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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7章 截止,終局

  雅昭離開源之宮的天頂之上,已然是三日后的時間了,在這個期間里,他與櫻龍也連續交手了數次,結果自然也是不必多言的,櫻龍絕非是已然成就全神之位的雅昭對手,只不過是被擊敗的時間在這個過程中又縮短了許多。

  不得不說,櫻龍不愧為最強生命力的代表神靈之一,雖然實力不強,但是耐力卻是屈指可數的。

  縱然是已然成為了神靈的雅昭,在不動用鬼神法相以及煞氣的情況下,也是需要數十合下來,才能夠將身負重傷的櫻龍摁在地上摩擦。

  而一旦使用出了完整版的鬼神法相,櫻龍完全不會是雅昭的對手,不出幾個回合便被重創,若非雅昭及時收手,櫻龍恐怕又會負傷陷入沉睡。

  櫻龍在雅昭的壓迫之下,也是做出了選擇選擇,回收了流落在外的不死之力,最明顯的便是源之宮內的魚王與櫻龍,以及一大批的不死之蟲,瞬間失去了不死的能力與活力。

  而最讓雅昭有些意外的就是,遠在源之宮下界的老和尚至真,同樣是失去了不死之力。

  龍之子丈與淤加美族女武士巴擺脫了詛咒,可以說是一件喜大奔普的好事,然而櫻龍一下子收回了所有的不死之力,可就讓大佛不爽了。

  說好的取經人…哦不,說好的傳教者會是一位打不死的小強,并在戰國彰顯佛門之威,讓佛法重立。

  結果祂剛把至真老僧彌的眼睛給治好了,猴子也已經鎮壓了,還洗腦成為了護法,密謀布局了良久,你突然間二話不說,冷不防的給祂來這么一下子?

  咱們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大佛也是瘋狂的去與雅昭取得聯系,想要讓櫻龍重新給予至真不死之力,對此雅昭也自覺有些對不住大佛,過河拆橋也實在是說不過去,便只能再度讓櫻龍重新賦予了至真不死之力。

  而且還升級了一下,直接便是讓至真老僧彌擁有了龍之力。

  而肩負起其保護之責的猴子,也間接擁有了不死之身,真正成為了佛門護法兼不死仆從。

  雅昭也承諾,在此期間,猴子與老僧彌至真行走在戰國中,所打殺的惡人生命力,都可以歸屬櫻龍所有。

  眼下的戰國總人數,少說也有上百萬人口了,哪怕是惡人數量僅占據百分之一,那也比葦名要強很多了,對此櫻龍也是十分的滿意,就差跪在地上感激的磕頭了。

  兩位神靈都得到了完美的結果,這也讓雅昭對于葦名今后二十年的發展,充滿了信心。

  而他當務之急所要做的,自然是要去管理冥土的秩序,徐福與眾多神靈可是留下了一個爛攤子。

  離開了源之宮的天頂之上后,他也回到仙峰寺與主城一次,與嵐阿蝶以及一心等人進行告別,簡單講述了一下情況,敘舊談話,便又匆匆離去了。

  冥土,秩序一片混亂。

  自徐福離開之后,凡間的時間過去沒多久,但冥土卻已經過去了數年之久,鬼神們在此期間,沒有了上級的壓迫,也開始從門戶之后走出,肆意的屠殺惡靈,占據地盤,赫然是一副分化的階級樣子。

  其中最為猖獗的一方鬼神,便是曾經的守門人以及巨將田村,在徐福離開之后,他們缺少了鎮壓制度,也開始跳的最歡。

  另一方則是徐福的舊派系,零零散散的大貓小貓兩三只,領頭人則是不知何時化身成為青面嗟怨巨鬼的張青。

  還有另一方派系,乃是古神與反抗徐福的起義軍,二五仔軍團組建,其中的古神與成為神靈的領頭人,早已不知所蹤,想來也是已經被抹殺掉了。

  整個冥土勢力也被劃分成為了三個區域,三分天下。

  鬼神張青率領部隊,堅守在門戶之后,一邊擊退強敵,一邊維持著秩序,也想要復蘇徐福定下的規矩。

  曾經的守門人,鬼神軍團,則是鎮守在井口以及各種被打穿了的陰陽通道內,也有無數惡鬼趁機溜去了陽間。

  另一方的古神與反抗軍,也是游蕩在冥土的土地之上,兩方都得罪,但卻又不展開生死對決。

  直到古神與守門人不知為何,選擇了聯手擊敗鬼神張青,大軍壓境,來到了門戶之前,彼此開始了爭鋒相對,足以崩壞冥土秩序的大戰,一觸即發!

