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伢行,林芷清把韓若云送回了祥盛酒樓,再三道謝,才帶著那六人離去。
不過,她并沒有回去,而是去了馬市,家里那副磨盤實在太重了。她舍不得火兒拉磨,打算買一頭驢子。
驢子倒是挺順利的就買好了,她也不懂,白靈兒替她選了頭青壯年的驢子。
從馬市出來,林芷清看著這一車的人,倒是犯難了,被褥可以買,可是這床要怎么辦?
吳掌柜那,她是訂制的床,這才剛送來,這一下子怕是也趕制不出好幾個床吧。
林芷清還是趕著馬車去了木材行。
吳掌柜見她帶著這么多人一起來了木材行,頗感意外。
“清丫頭,你這是?”
“吳大叔好。”林芷清先和吳掌柜打了招呼,又不好意思的開口,“吳大叔,我今日買了家仆,不知今日能不能再替我趕制兩張床。”
吳掌柜眉頭一皺,“清丫頭,今日最多只能趕制一張,傍晚的時候可以送你家去。”
“好,那就一張,明后天,你都先替我趕制床鋪,還要三張床。”
“好。”吳掌柜笑著應下了,心里也是忍不住腹誹,這丫頭家里擴張的速度著實有點快,這都是第三次來他這了。
得了吳掌柜的應允,林芷清才帶著一行人回家去。
回到家的時候,一家子都在大棚里糊窗戶紙,看到林芷清竟然帶了這么多人回來,都圍了過來。
林芷清站在院子里,六人一排站開,等著她的吩咐。
林芷清也是有點緊張,這不是第一次買人嘛。
清了清嗓子,她才開口說道,“你們,都有名字吧?”
不成想,六人齊刷刷的跪下,異口同聲,“請小姐賜名!”
不但林芷清嚇了一跳,她身后的林海勤等人也嚇了一跳,紛紛避開跪著的六人。
林芷清瞬間覺得額頭多了三條黑線,哎呦我去,這該死的奴制。
“你們都起來吧,我家不興這套跪來跪去的做派。跪天跪地跪父母,以后也不要隨便下跪。”
六人聞言,齊刷刷的看著林芷清,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起來吧,分別告訴我,你們的名字。”
六人這才起身,從會武的中年人開始,一個接一個說了自己的名字。
“嚴成”
“余洛偉”
“陳芳”
“余書顏”
“余書云”
“余書哲”
“好,名字你們都用自己的。”反正她也不會取名字,改來改去的麻煩。
“從今天起,你們就是這個家里的一份子,若是你們好好干,我自不會虧待你們,但是若有人背叛,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是,小姐。”
“嚴成,以后看家護院就是你的責任,每天早上還要教所有人練武。”
嚴成一愣,眉頭緊皺,她怎么知道自己會武?雖然心里疑惑,他還是點頭應下了。
“余洛偉,家里以后要種藥材,以后由你負責。”余洛偉也是心里一驚,他已經很久不碰藥材了,眼前這位小姐,從哪里看出,他懂藥材?
余洛偉也是點頭。
“陳芳,家里以后煮飯喂雞的活由你負責,另外,我想讓你教我妹妹刺繡。”陳芳一聽這話,手忍不住覆上原本戴頂針的手。
“余書顏,你以后跟著嚴成習武。”
“至于余書云和余書哲,你倆太小了,就幫著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吧。”
給六人分派了活計,林芷清喚了林淑薇過來,“淑薇,你不是想學武嘛,以后就跟著嚴成學。”
林淑薇也不怕生,走到嚴成面前,行了個禮,“嚴大叔,以后請多指教!”
