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沒關,落地電風扇時不時的發出“咔咔”聲。
這一覺,她睡的并不安穩。
夢中,一張雋逸的男人臉龐頻繁出現。
艷陽普照,梨花盛開,射下的光暈朦朧,他仿佛是個折翼的天使。
溫和的笑,淡泊的神態,優雅的舉止.......。
心痛如絞。
眼淚淌出。
伸手想抓住,卻無能為力。
泡沫般的影像逐漸消散。
灼熱的溫度烘烤著身體。
呼吸越來越困難。
“啊!”
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并沒有發出多大的喊聲,但她的整個人卻像彈簧一樣坐了起來。
急促的呼吸聲如破風箱般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薄毯從身上掉落下來,她抹了把額上的汗水,這才發覺,那奇怪的聲音是從自己嘴里發出來的。
汗水夾雜著滾燙的淚水從臉頰上滑落。
她抱著雙膝,顫抖的將頭埋進臂彎。
良久。
抬起頭,長呼一口濁氣,伸手拿起手機。
干涸的眼睛有點澀痛,她揉了揉。
凌晨十二點整。
看來沒睡多久。
一時睡意全無。
起來關了電風扇,開門去廁所洗了把臉,抬頭對上鏡子。
霧蒙蒙的鏡中映出一張帶著古典氣息的小臉來。
長發凌亂,杏眼紅腫,白皙的臉上掛著星星點點的水珠。
伸手在臉上搓了搓,擦干水漬,從廁所里出來,進了書房。
“小暖,你怎么還沒睡?”半夜溫佳偶起床給兒子溫天賜把尿,見書房里的燈還亮著,就推門進來看看。
溫暖暖扭頭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自己身后的大哥,笑著道:“我不是沒睡,是睡醒了。”
溫佳偶好奇的拿起書桌上畫好的一摞宣紙,一張張的翻看。
畫上的人,劍眉星目,面若冠玉,眉宇間的淡漠,描繪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溫暖暖只是笑笑,沒有阻止。
“素描功底見長了不少啊!”溫佳偶嘖嘴點評,將全部的畫看過后,心底不僅產生一絲疑惑:“這人我好像在哪見過。”
溫暖暖收住最后一筆,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將宣紙從他手中抽走:“才怪!”
溫佳偶抓了抓后腦勺,見她出了書房,立馬跟出去:“我想起來,小妹,這人跟新聞里的那個什么慕氏長孫有七分像。”
“哪像?”溫暖暖停下腳步,回頭將手里的畫遞給他。
她看第一眼時也覺得像,但仔細看來,除了氣質,兩人長的一點都不像。
溫佳偶仔細的盯著畫看了半天:“乍一看有點像,要說哪里像,還真說不上來。”
溫暖暖白了他一眼,進了房間。
“小妹,這畫上的是誰啊?”溫佳偶后腳跟進去。
溫暖暖心底苦笑:“我亂畫的。”
溫佳偶古怪的湊到她跟前問:“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小妹這次回來變化很大,以往話最多,跟個小猴子似的,跳到誰跟前誰就要遭殃。
現在依然會跟家人里撒嬌耍賴,但跟以前相比安靜了許多。
聽老二說,下午那群債主過來硬逼著他們家還錢,這次態度跟往常不同,非常強硬,最后被小妹三言兩語就打發了。
種種跡象表明,絕對有大事發生。
溫暖暖搖頭一笑:“我能有什么事,倒是大哥你,不準備接大嫂回來?”
一個大男人既當爹又當媽的帶著孩子,實在不容易。
溫佳偶一愣,笑道:“既然選擇離開,還接回來干什么?”
那個他曾經愛到骨子里的女人,離開他時,一句話也沒留下,他不是沒去找過她,只不過看到的是,她一臉幸福的挽著別的男人的胳膊。
她要離婚,他不強留。
自己給不了她幸福,就不能斷了她追求幸福的權利。
他話說的輕松,溫暖暖還是從他語氣里聽出了苦澀。
大哥婚結的早,是自由戀愛,大嫂家境一般,但長得很漂亮。
在他們家破產后,大嫂選擇跟大哥同甘共苦,當時她還感嘆大哥娶了個好老婆。
可就在天賜出生不久,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嫂就丟下還沒滿月的孩子走了。
男女之間的感情最復雜,她自己都沒弄明白,也給不了什么建議,只是說了句:大哥,不管怎么樣,我都支持你。
溫佳偶詫然:“小暖,放在以前,你一定會八卦的問我跟她之間的事,又或者給我亂出一堆餿主意。”
然后,長嘆一聲:“你長大了。”
這語氣,聽起來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溫暖暖噗嗤一笑:“我已經成年了,總不能一輩子沒心沒肺。”
溫佳偶感嘆道:“我倒是想你一輩子都活的像個孩子,一直開開心心無憂無慮。”
可惜大哥沒用,兩年前一無所成,現在別說護著你,就連靠譜的工作也找不到。
溫暖暖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你不要自暴自棄,能做一個對家里有貢獻的人,我很開心。”
見他還是愁眉不展。
她岔開話題:“行了,快去睡覺吧!天賜看不到人該害怕了。”
“那我去睡覺了!”
“去吧!明早記得把胡子刮了,看著怪別扭。”
天蒙蒙亮,溫家亮起了燈。
等溫暖暖醒起來時,廚房炊煙裊裊,香氣撲鼻。
她第一件事給經紀人嚴靜回了個電話過去,簡單的交代了一下就掛了。
嚴靜是公司給她分配的經紀人,對她談不上盡心,兩人只是互利共贏,表面功夫做的還算不錯。
屏幕上一條條的新聞陸續彈出,她粗略的掃了一眼,大多都是關于她的話題。
其中一個新聞點擊率最高,她好奇的點開看了下內容。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想笑。
“噗!”
“什么事這么好笑?”
剛踏出房門,正好撞上過來喊她的溫佳偶。
臉上臟亂的胡茬已經刮的干干凈凈,他也不知從來找來的推刀,將過耳的長發推成了平頭。
看著既清爽又整潔。
“喏!”溫暖暖愣了一下,笑著將手機伸到他面前。
溫佳偶并沒有看里面的內容,只是看了一眼點開的圖片,濃眉一挑:“你打的?”
照片是近距離拍的,非常清晰。
圖片上,穿著職業裝的女人兩邊臉頰紅腫,傷患處,淤紫的五根指印十分明顯。
溫暖暖點頭。
溫佳偶沖她投去一枚贊賞的眼神,邊走邊道:“打的好。”
溫暖暖跟上去:“大哥,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