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這公主竟不會哭也不會笑,怪不得看著那么冷呢。
如歌掌柜見他半天不做聲,以為是給嚇壞了,忙安慰他道:“那公主是不是嚇到你了?以后讓老二去。”
“沒有沒有,姐,我沒事的,其實我覺得那公主也不是壞人,可能她是見了陌生人害怕吧?也可能是小四太唐突了。”他替公主辯解道。
“那就好,只是以后要小心。”如歌掌柜又叮囑道,“以后再出去,回來后要如實向姐匯報你所看到和聽到的一切。
另外,以后如果有人問你從哪來,你就說你是我的遠房表弟。”
“好,謝謝姐。”息城輕聲應道。
他確實需要個能公開的身份。
“嘿,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他怎么連著被兩個女人欺負?”正在劈柴的司御憤憤不平道:“不行,我要教他武功,讓他被欺負了能打回去。”
“他武功弱嗎?”少虞一口吐掉嘴里的小木棍,“我要教他學會和女人打交道,先把那個小丫頭收了。”
“你打算怎么教他?”見少虞走了,司御星君趕忙追了上去。
“保密。”少虞狡黠一笑。
晚上。
店里客人少,息城坐在窗前發呆,想著隔壁公主到底有沒有吃飯。
當這個想法剛一從腦海里冒出來時,他便笑自己好傻。她第一次見他就拿刀逼著他,他不但沒恨他,反倒還關心起她來,真是奇怪。
關心別人的感覺有點奇妙。
這晚,青城沒走成。
她剛吃完飯,便有朝廷禮部的官員來傳旨,安排她明日覲見皇帝。
青城不由一皺眉。魔君見狀忙安慰她道:“別擔心,去看看再說!”
經過今日一段推心置腹的談話,青城和魔君之間的嫌隙終于解除了。
“把師兄當成你最親的人吧,即便丟了性命,師兄都會護你平安。”
“師兄,我信你。”青城握了握魔君的手。她雖然氣他與王兄一起騙她,但過去六年的陪伴,他從未讓她受過哪怕一絲一毫的委屈。
他把她帶到青城山,帶到那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快樂地生活了六年。
這一切都是抹不掉的。
次日一早。
息城和少虞收拾停當正要去學館,恰逢小二哥在門口探頭,他便和少虞也湊了過去。
順著小二哥的視線,他們看到了驛館的車馬。公主?息城一怔。
“快看,公主出來了。”
小二哥興奮地又往外探了探頭。
“我看看,我看看。”他擠到了小二哥的前面,探出去大半個身子。
果然,一身紅妝蒙著面紗的公主被人扶著從驛館里走出來。
街上這會子并沒有什么人,青城站在車前,停了一下,不經意地向客棧這邊掃了一眼,嚇得在門邊窺視的幾個人猛地縮回了頭。
當他們再探出頭時,公主的車駕扈從俱已走遠。
小二哥說她要被進獻給皇帝了。
聽到此,息城站在客棧門口,心里有種說不清的空落落的感覺。
明明他們昨日才見,為何會有這種感覺?整個上午,息城都打不起精神,一直在學館里默默地看書。
中午。
回到客棧,忘憂又做了鮮花餅給他,照例那么難吃。
息城不知自己為何心情沉悶,直到那個粗重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時,他才突然回過神來。
果然又是那個蘭臺侍衛。
這次,他又定了幾樣清淡小食。然后,又指定他去送飯。
他又可以給公主送飯去了?
路上,聽驛館守衛說,公主這次覲見皇帝,連皇上面兒都沒見到。
旨意上說,讓公主回去候旨。至于何時再次召,誰也不知道。
聽了這個消息,他很高興,走起路來也暢快多了。公主暫時不能進宮了,這讓他很欣慰。
這次送餐是他一個人去的。
當息城提著食盒走過小石橋時,內心還是有些忐忑的。可轉念一想,那公主不會哭也不會笑,已經夠可憐了,如果還吃不到他送的飯,不是更可憐了嗎?
再想想,那公主看上去也不像惡人,可能真是他太唐突了吧?
看著他又來了,里面的人還是讓他把飯給公主送進去。
門外,他叩門三聲,沒人應。
院里的人示意他直接進去,他也便輕輕地推門而入了。
門里,公主坐于桌前,臉上依然覆著面紗。他的眼神正撞上公主的目光,她坐那什么也不說,可他的小心臟還是“咚”地跳了一下,“公主。”
他強自鎮定了一下,拿出最溫和的笑,把聲音又柔了柔:“公主,這是蘭臺侍衛給您訂的江南小食。”
青城看著他走上前來,目光落在他那個纏了紗布的手指上。
“公主,請慢用!”他垂眸道。
息城放下食盒,抬眼發現公主在看他的手指,便伸了手指笑道:“像不像兔子耳朵?是公主割傷的哦。”
“…”青城看著他,雖沒什么情緒,但目光不似先前銳利了。
他見公主一直不說話,想來定是心情不好,便默默退了出去。
過去,他在島上,有時候他不想說話,他身邊的人都是默默地留給他一片空間,有時不多話或許更好。
公主沒再拿刀對著他,讓息城很高興,連帶著腳步也輕快起來。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垂花門處,青城緩緩揭開臉上的面紗,露出絕世容顏。只是可惜,他再沒有回頭。
息城一回到客棧便把驛館里發生的一切都匯報給如歌掌柜。米如歌很高興,她為他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見他笑容滿面地回來,含笑和忘憂也來了,他們也很好奇那公主。
“公主呀,就坐在那也不說話,也不笑。唉!真是可憐。”
息城大大地嘆息一聲。
“四哥,她拿刀對著你你難道不怪她嗎?”忘憂托著下巴問道。
“五妹,四哥相信她不是壞人。”他揉了揉小丫頭的發髻。
他不怪她,甚至還有那么一點點心疼她,希望她以后能高興起來。
竹里館的侍衛們說,蓬萊客棧的江南小食是一絕,公主甚是喜歡。
此后,息城隔幾日便會去給公主送一次飯,只是她從未摘過面紗。
他每次從驛館回來,都會原原本本將所見所聞都說給如歌掌柜聽。
每次說起公主,想想她對著窗子發呆的樣子,息城便不免生出一絲憐憫,“好好的姑娘卻不會哭也不會笑。唉!得少多少人生樂趣啊!”
“嗯,不會哭,也不會笑,白生了這么一副好皮囊,皇上怎會喜歡?”如歌掌柜細聲慢語,若有所思,也不知她打聽這些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