且這還是在獻祭至少一組鬼怪以上。
“能說一下理由嗎？如果是薪酬的話…”靜姐還想再堅持一下。
路遙很肯定的遙頭，否定了這個答案。
“《走進科學》已經走到頭了。”
路遙哀嘆了一聲，目前《走進科學》全國收視率接近四，差不多就是這個節目的極限，已經網羅了所有能網羅受眾目標。
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何其之難。
往后，等靈異禁令頒布后，喜歡靈異風的人便有了更多選擇。
他必須盡快籌備一批專門人手，出去單干。
“抱歉。”
路遙低下了腦袋。
“沒關系，記得嗎？很久之前，我就說過，路老師你隨時都可以來，隨時都可以走，這句話永遠有效。”陳其靜很認真的說道。
之后，直接把當時簽訂的合同拿了出來，其中，就有明確標注路遙的工作合同性質。
這方面，靜姐絲毫沒有為難他。
“之后有什么打算嗎？還打算在電視臺工作？”陳其靜勉強維持著微笑，問了一句。
“不了，當主持這么多年，也累了。”路遙失笑遙頭，“之前我會動用之前積攢的人脈跟資源，建立屬于我的工作室，要說計劃，其實也不是很明確，短視頻、微電影，可能都會嘗試著去做一下，積攢一些人氣。
等日后資金、資源都到位以后，可能會嘗試著沖擊一下大電影，爭取拔高一下國內靈異片的水準。”
這卻都是路遙的心里話，除了順便賺取一些微不足道的恐懼值沒說，基本都是他的真實想法。
“果然，我就知道像路老師你這樣才華橫溢的人，是不可能甘愿寄人籬下，早晚有一天會自己出去單干，挺好的。”
陳其靜一點都不意外，甚至還因為路遙做出的這個決定而感到高興。
因為，她真正把路遙看作是朋友，希望朋友能夠好起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嗯。”
路遙恍惚的應了一聲。
盡管，他還是蠻喜歡現在的生活。
但若是一直停在原地不動，固然舒服，可哪天陽城一旦落入危難，他又是否還能站出來，打跑來犯之敵。
似乎是瞧出了路遙眼中的失色，那是一種對未來的迷茫。
陳其靜忽然笑著開口問了句話。
“你能說說你們工作室的理念嗎？”
路遙愣了半響，似是想起什么，微笑了一下道：“首先，這是一座由我個人創建的工作室，想要火，必須要有足夠的噱頭。”
“對，搞工作室一定要有噱頭。”
靜姐繼續微笑。
“最好要接地氣一點，一定是觀眾喜聞樂見的東西。”路遙也在繼續。
“這點我也同意。”
“未來幾年，靈異片跟恐怖片肯定會大火，所以我的工作室一定會專門走這條路線。”
“嗯，路老師你的專業的確很適合干這個。”
“對了，現在的年輕人不都喜歡情情愛愛嗎？我可以考慮一下是不是加點情感元素，走進觀眾的內心世界。”
“情情愛愛…也不是不行。”
“你看看，愛與救贖的主題是不是就很有內涵。”
“愛與救贖？”
“既然都做到了這種地步，干脆反其道而行之，再加上我之前的作品拍攝經驗，直接請真人拍拍攝搞特攝，靜姐你看有沒有搞頭。”
“特攝！有搞頭！！！”
“可歸根結底我要做的還是一檔最專業的、最純粹的、最真實的恐怖片。讓華國的恐怖片水準成為世界獨一檔的存在。”
路遙面帶微笑，已經開始暢談起未來。
這次對話，就像他們初次見面的對話風格。
荒唐、怪誕、夸張而不切實際，卻又真的做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