  而這本應該是一場大戰,甚至是角逐出新的冥土之主,不過當雅昭出現在這里之后,一切混亂便都戛然而止,勢力不攻自破,神靈之威,震懾寰宇。

  一瞬間,便讓所有的鬼神驚住了。

  強大的壓迫力猶如磨盤一樣,甚至讓羸弱的游魂身軀碎裂,分崩離析。

  雅昭一念所致,了解了前因后果,甚至沒有過多的言語,反手一劍斬出,瞬息間籠罩了整個冥土天地,滅殺了領頭的鬼神!!

  那一劍的鋒芒,沖天而起,整個冥土的灰暗天空都被撕裂了,甚至穿透到了陽間,在熔巖火山上,貫穿了裂口!

  一劍斬出,百萬惡鬼化作飛灰。

  滾燙的熱息,赤地千里,成了一片焦土,空氣中到處蔓延燒盡的余灰。

  僅剩下的一方勢力,鬼神張青愣愣的望著空中的身影,雙刀赤黑,纏繞著紫色氣焰,衣物隨風自動,身后的鬼神與亡魂,驚駭不已。

  “你是…”

  當雅昭轉過身來,面向眾人,鬼神張青猛然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

  雅昭冷漠的俯瞰眾鬼神,“從今以后,我便是扶桑之主,冥土主宰。陰陽兩界,聽我號令,我將鎮守扶桑土地百余載。徐福時代的秩序不改,你與你的手下,就暫時作為新的執法者與守門人,維護冥土輪回秩序,可有異議?”

  張青深吸一口氣,半跪在地上,低下了頭顱,沉聲道:“恭迎冥土之主,屬下沒有異議!”

  并沒有任何更換門庭的憋屈,心中反而一陣輕松。

  最起碼,徐福的管理秩序保留了下來,這是他想要堅持下去的。

  如今對方斬盡了敵對勢力,不僅沒有滅殺他,反而還成全了他,給予了他一個新的身份…他已然盡忠了。

  有了新的身軀,沒有了火種逼命。

  自此,他與徐福也兩不相欠了。

  雅昭望著俯下身去,畢恭畢敬的一票鬼神勢力,也滿意的點了點頭。

  之所以留下他們一些人,也是看出了張青的堅持與人格魅力,他有屬于自己的追求,而且在所有人都背叛了徐福的時候,他仍舊在堅持維護對方,哪怕徐福壓根就不在意他,走的也很干脆,但他仍舊義無反顧,忠心為主。

  曾經與他勢均力敵,被他所擊敗的對手,得到了他的認可,雅昭也真的是不想看到對方落得如此悲慘下場。

  “好好干,時機成熟,我會助你一臂之力,超脫成為神靈!”

  說完,一步踏出,進入到了門戶之后。

  張青聽到這句話,猛然抬起頭來,也是露出了驚愕神色。

  望著那尊消失不見的身影,他的神色復雜了幾分,百味陳雜。

  想通了之后,也露出了笑容,昂首挺胸,站立在高大門戶之前,“誓死守護冥土的秩序,人在門在!”

