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老師,您看這…”
李明亮欲言又止,這位大名鼎鼎的路老師盯著受害者許久,臉上展開愁容,過了一會兒,又恢復了原來的神情,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般。
路遙搖頭,輕笑了一句:“復仇鬼聯盟,呵呵。”
一只蒼蠅是蒼蠅,兩、三只蒼蠅加在一塊不還是蒼蠅嗎?
居然還想來復仇,當真有趣得很。
他隱隱的,也能猜到一些。
登機的鬼怪多半蓄謀已久是來報萬劫病院的仇,之前他在陽城時,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把那件紅嫁衣披在身上,那些想復仇的鬼怪自然不敢亂動。
現在登了機,恐怕也是它們最后的機會,不然等下次回來它們連狀態都不一定能維持住。
從某種意義來說,它們還真是夠重情重義的。
理清楚這件事后,路遙直接轉頭看著李明亮,“勞駕,您先代我去穩住那邊乘客,對了,記得報我的名字,讓大家切勿慌忙,等我再研究一下再過去。”
“您發現什么線索了嗎?”
“算是吧。”
路遙沒有明言,而是開啟陰眸之后,不斷的打量周圍,作亂的鬼不知道去向何方。
怕是,早已經去了客艙。
很符合它們的作風,像一條毒蛇隱匿在某個黑暗的角落,只待時機成熟,再一擁而上。
“好吧,那我先去了。”李明亮嘀咕了幾聲,順手把一個對講機拿給了路遙,打開信號接收器,這樣方便兩邊隨時交流情報。
去往客艙時,李明亮不禁回頭,看了這位傳奇人物一眼。
報他的名字?
怎么感覺像混社團似的,兩邊剛見面就互報大哥的名字。
待到李明亮跟幾位空姐去后,路遙才在周圍轉悠了一下,地面的足跡已經被擦抹干凈,非常利索。
“從現場的證據來看,至少在兩只或者以上。”
路遙又回到了失事的衛生間,細細回憶起那個受害者的遭遇。
因為溺水傷到了肺部,身上也多有淤青跟勒痕,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傷害方式,而且從馬桶周邊的痕跡來看,也足以見得它們是有備而來。
有明確計劃,安排了進退的線路,確立暗殺目標。
倒是整得挺專業的。
只是,就這么現身一次就退了,重新隱匿在機艙的一角,這又是為何?
等待更合適的時機?
“你那邊情況怎么樣?”
路遙皺眉,打開對講機,詢問李明亮那邊的情況。
“一切安好。”李明亮如實回答。
也真是奇了怪了,之前的幾位空姐不管怎么說,都有乘客要他們給出一個交代,機務組有義務告知大家發生的真相。
那邊足足嚷嚷了半天,而在他去到客艙報出了路遙的名字后,證實了就是那位科教節目主持人跟《走進科學》的團隊就乘坐著本班航班。
這幾個字好似有一種奇異的魔力,報出那幾個名字的瞬間,原本還有些吵鬧的客艙,頓時鴉雀無聲。
尤其是陽城人民,紛紛都露出了信任的眼神。
也難怪,跟其他城市比起來,陽城的靈異事件從來也都沒少過。
但不同的是,他們所在的城市就是有這么一檔節目,一期一期的用科學的角度去解釋發生的怪事。
證明這是個無鬼論的世界。
現在,這檔節目團隊就在這座飛機上,而且那位傳奇的路老師也在,那還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是真鬧鬼,就跟鐘馗在身邊一樣有安全感。
還怕個屁啊。
“幾個乘客艙都已經檢查完畢,并無異樣。”李明亮一邊檢查,一邊定時匯報。
從經濟艙一路到走到公務艙,最后又詢問了一遍駕駛室的情況。所有地方都很正常,衛生間那件事就像一個小插曲。
“都沒有異常?”路遙皺起眉頭,幾只鬼怪登機不搞事,這本身就是一種異常。
總不能,真是來搭一波順風機吧。
“除了客艙跟駕駛室外,還有哪里可以藏匿東西。”
“剩下的話,好像就只有底下的貨艙了。”李明亮想了想,卻又覺得不太可能,又補充了一句,“可貨艙一般人進不去。”
他的思維還是停留在飛機上可能藏著某個兇手,潛藏起來了。
貨艙?