嚴成倒是馬上抱手還禮,“小姐有禮了。”
“淑蘭,”林芷清又喚了林淑蘭,“以后你跟著陳芳學刺繡。”
林淑蘭也是上前行了一禮,“麻煩陳嬸子了。”
陳芳也是趕緊還禮,“小姐不必多禮,我自用心教導。”
林芷清又給六人介紹自己的家人,六人紛紛行禮。
“你們在家里見到的一切,都不可對外人說,否則我怕是容不下你們了。”林芷清最后鄭重的交代了一句,才讓眾人散去。
待眾人散去,林海勤過來找林芷清,“清兒,這怎么買了這么多人,家里沒有多余的床鋪。”
“四叔,這不是出了意外,這幾個人都是各有本事的,不然我也不會都買下來。我讓吳大叔今日再送一張床過來,剩下的先借用祠堂小屋里的。”
林海勤應下了,帶著兩人就出門辦事去了。
一整個下午,大家都窩在大棚里貼窗戶紙,到傍晚的時候,終于全部完工。
正巧,吳掌柜派了伙計送來了木床,林芷清又重新安排了住所。一進都留給新來的六人,柳毅兄妹和她住一起。
林芷清正指揮著人搬床鋪,嚴成突然走了過來,“小姐,門外有人窺視,要不要我將他抓來?”
林芷清搖搖頭,她家今天多了人,有人窺探也是正常,不必理會就是。
“沒事,你去忙吧。”
林芷清嘴角一勾,看來嚴翠兒已經按耐不住了,那她就等著請君入甕。
第二天,一大清早,門口傳來敲門聲,嚴成去開的門,門外站著一個道士模樣的人,身后還跟著不少人。
他自是不認識攔著不讓眾人進門,林劉氏一下走到最前排,“你是誰,給我讓開,林芷清那個賤人呢,叫她出來。”
門外鬧哄哄的,林海勤和柳毅都聽到了動靜,紛紛從屋里出來。
林劉氏一見林海勤出來,馬上大聲的喊起來,“海勤啊,是娘啊,你快過來,林芷清是狐貍精,你趕緊出來。”
林海勤只是看了一眼,就回了里屋,去找林芷清。
林芷清也聽到了動靜,從屋里出來,正好碰到林海勤走過來。
“清兒,她又來了,這回帶了道士,說你是狐貍精。”
林芷清聞言,噗嗤一笑,“四叔覺得我像狐貍精嗎?”
“怎么可能?”哪有狐貍精不吃人,還幫助人的。
林芷清笑著走到了大門口,一揮手,嚴成才放眾人進來。
林劉氏一步上前,手指著林芷清,“林芷清,你這個狐貍精,趕快從我孫女身上離開,不然我讓大師收了你!”
“你放屁!”林淑蘭怒罵出聲,看到老宅的人,她就控制不住性子。
王美娟馬上拉住了林淑蘭,皺著眉看著林劉氏。
林昊哲隨手拿起一把鋤頭就要上前,卻被柳毅拉住了,沖他搖搖頭,“相信你姐!”
只見一個道士模樣打扮的中年男人,一揮拂塵,煞有其事的掐指掐算著什么。
突然他一手指著林芷清,“妖孽,我知你修行不易,還不速速離去,否則別怪我大開殺戒,將你打回原形。”
林芷清冷笑一聲,“道長,你這裝扮倒是不錯,只是差了點道具,桃木劍都不帶,出來混,吃飯的家伙都不帶齊?”
道士聞言,面露尷尬,“收你,不用桃木劍,妖孽,還不快快離去。”
林芷清邪魅的一笑,“道長覺得我有多少年的修為?”
院子里看熱鬧的村民,聽到林芷清的話,都紛紛交頭接耳,這是承認了?
道士見她承認了,一揚頭,“少說也有500年。”
“那不知,道長今年貴庚?”
“貧道今年三十有二。”
林芷清噗嗤一笑,“道長,照你這說起來,我有五百年的道行,你哪怕從出生就開始修道,最多不過三十二年光景,請問,你又如何看得出我的深淺,麻煩你下次騙人,能不能說點能讓人信服的?”
“小白!”
小白一下跳到林芷清身邊。
“你去告訴他,狐貍有多少戰斗力?記得,別咬死了,要賠錢,我就賣了你。”
小白一個跳躍,直接把道士撲倒在地,張著口,呲著牙,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嚇得道士一動不敢動。
林芷清又是一陣輕笑出聲,“道長,看來你道行頗淺呀!”