  轉眼間,春去冬來。

  冥土中,經歷了數十年的時間。

  陽間,也過去了數年光景。

  自從雅昭接替了徐福的位子,在冥土擔任了主宰之位后,開始著手去了解,以及嘗試管理冥土輪回,這才發現其中蘊含著無上的奧妙,也自此沉迷其中,修行起了更為強大的術法神通。

  同時也感嘆時間的不夠用,僅僅只是冥想的功夫,冥土便過去了幾十年。

  在冥土待的時間越長,他反而越有些不想離開了,最起碼在術法未有成就之時,是這樣的。

  他逐漸理解了神靈的本質。

  也逐漸研究并吃透了自己的身體變化,包括系統的存在。

  本質上來說,系統是以數據的方式顯化出來,可以通過斬殺強敵奪掠氣血強化自身,看起來似乎很強大,但實際上,這種能力有好多神靈都具備著,只是在神靈境不管用罷了。

  而他也明顯察覺到,自己在抵達鬼神領域的時候,系統的作用就變小了,甚至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想起用它,雖然也的確是用不上,那段時間他都好久沒有斬殺強敵了,甚至沒有強敵可以讓他斬殺,他的變強僅來源于身體的成長。

  使用系統的數據能力,解析神體的屬性,進一步開發,也再次提升了強度,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體魄…

  他無時無刻不在變強。

  直到陽間傳來了消息,張青帶來了口信,說是有一個來自凡間的山賊亡魂,提及了陽間的變化。

  有一只猴子,以及一個不死的僧人,到處傳教,宣揚佛法,還把對方的山賊窩給捅了,甚至還間接滅了一個國家!

  那場災難就如同瘟疫一樣可怕。

  瞬息間,傳遍了戰國各地,人與人見面甚至都在發著咳嗽,不少人都因此得病死去了。

  冥土的亡魂人口也因此大增,張青也派出人手前去管理,在得到了雅昭的許可之后,還向陽間伸出了援手,抓捕緝拿那些惡人。

  不過在與一次不小心的接觸之后,冥土鬼神也與猴子碰上了,雙方彼此不打不相識,熟知對方底細的鬼神也并未為難這師徒二人,因為他們都有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將陽間的鬼神盡數緝拿歸案!

  于是乎,猴子與冥土有了直接的聯系,日后雖說也碰到了一些難纏的家伙,奈何不得那些強大的嗟怨之鬼,但他也都會選擇避其鋒芒,向冥土求援。

  鬼神張青很樂于助人,二話不說就派出強大鬼神前去支援,其實他們也更樂意看到一只猴子急得團團轉,焦頭爛額的說著:‘我的師傅被那群妖怪抓走了,那妖怪手段實在了得,俺不是對手,諸位快來助俺一臂之力!’

  不得不說,龍之力實在是太香了,哪怕是冥土出去的惡鬼,戰國凡間的一國之主,在見識到老和尚至真的不死能力后,也是被饞到不行,紛紛發出兵馬前去圍剿逮捕,也堪稱是船新版本的猴子與和尚的九九八十一難!

  只不過少了一只豬,一條魚精。

  馬倒是有,只不過由于旅程艱險,他們過一陣子都要換一匹馬。

  雖說至真老僧彌每次都會被抓走,搞的大師兄身心俱疲,想要罵娘,不過在有了冥土鬼神作為助力之后,那些敵人也都不算是什么威脅了。

  亡魂惡鬼面對此等打手,自然是無力抵抗,它們當中有的鬼的身份,曾經甚至還是如今鬼神手底下一員,見了主子當然是不敢反抗,只能順從被拉走。

  那些負隅頑抗的,都死了!

  這段旅程不知道持續了幾個年頭,直到大佛發來了捷報,佛門大興,他的傷勢痊愈,甚至有機會更進一步。

  櫻龍也吃了個滿嘴流油,油光水滑的,不僅傷勢痊愈,就連斷臂都重新生長出來了,祂甚至開始目空一切了。

  雅昭收到了這個消息,然后就親自上門,一刀斬下了櫻龍的手臂。

  第二刀,直接就可以斬殺櫻龍!

  他現在的實力簡直深不可測。

  雅昭不得不感嘆自己果然太強了。

  櫻龍:???

  在一陣很長的沉默過后,櫻龍徹底的放棄了抵抗,開始了躺平人生。

  好不容易才長出來手臂,又沒了。

  櫻龍哭暈在了廁所。

  雅昭對此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只留下一句‘你還是只有一只胳膊看著順眼’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過好在櫻龍生命力頑強,再加上雅昭心中有數,并未傷及本源力量,只需再熬過去幾個年頭,櫻龍就又能長出新手臂了!