聽到這個詞,路遙先是一愣。
思索瞬間之后,眨眼睛的速率快了許多,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里的眼珠猛然一縮。
“貨艙在哪?我現在就過去。”
說罷,他的第六感跟陰眸同時開啟,并相互搭配。
機艙內的環境盡收眼底,除了剛剛出事的衛生間,就是飛機底下那一塊,黑黝黝的一大片,皆成了盲區。
就在這底下。
在他移動的瞬間,沿著他腳底的位置,地毯之上多了一層灰塵,毯子本身也變得泛黃,就連底下的鐵皮也開始生銹。
領域內,一道新興的力量,開始重現在世間。
“滴答、滴答…”
幾聲清脆的水滴作響,由機艙上方的客艙一層不斷往下滴落,很自然,不引起絲毫注意的方式,滴落著。
這些濃郁得發黑的水滴流經過一排行李箱。
在那之上留下了自己的足跡,沿著這一條線,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在這片純粹封閉的空間中摸索著什么。
“滴滴——”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沒過多久這一攤水珠便接觸到了一層硬質牛皮。
那包裹十分堅固,整體面積不小,里面裝著一樣很重要的東西,還特意里三層外三層的加固起來。
鎖定具體位置后,這灘古怪的黑色液體開始朝著同一個方像滴落。
從客艙上面底板,不斷滲透液體往下,落在了這一大塊牛皮上面。
一滴一滴,打算用這種水滴石穿的法子,破壞掉牛皮屏障。
這灘古怪的液體似乎帶有強烈的腐蝕性,只是幾下的功夫,那一層牛皮便露出一大塊殘缺。
接著,牛皮袋里的東西也顯露出來。
一道古怪的的紅光在黑暗中閃過,沒過多久,一道奇怪的圖案開始投影到鏡面上,鏡子上多出了一個人的影子。
那個人影在鏡面上晃動了一下,試圖與之交流。
在發出營救信號后,卻不見對方有所反饋。
奇怪。
它不打算離開嗎?
還是說,放棄這次交易。
以一個它們需要的答案為條件,換取自由自身,為什么要拒絕?
鏡中人不太明白。
就在那一灘水滴還在繼續破壞牛皮時,那鏡面上終于有了一絲反應,淡淡的紅光一閃。
隨之,一道快速而潦草的筆記在上面顯現。
這就是它的態度。
僅僅留下了兩個字——“快逃!”
鬼鏡的提示來得快去得也快,像是在考試時作弊害怕被老師發現,立刻把小抄給涂鴉了一般。
鏡面上的那個古怪的人影露出不解的動作,而還在專注破壞牛皮包裹的黑色水滴,也放緩了滴落的速度。
像是在思考此話的內涵。
忽然,鏡面上再次出現了一串字,這回要比上次更快,消失的速度也更迅猛。
“來不及了。”
在字跡剛剛出現時,再次立刻消失。
不止如此,整片鏡面上忽然爆發出一陣耀眼的紅光,頓時讓整個貨艙里都閃耀著這樣的光芒。
立于上面的人影試圖再動,卻突然發現。
它動不了。
在那鏡中,一個與之完全相同的人影出現,做著與它同樣的表情。
這是,完成百分百同步?
從一開始,鬼鏡就在做這件事。
就在鏡子上的人影做出疑惑不解的表情,貨艙內出現了一道腳步聲。
“嘀嘀嘀…”
那一灘濃郁的水珠,霎那間,也意識到危險到來,只見滲透貨艙的這部分液體,迅速蒸發,朝著其他地方四散而去。
在僅有的光線中,一道悠長的影子從貨艙門口,一直延申到了放置鬼鏡的地方,那人的影子做著張牙舞爪的姿態,兇狠極了。
而影子的主人,則順著堆放行李箱的道路朝著這邊走來。
“真熱鬧啊。”
在路遙意識到登機的鬼怪極有可能跟鬼鏡聯手,來套取他身上的情報時,立刻便下到了貨艙。
果然,在到來的一刻,便嗅到了異樣的味道。
一股強烈而揮之不去的陰霾將這層放置行李箱的區域所籠罩,清脆的水滴聲也在中心區域響起。
整間貨艙里像是隱藏了不得了的秘密。
“讓我看看,這里發生了什么。”
路遙微笑著,腳上那雙靴子發出沉重的腳步聲,朝著鬼鏡所在的區域走去,瞟了一眼,上面的牛皮袋已經被侵蝕出一個巨大的口子。
上面還殘留著水滴的痕跡,他不由的露出驚訝的表情:“已經打開了嗎?這么好的機會,怎么不走呢?”
老實說。
那真是太可惜了,他可是一直都想據鏡面世界為己有。
礙于高情商的小鏡子,這才一只沒有動手。
鬼鏡并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完全同步之后,才冒出一段工整的文字,那感覺…像是學生被迫寫保證書一樣的態度。
哪怕非常無奈,態度卻異常誠懇。
“恭賀主上,您鐵骨錚錚的的忠實奴仆小鏡子于危難關頭力挽狂瀾,在敵人百般脅迫下守口如瓶,通過了考驗,并于陣前斬獲敵將一枚,敬請笑納。”
鏡面之上,只留下一道被完全禁錮的懵逼人影。
這是,發生甚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