眾人見道士一下就被制住,哪里還有剛才那副高人的模樣,連個狐貍都打不過,還收妖呢?一看就知道是騙人的。
林劉氏見道長被白狐撲倒在地,又大聲叫了起來,“你們看,還說不是狐貍精,平常人哪里命令得了狐貍!”
林芷清斜眼瞟了一眼林劉氏,唇角一勾,“林劉氏,你辦不到的事,不代表別人辦不到。”
“上次就說了,要多讀書,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你沒有。”
“我一再忍讓,你卻得寸進尺,你是真當我們二房好欺負?”
“林芷清,你自從摔下山坡就開始變了性子,后來家里就立起來了,這狐貍也是那時候帶回來的,一個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說變就變?”林劉氏氣勢不減,開口反問。
“這個問題,你若也死一回,就知道了。”
“從你趕我們姐弟出門,直到現在,一樁樁,一件件,我要不要都幫你回憶一下。”
“我摔下山坡,生死未卜,你帶人來要送我去沖喜,我出于無奈,只能斷親。”
林芷清又看了她一眼,“我想了法子抓魚賣錢,你眼紅,又帶人來收了我們唯一的房子,我們只能借住祠堂的小屋。”
“我手里銀錢有限,只能買這塊沒人要的荒地,以求有一個安身立命之地。”
林芷清又露出一個苦笑,“上次去四房搶東西,你在我這沒討到便宜,又逼著我給爹娘遷墳,我沒法子,又買下沒人要的荒山。”
林芷清忽然提高了聲音,“是我要變嗎?是你逼著我不得不改變,若是我不改變,只有死路一條,你今日倒反問我為什么會變了性子?”
“今天你帶人來胡說八道,想給我按個狐貍精的罪名,不過是害怕我去衙門告嚴翠兒,你先下手為強罷了。”
林劉氏上前一步,“你胡說,你就是狐貍精,大家都有目共睹,我需要給你按什么罪名?”
林芷清拿出六張認罪書,在眾人面前展示了一下。
“前日,我歸家的路上被人打劫,這六張就是他們簽下的認罪書,上面明確的指明了是嚴翠兒指使。”
“我顧念著那點親情,不愿將事情鬧大,你倒反欺上門了。”
林劉氏猛的回頭看了嚴翠兒一眼,見嚴翠兒縮著腦袋低著頭不吭聲,心里知道不好,林芷清說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怪不得大媳婦一早來找她說林芷清是狐貍精,原來這里面還有這道道。
“嚴翠兒。”林芷清直接點了她的名字,“今日是你欺人太甚,那么我也不用客氣,我們就此對簿公堂,衙門自會給我一個公道。”
“不行,不能去衙門。”林劉氏馬上出言拒絕。
“憑什么聽你的,怎么?現在才想起來要保五房的仕途,是不是太遲了?”
林劉氏找不到理由反駁,一把把嚴翠兒推上前,“這是嚴翠兒一個人做的事,和我們老林家沒關系,你要告,你就告她一個人,我立馬讓海柱休妻。”
嚴翠兒不可置信的看著林劉氏,“婆母,你.....”
林劉氏看都不看她一眼,“林芷清,你遇劫的事,和你是狐貍精的事沒有半點關系,今日你要是沒個合理的解釋,就等著被燒死吧。”她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了,只能死抓著這點。
林芷清面無懼色,從脖子里拽出了一道護身符,這是上次黃大師給她的護身符,她一直貼身戴著。
林劉氏見林芷清拿出了黃符,臉色難看得好像吃了屎。
圍觀的村民都議論紛紛。
“哪有狐貍精佩戴護身符的?”
“就是,這林劉氏就是為了幫大房媳婦掩飾,才故意找二房的麻煩的。”
“林劉氏,真是,怎么能想出這么惡毒的法子,若是今日二房說不清楚,很可能就要被當成妖怪,當場燒死了。”
林芷清冷冷的看著林劉氏,“人人都懼怕妖魔鬼怪,在我看來,這最最可怕的卻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