  斬下來的手臂,雅昭將其栽種在了冥土當中,培育成了一株常櫻靈樹,還是先天就附帶不死之力的那種。

  而后他依舊沉迷于閉關修行,也不知道又過去多久,直到陽間的葦名有熟人下來了,他這才不得已停止了閉關。

  當然,也不是有熟人去世了,還沒那么快就有人英年早逝。

  是嵐,她耐不住寂寞,自己一個人偷偷跑了下來,而且在找到了方法之后,她也經常會背著自家姐妹過來偷吃,搞的雅昭里外不是人。

  還順便為雅昭來帶了仙峰寺新的狀況,佛糖的生意,仙峰寺的守備軍力量大增,道玄推廣出了新的丹藥,倍受推崇,葦名普通人甚至也獲得了強大力量,以及阿蝶的絮叨…等等等等。

  哦,其中賁業傳來消息說,有一個少年跟一個長的很漂亮的女武士,在那里寄居駐扎,還經營了一家劍術道場,其中的女武士甚至可以引來雷電。

  葦名眾也派人過去接觸了道場,想邀請對方加入葦名眾,可惜被拒絕了。

  嵐也見過了那個名為巴的女人,二人都是淤加美族人,又都是美女,一見如故。

  巴盼望著能夠親眼見到當日放逐了草人式神,斬斷了不死的雅昭。

  嵐卻在想著找個機會把她拿下,拉過來大被同眠!

  巴:“…”

  我只想跟你做姐妹,你卻想讓你的男人睡我?

  甚至是連你也想睡我?

  真是個了不起的賢內助呢!

  仙峰寺的蒼時月甚至早已經被拿下了!這些年以來,也多虧了嵐在代替雅昭耕耘,勉強滿足了低保戶的需求。

  于是她從雅昭這里得到了足夠多的公糧!持續了冥土時間足足一個月!

  還有令雅昭感興趣的消息便是,葦名一心偶然間的一次外出,在市井中撿來了一個正太作為孫子,名為弦一郎,理由是對方很有他年輕時的風范。

  狼也不止一次上了山,但雅昭都沒在,直接算是放了對方鴿子,不過在偶然一次遇見了雙馬義城之后,狼也開始向對方請教起了劍術,倒是也沒耽誤。

  雙馬義城在為人上可以說是丐版一心,在劍術上也同樣擁有著雅昭的影子,某種程度上算得上是二人的結合體。

  自從經歷了地牢之戰后,他便痛定思痛,開始了新一輪的苦修。

  他沒打過嗑藥的猴子,猴子同樣沒有打過他,一人一猴,半斤八兩。

  他以雅昭的劍術,一心的意志去教導狼,不出意外的,年幼的狼崽子被成功的帶跑偏了…

  劍術有成之后,狼便回到了梟的身邊,不過對方卻并沒有跟隨梟,而且選擇離開葦名,抱著雄心壯志,游歷戰國,就像曾經的一心那樣!

  為此狼甚至跟梟打了一架,結果也很令人意外,梟沒打過他…

  這可真是父慈子孝的一幕啊!

  眼瞅著自己的金牌打手翅膀硬了,開始遠離自己,梟險些把牙齒咬碎,然而卻也無可奈何。

  他甚至想要放棄謀劃,歸隱山林。

  因為他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雅昭,一心,雙馬義城,狼…

  所有人都在跟他對著干!!

  或許能從弦一郎身上下手,但是…太久了…

  梟甚至感覺自己活不到那個時候。

  飛猿過的倒是挺舒坦的,因為川蟬懷孕了,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

  菩薩谷的猴子們沸騰了,歡呼雀躍。

  菩薩谷,也正式改名為猴兒谷。

  沒人知道有什么意義,可能是飛猿因為太高興了,一斧頭把菩薩雕像砍碎了,不好意思再叫菩薩谷,索性直接就改名了。

  還有消息傳出的便是,曾經跟嵐與雅昭一同回歸陽間,并失去蹤影了大餅臉,誤打誤撞之下,被賁業的兩名反抗軍將領給發現了。

  庵棠劍八與上杉石秀重振旗鼓,并且在大餅臉的引導之下,闖入了戰國,磕磕絆絆一路前行,在不懈努力,還真有了一番成就,甚至在這亂世之中,闖出了一片天,勢力強度遠超賁業!

