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電話通了之后,很快被拒接。
郁妤皺了皺眉,又打出第二個,還是被拒。
她猶豫片刻,還是打出第三個。
這次對方終于接起,語氣十分不耐煩:
“什么事兒?”
郁妤被這一聲噎了下,但還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客氣:
“許小姐,上次的事,不知道你那邊情況怎么樣了?”
之前許旖旎說陸錚夫妻要回來了,她可以從那邊入手,但時間過去了這么久,卻是一直沒什么動靜。
郁妤本來也不想打這個電話的,奈何她要幫郁承,實在是沒有比求陸家來的更快更方便的路子了。
當然,不是她求,是許旖旎。
今天被向遙逼到這個地步,她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去催許旖旎。
只有體現出她的的確確是幫到了郁承,郁家上下對她的態度才會有所改善,到時候,錢的事兒自然也好說一些。
但郁妤沒想到的是,她這邊話剛一出口,許旖旎的語氣更加惡劣:
“怎么樣?還能怎么樣?”
郁妤心里一沉:
“難道還是…沒成?可你之前不是說去請陸夫人——”
不提還好,一提起這件事,許旖旎就后悔惱恨不已。
她一直以為自己挺得方蘊儀喜歡的,誰知道方蘊儀回來以后,對她十分冷淡疏離,反倒是對沈璃百般維護。
她們分明是第一次見面,方蘊儀卻還是毫不猶豫地為沈璃出頭。
在她辛辛苦苦,為方蘊儀挑紅寶石,準備禮物的時候,方蘊儀卻已訂下數款,只為讓沈璃能選個最喜歡的。
在這里面,錢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這份心意。
方蘊儀是陸家夫人,身份尊貴,想要討好她的人實在太多,就連許旖旎,所白了也不過是其中之一。
然而沈璃不一樣。
從一開始,就不一樣。
畢竟以方蘊儀的性格,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就算陸淮與喜歡,如果她不認可,那么也絕不會這么做。
方蘊儀待沈璃,的的確確是寵著偏愛的。
對比之下,許旖旎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她回家之后發了好一頓的脾氣,好幾天沒出門。
每每想起這件事,她都覺得臉上生疼。
現在好不容易淡忘了,郁妤又打了這個電話過來!
當然,許旖旎絕對不可能把真實情況告訴郁妤的。
她冷笑了聲:
“郁妤,你不會不清楚郁承這次犯的事兒有多嚴重吧?你知道就為了幫你們說話,給我自己添了多少麻煩嗎?”
郁妤眉頭皺得更緊。
那時候是許旖旎自己大包大攬,說要趁著這次機會去找陸家人求求情的,怎么現在反而怪到她們頭上了?
她壓著心里的火氣,道:
“可是當初我們明明說好——”
“說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兒。”許旖旎強硬打斷了她的話,“說到底,還是郁承自己太臟了!就是別人想撈他,他自己也得給別人這個機會吧?”
郁妤的心徹底沉到谷底:
“這么說,你是不愿意幫忙了?”
“郁妤,你這話可是太好笑了,我沒幫?”許旖旎簡直要氣笑了,“你要是這個態度,那以后就不用聯系了。”
她本就煩得要死,聽到郁妤這話更是直接爆發:
“以后你們郁家的事兒,別來煩我!”
說完,沒等郁妤回話,許旖旎就直接掛了電話。
辦公室內一片死寂。
許旖旎忍了又忍,臉色紅白交錯。
她抄起桌上的杯子,一把狠狠摔在了地上!
砰——!
玻璃杯頃刻四分五裂。
這聲響果然驚動了外面的人,助理匆匆趕來敲門:
“郁總?郁總?發生什么事兒了?”
郁妤閉了閉眼,好不容易調整好了神色,走過去開了門。
她抬手指了指里面,淡聲道:
“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找人過來清理一下吧。”
助理飛快打量了一眼她的神色,直覺不太好,但郁妤已經轉身往里去了,助理只好道:
“是,郁總。”
沈璃回了家。
沈知謹這幾天去外地出差,家里就剩下了她一個人。
簡單吃了頓午飯后,沈璃又去了畫室。
這一待就是幾個小時。
直到夕陽西下,天邊的云層被染成了大片的暖橙色,她才放下畫筆。
她站起身,捏了捏有些僵硬的脖子,走到一旁,拿起手機。
這時,她才看到手機上有一個來自程西鉞的未接來電,以及他發來的幾條未讀消息。
阿璃妹妹,剛給你打電話你沒接,我來京城了,晚上要不要一起聚聚?
阿璃妹妹,看到消息記得回啊。
沈璃看了眼,他的電話是一個小時前打來的,現在已經是六點鐘了。
她直接回撥了過去,那邊很快接了。
“阿璃妹妹?”
程西鉞的聲調一如既往,帶著調侃笑意,
“忙什么呢?這么久才看到消息?”
沈璃解釋道:
“西鉞哥,我下午在畫室畫畫,手機靜音了,就沒接到。”
程西鉞了然:
“原來如此。沒事兒沒事兒,這個點還來得及,你看要不要出來吃?對了,陸二也一起。”
沈璃道了聲“好”。
程西鉞笑道:
“行,那我們去接你。”
說完,掛了電話。
“怎么樣,我就說阿璃妹妹還是念著我的吧?”
程西鉞打了把方向盤,掉轉方向去往天曄城,而后扭頭看了坐在副駕的陸淮與一眼,得意挑眉。
陸淮與神色清淡,懶得理會。
“哎對了,你聽說了嗎?吳家的小少爺前幾天在國外賭贏了這個數。”
程西鉞伸出三根手指,
“雖然不能和當初的你比,但也算厲害了。”
陸淮與依舊波瀾不驚。
程西鉞“嘖”了聲:
“不過話說回來,你好像挺久不玩了?”
這次,陸淮與終于開口。
“沒意思。”
他淡聲道。
程西鉞詫異:“贏錢沒意思?當時你在里蘭可是——”
陸淮與靠在椅背,姿態閑散慵懶。
“我是說,總贏錢沒意思。”
程西鉞:“…”
他現在真的挺后悔把這人帶出來吃飯的。
不知想到什么,陸淮與薄唇微挑,眼角染上幾分興味:
“有意思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