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知道是要留著給人的嘛!”曼殊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嗯?”青城抬頭看了息城一眼。
這幾個小丫頭怎么都是酸溜溜的眼神?難道他們有意見?
息城就知道這幾個小丫頭在吃醋,只回頭微微一笑,“你們幾個都散了吧!改日再來看公主啊!”
他一句話就把他們都打發走了,剩下他和青城二目相對。
只幾天的功夫?
他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迎兒,我們進去吧。”
息城牽著青城的手進殿,“盈兒,這里都是按照海棠塢的格局布置的,昨日內侍局又添置了一些,怎么樣?盈兒可喜歡?”
青城看了看殿內的布置。
這是一個大開的3間房,進門兩間是會客之處,里間是就寢之處。
烏木雕花的大床上,簇新紅色的幔帳,向兩邊高高挽起。
息城拉著青城并排坐在床榻上,“盈兒可喜歡這里?”
“這紅色?”青城看著紅色的幔帳和床上的陳設,臉上突然泛起一層紅暈,“看上去好像是一個婚房?”
“這是內侍局送來的,說是喜床。”息城也未細想,脫口便說。
喜床?看著眼前的小丫頭,息城白白的臉從上到下紅了個遍。
怎么能是喜床呢?
若是大喜的日子,也不該如此簡陋呀?可是…王爺說,要低調。
息城有些糾結。
青城卻不甚在意,只要她能入宮,王兄的目的便達到了。
他本就準備的兩個計劃,若她能入宮,便送她入宮,繼續他的計劃。
若皇帝不同意她入宮,他便要帶她回國,然后順理成章撕破臉。
可惜,皇帝選了第三個方案。
她入了東宮。
王爺也說,這本是權宜之計,只為堵住碧塵的口,為他贏得時間。
而長樂公主何去何從,還有待觀察,總之,提防是第一位的。
長樂公主入了東宮,皇帝也好,暮圖王碧塵也好,都認為自己走了一步好棋,真正高興的只有息城。
“迎兒,神仙說我們會在一起的。迎兒,你愿意和哥哥在一起嗎?”他把她圈進自己的懷里,抬起她的小臉,看著她毛絨絨的長睫毛下一雙霧蒙蒙的大眼睛。
“嗯,愿意。”她低垂下眉眼,聲音恍若天籟。
曾經,她以為他們再無可能了,誰知王兄竟讓她進了東宮。
那天,他專程去王府見她,只為送一條紅線給自己,那時,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這個人是她的意中人。
他心里也有她。
殿內,兩個人彼此注視著對方,空氣仿佛都漂浮著甜蜜的味道,他們終于能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息城輕輕地俯下身,淺淺地吻上那火一樣的紅色的唇,“迎兒!”
清清甜甜濕潤潤的兩瓣唇,像一只小手撥動了他心底的那根弦。這一刻,他的心顫了一下,世界仿佛凝滯了一般寂靜無聲。
他第一次這樣吻一個女孩子,有點迷醉,有點眩暈。
青城就這樣任他抱著,突然,女使圖雅推門闖入,“公主。”
一聲低呼,驚散了兩個投入的人。
息城從榻上站起身,看了一眼女使,回頭對青城笑道,“女使對宮中規矩不熟。”
青城點點頭,“山野之人,讓殿下見笑了。”
她本無意說了一句,息城卻認真了,回頭對女使吩咐道:“明日,你去找尚儀杜蘭溪,她會幫你安排。”
啊?圖雅當時就石化了,“公主…”她不住地看向青城,她知道她惹殿下不悅了。
她想請公主替她說句話,青城只她是什么意思,只起身淡淡地對她說道:“殿下要你去便去吧。”
“是。”女使恭敬回道:“公主,女使有要事回稟公主。”
“剛入宮,有甚急事?回頭再說吧。”青城掃了她一眼,見女使欲言又止便不悅道:“有什么事不能當著殿下的面說?”
“你到底是為何而來?”息城在椅子上坐下,端了盞茶不緊不慢地喝起來。王爺要他提防公主手下的人,賀蘭錦沒跟來,如今身邊就這個女使,不知能翻出什么波浪。
“回殿下,剛膳房的人來問,公主在哪里吃飯。”
“吃飯?這的確是頭等大事。”息城笑笑,放下茶盞對女使道:“本宮已安排膳房專門為公主做她最喜歡的江南小食,每日都會有專人給公主送來。”
“多謝殿下。”女使躬身退下。
“哥哥,迎兒是不是給哥哥甜麻煩了?”他竟親自為她安排了膳食?青城輕輕拉了拉他的手臂。息城牽過她的手,眼中有柔情萬種。
“怎么會?迎兒,以后我們一起吃飯可好?”
“嗯!”
自青城入宮后,息城沒事便留在宮里陪她。兩個人在海棠花樹下或彈琴,或喝茶,低眉回首間,眼里都只有彼此。
自女使圖雅被打發去學規矩后,宮里再沒人敢去息城跟前沖撞。
那幾個小丫頭終于見識了到底誰才是殿下心尖上的人。
過去,在客棧也好,在王府也好,總有那么一層關系隔在他們兩人中間。如今她堂堂正正地入了東宮,而他也終于能夠正大光明地愛她了。
但無論如何,青城心里都存著事,王兄曾對她說,永遠不要忘記,她是暮圖國的人。
她是暮圖國的守護神。
若兩國之間起了戰事,她永遠要站在母國這邊,如此才不辜負國人對她的期望。
每每看到他高興,她便在心中嘆息一聲。
永遠都回不去了。
“公主為何還不高興?”青城正在彈琴,魔君不知何時來了。
“師兄何時進的宮?怎么不見人通報?”青城住了琴聲,他能來她一點也不奇怪。
“師兄不是從大門進的,當然不見人通報。”魔君得意地笑了笑,“師妹想讓師兄從大門進來?恐怕他不會高興哦!”
“師兄!”青城跺了跺腳,“既知道他會不高興,還拿這話逗人家?”
“怎么?不行嗎?到什么時候,我都是你師兄!”魔君不客氣地找了把椅子坐了,“說吧,又有什么煩心事?”
“沒有啦!”
“沒有?你想來藏不得心事,剛剛師兄本不想進來,可聽你這琴聲,便改主意了。”
“師兄,真的沒有。”青城能怎么說呢?說她夾在兩個之間,在夫君和王兄跟前兩邊為難嗎?
師兄是她辜負了的人啊。
他又能如何呢?
見她不說話,魔君只得嘆了口氣,“你不說師兄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