  除了葦名以外,幾乎無人可擋!

  直到佛門興起之日,亡魂重回冥土之際,他們向內府發動了總攻,內府的王朝也隨之分崩離析,失去了霸主地位,被取而代之。

  德川家康無勇氣切腹自盡,在混亂中失足跌落火場,被馬踏而亡。

  戰國實現了名義上的一統,自此跨入到了平和的年代。

  新的時代,名為平安時代。

  平安時代,新安歷17年。

  征夷大將軍庵棠劍八,驅車登古原,協同京都家臣上杉石秀,子嗣庵棠拓哉,及麾下大將,趕赴葦名。

  此時的他,兩鬢斑白,年僅四十多歲,就已然顯得老邁了,還在戰場上失去了一只眼睛,站在臺階上,一手扶著佩刀,抬頭望著城墻,神色復雜。

  在這十七年里,將內府取而代之的他,不止一次有過想要征服這片土地的雄心壯志,但是只要一想到那個男人,他就仿佛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氣力。

  包括辛古代(大餅臉)回歸冥土之前,時刻告誡他的話語:‘不要踏足葦名!不要踏足葦名!!永遠不要試圖踏足葦名!!!’

  這番話,他與上杉石秀銘記于心。

  包括前不久在平安京內,突然間引發的一場動亂。

  有人戲稱為新一代劍圣的角逐,又稱之為‘決戰’平安京。

  那一男一女,飛檐走壁,隨手一刀便是令人心悸的劍氣,視法度于無物。

  “父親,為什么要來這么一處地方?這里似乎是葦名自治區,不屬于我們管轄,萬一有危險…”

  兒子庵棠拓哉眉頭緊皺,警覺的望著城墻上的軍隊,他們人均背后背著一桿黑乎乎的鐵棍子,像是火槍,又不像是…卻總給人一種致命的威脅!!

  “這里沒有什么危險可言,如果他們想的話,整個戰國都是他們的。”

  庵棠劍八嘆息一聲,不理會滿臉驚愕的兒子。

  上杉石秀也對自家少主搖了搖頭。

  直到葦名大門敞開,從中走出了一個模樣冷峻的年輕人,背負弓箭,腰挎墨色長刀,身邊也伴隨著幾名將領。

  來至跟前,點了點頭,“葦名歡迎你的到來,大將軍閣下。”

  “弦一郎閣下,請不必這么說,在你們葦名人眼里,我這個征夷大將軍名不副實,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庵棠劍八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恍惚了一下,苦澀一笑。

  活的越久,他越失去了勇氣。

  曾幾何時,他也像眼前的這個人一樣,勇武,堅毅,果敢…

  現在果然是年輕人的時代啊。

  與老伙計上杉石秀對視一眼,二人又不由得嘆息一聲。

  “這次來,我們有兩件事想要與貴勢力商量,一件事關于平安京之事,另一件,便是歲貢一事…”

  庵棠劍八做足了禮數,也在弦一郎的引路之下,向主城走去。

  “‘決戰’平安京么?”

  弦一郎一愣,也聽說了這件鬧事。

  兩名劍圣在平安京之上對決,月圓之夜,京都之上。可謂是沸沸揚揚。

  隨即便笑了笑,“想來應該是我的那位永真姐姐搞出來的吧。”

  在幾人疑惑的注視下,弦一郎解釋道:“她拜師于龍馬大人,自出師之后,便一直想要追求極致的劍道,也一直以葦名劍圣二代目自居,本來以她的劍術來說,世間根本無一人可敵,但偏偏葦名可不止是只出了她一個天才…”

  想到了那個如浪客一般,來去如風的瀟灑身影,弦一郎又嘆息一聲,“戰國能夠與永真為敵的,也只有狼了。”

  “永真?狼?”

  庵棠劍八與上杉石秀對視一眼,心中一驚,師承鬼庭龍馬,應該就是曾經那個在河邊玩水的小姑娘吧!?

