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當即起身回頭，依次打了招呼。
“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
顧聽風今天吃了大虧，半個字兒都不愿和老二和老三說。
聽顧聽云這么問，他不冷不淡地開口：
“阿璃來家里吃飯是常事兒，不需要約來約去那么麻煩。”
畢竟都在京城，梁簌又喜歡做飯給沈璃吃，實在是占盡優勢。
然而這話剛剛說完，一旁的方蘊儀便問道：
“嗯？阿璃，不是說好午飯一起吃的嗎？”
為此她還專門給陸錚打過電話了。
場面寂靜一瞬。
沈璃硬著頭皮道：
“大舅舅，實在是不好意思，先前我已經和方阿姨說好了…”
顧聽風的臉色瞬間精彩萬分。
顧聽川看了他一眼：
“大哥，老三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和阿璃吃飯，是得先約一下比較好啊。”
顧聽風甩給他一道冰冷眼風。
有的話不說出來不痛快是嗎？
顧聽風倒是心理平衡了許多，淡笑頷首：
“是啊，既然阿璃已經和陸夫人有約了，那我們還是改天比較好。二哥你說是不是？”
顧聽川心中冷笑。
怎么，這是嘲諷他這次來京城，還沒和阿璃一起吃過飯？
那又有什么要緊的。
他想起手機里的那條消息，淡定平靜地點頭：
“是。”
顧聽云和顧聽風又朝著他看了過去，氣氛微妙。
阿璃這得是提出了什么條件，才能讓他連這種事兒都不計較了？
拍賣會結束，按理說大家應該陸續離開了。
不過，因為今天顧聽風等人都在，實在是太過引人注目，所以不少人都刻意放慢了腳步，齊齊往這邊看來。
以沈璃為中心，顧家三位爺、陸淮與、以及方蘊儀，都圍在她身旁。
儼然眾心捧月。
“別的不說，沈璃在顧家是真的受寵啊！這么多年了，這幾位爺可從沒為了誰，一起公開出現吧？”
“這次還都是沖著她的那幅畫來的。就那么一幅畫，居然拍出七千五百萬…陸二少對自己這位小女朋友，可也真是好的沒話說了。”
“我剛才好像聽見方蘊儀一直在問沈璃的意見，估計她拍下的那幾件，也是準備送給她的？”
“…這位顧家唯一的小小姐，可真是受寵啊…”
不少人低聲議論著，暗暗感慨。
“時煬老師？時煬老師？”
被助理的聲音拉回理智，時煬這才收回視線，淡聲問道：“怎么了？”
助理順著他剛才看的方向看去，只隱約看到少女高挑纖細的背影。
他猶豫了下，小聲問道：
“時煬老師，您還在為沒拍下那幅畫而遺憾嗎？”
時煬其實極少出席拍賣會這樣的場合，而今天，全程下來，他只在沈璃那幅畫競拍的時候，有過一次舉牌。
顯而易見，他就是沖著那幅畫來的。
可惜競爭實在是太激烈。
時煬聞言，淡淡笑了笑：
“是有些可惜，不過，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您說的對。”助理聽他這么說，也跟著點頭，“而且那位沈小姐，可真是極受寵呢…這又要怎么爭？”
時煬停頓片刻，扶了下金絲邊框眼鏡，露出一道淺淡溫和的笑來。
“是啊，那么多人喜歡她，怎么爭呢。”
他這一句聲音很低很輕，更像是無意識的輕聲喃喃，又似是隨意的一聲感嘆，助理聽了，也并未在意。
他似乎在看沈璃，又似乎并未聚焦。
這一聲，不知是說給誰聽。
正在這時，沈璃似有所覺，忽然回頭看了過來。
雙方隔著一段距離，但她那雙烏黑沉靜的桃花眼，依舊明晰可見。
她不笑的時候，眉眼便總顯出幾分冷清矜傲，以及淡淡疏離。
這個模樣，便不太像她母親，而更像…
時煬眼中笑意淡了些許，但也只是極其細微的變化，就連在他身邊的助理都沒察覺。
他沖著沈璃輕輕頷首示意，隨后轉身離開。
“走吧。”
助理連忙跟上。
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
“阿璃，在看誰？”
陸淮與注意到沈璃的視線，跟著看了過去，卻只看到兩道很快離開的背影。
他鳳眸微瞇。
那是…時煬？
沈璃收回目光：“沒什么。”
陸淮與略作停頓，微微挑眉：
“今天之前，我還不知道時煬老師這么喜歡你的畫。”
第一輪叫價開始之后，明眼人應該都能看出這是顧家和陸家在爭了，大多數人都主動退出了競爭，唯獨時煬，舉了一次牌。
盡管他只喊了那一次價，后來很快就放棄了，但也不難看出，他的確是有想試著爭一爭的心思的。
沈璃下頜輕點：“我也是。”
時煬不止一次提過這件事，但她之前一直沒怎么放在心上。
所以今天聽到時煬舉牌參與競拍，她很是意外。
不過…
大概是因為她對時煬沒什么感覺，又或是她本來就不在意那些外人對她畫作的喜歡或厭惡，這件事本身并未在她心理掀起什么波瀾。
她看向顧聽風三人：
“那…舅舅，我就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