  沒想到對方竟然這么強啊…

  “永真一直想要戰勝狼,但狼卻一只躲著她走,他醉心于浪跡天涯,無心問鼎劍道至高。可能也是因為他曾經是一名忍者,后來拜師天守閣樓武士長雙馬義城之后,便從他那里學會了劍道真意,以及對方的浪客精神,然后慢慢的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弦一郎搖了搖頭,對此陳年往事,也是不太清楚,因為那時他這才剛剛被一心收養。

  這幾年來,他也見了二人一面,狼胡子拉碴,披著半袖風衣,棕色圍巾,有些夸張的武士掃把頭,佩戴著一把無名之刃。

  永真倒是愈發的漂亮了,英姿颯爽,出手也是干脆利落,美的令人窒息。同時也攜帶著一把在戰國都排的上號的無上名刀‘玉佛明琉徹’!

  那曾是鬼庭龍馬的佩刀。

  看著恍惚的眾人,弦一郎微微一笑,“不過也不用擔心,他們二人只是小打小鬧,不會影響到大將軍的京都秩序。”

  庵棠劍八苦澀一笑,“希望如此。”

  幾人一路來到了天守閣樓。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您就是下一任的葦名之主了吧。”

  駐足在閣樓下,上杉石秀看著弦一郎,露出了惋惜神色,“聽說一心閣下的身體變得虛弱了許多。”

  潛臺詞沒有明說,但懂得都懂。

  一名年近六十多歲的老人,一心大人已然是油盡燈枯了。

  “是啊,就連七本槍的長輩,也都去世了幾人。”

  弦一郎神色暗淡,武士大將也除名了幾位,好好的葦名,怎么即將到了他手里,驍勇善戰之人就所剩無幾了呢?

  伍次佑馬前不久感染了不治之癥,因病去世,算算年紀,他才五十多歲。

  道玄六年前便下去找雅昭去了…

  這個總喜歡熬夜,為葦名做出許多杰出貢獻的醫師兼科學家,終究還是壽命到頭,撒手人寰了。

  震驚的是,高峰比良近也被人暗殺受傷,不久后去世了。

  而想要殺他的人,是與他同床共枕數十年的妻子,藤壺一靜…

  對方似乎是瘋了。

  但知曉過往的人,也明白這是情有可原之事。

  平田大名府的故人也早已離世了。

  葦名的大名由平田一郎接任,但在不久之后,便有一伙內斗發生,平田一郎慘死與家中,其余的子嗣也莫名慘死,最后由平田九郎繼任大名之位。

  平田九郎尚且年幼,如何能擔任大名之位?

  恐怕背后另有推手…

  但是,這都跟主城無關。

  弦一郎搖了搖頭,不再多想。

  ‘縱然是老爺子年事已高,我也會維持主城的榮光。’

  弦一郎目光堅毅。

  一行人登上閣樓,前去拜訪一心。

  期間也進行了交流,“聽說弦一郎閣下師承賁業的劍術道場?”

  “是啊,巴師傅的劍術很強,善用召雷之術,是淤加美族的女武士,對了,她還是龍馬大人的妻子。”

  弦一郎回答道。

  “是么,自那日一別,便再沒有見過龍馬大人,不知他近況如何?”

  庵棠劍八詢問一句。

  弦一郎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他同樣是我的長輩,不過我也沒見過他幾次。”

  鬼庭龍馬這個名字,對于他這一代的小輩們來說,就像是活在故事里。

  說了,又仿佛沒說。

  登樓來到了天守閣二層。

  此時的雙馬義城,也不復年華與意氣風發,須發皆白,正坐在一側喝茶,看了一眼幾人,微微頷首點頭。

  弦一郎也點頭應了一下,徑直帶著眾人上樓。

  “那位是…”

  上杉石秀詢問。

  “狼的師傅,雙馬義城。”

  弦一郎言簡意賅。

  “實力很是可怕…”

  庵棠劍八感嘆一聲,同為劍客,哪怕是他的巔峰,也不及對方的冰山一角。

  葦名不愧是號稱‘怪物’的家鄉。

  雖說他也算是半個葦名人,但賁業是屬于后加入的,而他也不知道多少年沒回到賁業了,時間一久,感情就淡了。

  包括賁業的那個姑娘,他也再沒有過謀面…

  人情債,最是難還啊!

  登上閣樓,推門而入。

  一眼便看到了端坐的瘦弱身影,氣息內斂,行將就木。

  “爺爺。”

  弦一郎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

  葦名一心抬眼看了眾人,漆黑的雙眸仿佛是漩渦一樣,令人不寒而栗。

  瘦弱如干柴的身軀,卻蘊含著強大的力量,仿佛可以顛倒整個世界似的。

  庵棠劍八趕忙俯身行禮,“一心閣下…”

  一心露出了笑容,“大將軍閣下遠道而來,真是辛苦了,請坐。”

  庵棠劍八等人唯唯諾諾,乖乖坐下,接過了對方遞來的茶水。

  彼此寒暄了一陣,又提及了正事。

  “關于歲貢一事,今后將交由我的孫兒弦一郎接手,你們有事大可與他商議…”

  葦名一心如此說道。

  歲貢,并非是葦名送給平安京都,祈求對方不來攻打葦名,順便承認葦名是獨立自治區的禮品。而是平安京都自成立以來,為了安撫葦名不參與紛爭,以故土為名,從而獻給葦名的禮品。

  每年都會有,至此已經延續了十七年,雙方都已經習慣了。

  但是隨著一心的卸任,以及征夷大將軍的更替,這段關系恐怕會難以維持。

  大人們都想為孩子們鋪路。

  庵棠劍八是這樣,一心也是這樣。

  弦一郎這邊沒問題,主要還是看庵棠劍八的子嗣…

  聽了一心的話,在場眾人心中都已有數,露出了笑容,“理應如此。”

  庵棠劍八等人又噓寒問暖了一陣,便起身匆匆離去了。

  目送著他們的遠去,一心臉上的笑容收斂,看著弦一郎,“庵棠拓哉雖然年幼,但狼子野心,沒有經歷過戰火,見識不到戰爭的殘酷,如同溫室中的花朵,遠不如他的父親,日后你可要小心對待。”

  弦一郎一愣,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放心吧,我們葦名將領雖不好戰,卻也不懼戰。”

  葦名一心微微一笑,“你的長輩們可都還在呢。”

  這句話給了弦一郎很大的鼓舞,用力的點了點頭,沉聲道:“我會守護住葦名!任誰也奪不走這份寧靜!!”

  “這就好…”

  一心點了點頭。

  又看向了遠方,呢喃自語,“我仿佛看到了一些老朋友來接我了…”

  弦一郎看著一心發呆,不敢打擾,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半個月后。

  劍圣葦名一心離世。

  葦名上下悲痛,吊喪月余之久。

  鬼庭雅孝協同妻兒前來,鬼庭雅次…他竟還是光棍!!

  不可思議,卻又理所應當。

  大名府。

  大名平田九郎看著送來的喪帖,神色黯然,“一心大人竟然去世了…”

  “哼,他與鬼庭龍馬足足鎮壓了一個時代,讓人喘不過氣來,令無數強者聞風喪膽,都過去這么久了,也早該到時候。”

  旁側傳來了冷哼聲,平田九郎望了過去,只見滿頭白發的梟,臉上也布滿了皺紋,比以前要蒼老了許多。

  坐在地上,滿是陰沉神色,“不過,真是可惜了,我卻并不打算再去謀劃什么了…”

  “為什么?”

  平田九郎很好奇,明明對方前兩年推他上位時,還很意氣風發。

  他也是對方手上的傀儡。

  梟一臉的疲憊,“人總會老的,貓頭鷹,也飛不動了…”

  “是吧,狼啊!”

  平田九郎扭頭望去,便看到一個斷臂的浪客,出現在院子里。

  斷臂之狼,平靜的看著梟。

  “哼,流浪的野狗,也懂得回家么…”

  梟神色陰沉,想到了那場決裂之戰,可謂是他心中難以抹去的痛,又看著他的斷臂,“平安京之戰,你輸了?”

  臉上的嘲諷神色愈發濃重。

  狼搖了搖頭,“我自己斬斷的。”

  梟神色凝固,沉聲道:“為什么?”

  “我累了,再這么下去,我二人必有一傷,我寧愿傷的那個人是我。”

  狼目光復雜,仿佛也回想起自己做出如此瘋狂舉動時,那個追了他半輩子的紅衣女人,臉上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不想死,因為還有太多事要做。

  他也不敢勝,唯恐再被纏上。

  實在太煎熬了!

  他寧愿自廢武功。

  看向了平田九郎,“你便是如今的大名么?”

  平田九郎愣愣的點頭,“是,你就是大鬧平安京的劍圣,狼么?”

  “我只是一個無名浪客。”

  狼如此回答。

  “那你愿意留下來輔佐我么?”

  平田九郎又問。

  狼搖了搖頭,“我不為任何人效力。”

  平田九郎神色暗淡。

  “但你若有困難,可以來找我。”

  狼又回了一句。

  平田九郎眼神中綻放出希翼之色,“那你可以教我劍術么?”

  狼猶豫了一下,點頭,“可以。”

  “太好了!狼師傅!”

  平田九郎大喜過望,趕忙拜師。

  梟一臉陰郁,有過掙扎,有過不甘,但到了最后,卻又仿佛釋然了。

  仰頭望著天空,嘆息一聲,“今后,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仙峰寺。

  紅衣女人看著站在眼前的黑衣男人,眼眶微紅。

  面對著親人,這個名震戰國的女劍圣,再也忍不住委屈,一把撲了過去,“師傅…嗚嗚嗚…”

  猶如小時候那樣,掛在身上。

  卻又沒有了小時候的頑皮。

  雅昭神色復雜的拍了拍她的背部,“好了,都多大的人了…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不是想做第一么?別人都自廢武功了,你還想怎樣?”

  不得不說,狼做的實在太絕了。

  這家伙果然是個極端分子。

  所幸的是,狗血故事并無發生。

  而在永真眼里,狼也只是狼,那個小小的忍者,要強的弟弟…

  “師傅,我不想活著了,實在是太累了…”

  永真抽泣著,擦了擦眼淚,“要不我以后還是搬去冥土吧,我要跟阿蝶姐姐,還有你們住在一起。”

  看著模樣依舊冷峻的男人,又提議道:“師傅我嫁給你怎么樣?阿蝶姐姐她們這么久都沒給你生過一個孩子,換我,那我肯定行!!”

  雅昭臉色一黑。

  真是好想法,以后別再想了。

  反手一巴掌下去,惡狠狠道:“大逆不道!我可是你師父啊!!”

  “嚶…師傅還是這么年輕,我們也沒有血緣關系,這又有什么關系嘛…”

  永真掛在身上滿臉的幸福。

  直到阿蝶扛著一把大刀,紅著眼殺了過來,“兔崽子,你說什么!?”

  永真被嚇的花容失色,臉色蒼白,“我錯了!我錯了!啊!!!”

  一個致命鎖喉,永真被摁在地上。

  又來了,小時候的感覺。

  雅昭看著熱熱鬧鬧的場景,又仿佛看到了在下面打牌的一伙人。

  抬頭望著風云變幻的天色。

  “二十年時期已到,咱們該搬家了。”

  “去哪兒啊?”

  蒼時月與被坑上賊船的淤加美族女武士巴,以及嵐,好奇的看著他。

  “周游世界怎么樣?”

  雅昭提議,露出了笑容,“我早就打通關系并安排好了路線(那些神靈都挨個被我揍了一遍)!”

  “好啊,聽你的。”

  眾女笑著回應一聲。

  這破戰國她們早就待膩了!!

  (全書完)

  冥土。

  一心:對三。

  道玄:要不起。

  伍次佑馬:過。

  一心:你們牌技太爛了吧…死多少年了都,也不知道在下面練練的?

  伍次佑馬:…要不再喊過來一個,大家湊一桌麻將?

  一心:高峰呢?

  道玄:你也不想想他怎么死的,被心愛之人背刺,都emo好久了。

  一心:那算了,先把梟拉過來吧。

  梟:…我謝謝你全家,泰羅!!

  (真·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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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貓文學    從葦名城走出的無雙劍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