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柔不經意一個稱呼倒是點醒了鳥兒，鳥兒心中一凜。
這老神仙話里有話，鳥兒心懷鬼胎，他瞥了青城一眼。好在，這丫頭的注意力好像還停在赤霞仙子那里。
“赤霞仙子逆天復生？怎么可能？花盈不是又飛升了嗎？”青城又問道。
“天道好生，有人為她受了天劫，那便是仙緣未盡，她再次飛升成仙也合天道。”謝柔點點頭，突然用很奇怪的目光打量著青城，“噯？小城城，你怎知花盈飛升的事？”
“我…我不小心看過帝君的記憶。”青城赧然道，“不過看得不多，剛看到帝君第一次帶著花盈出宮，就被帝君給抓出去了。”
“你看過他的記憶？”
謝柔驚得差點跳起來，“你看過他的記憶？他竟肯讓你看？”
這一句不經意的話又刷新了他對息城帝君的認知。人若想縱著一個人，她做什么他都不會在意。
他竟把他自己都不愿提及的過往給她看？還是看的記憶？
“怎么會肯？她偷偷看的，偷偷看的。”鳥兒在一旁替她解釋道。
“哦，我說嘛。”謝柔扶了扶額角呼出一口氣又接著說道，“小城城，你家帝君沒打死你，算你命大。”
“呵，差點打死呢，還好我跑得快。”青城回想起當時情景不禁小臉一紅，她膽子確實挺大，完全沒顧及后果。
“那是他不想打你，否則你能逃過他的掌心？”
謝柔又笑了一聲，方扯回話題，“好了，咱們接著說哈。花盈和三殿下在北辰宮這一千年里，天帝為三殿下訂下了一門親事，就是東方青帝之女，涼初。這涼初乃雪靈仙子轉世，備受青帝寵愛。涼初自幼傾慕三殿下，可是三殿下并不喜歡她，這才有了后面一段孽緣。”
“他喜歡花盈，非常非常喜歡。”青城用手拖著腮幽幽道。
“是啊，他喜歡的是花盈。可是涼初也喜歡他呀，他一直抗拒這門婚事，涼初豈能善罷甘休？他后來帶著花盈私奔下凡，后來，又幾經輾轉鬧出了一場轟轟烈烈的仙凡戀。他鬧著要退婚，涼初又豈能咽下這口氣？青帝有婚約在手，這一怒就鬧上了天庭，請天帝嚴懲這二人。”
“他們被抓回天庭，按天庭律例當罰九道天譴之雷，這九道天譴雷乃天界最高刑罰。”謝柔悠悠嘆了一口氣道：“真是一段孽緣啊。”
“我聽說殿下是被劈了十八道天雷？”青城記得傳言是這樣。
老神仙點點頭，“沒錯，那是因為他把花盈該受的懲罰也一并擔了。花盈乃一介小仙，修為本就不高，劈她九道天譴雷不是要她灰飛煙滅嗎？可是結果并不如人們所愿，三殿下一人擔下所有罪責被貶北溟，而花盈卻因悲傷過度跳了雷臺。”
“跳了雷臺？”
聽到這里，青城不禁打了個寒噤，后脊背都冒涼氣。
雷臺是什么所在？即便她剛穿來不久，依然知道雷臺下是個死地，任何神仙跳進去都只有灰飛煙滅的份兒。
花盈竟跳了雷臺？想不到結局竟如此慘烈，青城不禁白了臉喃喃道：“她為什么要跳雷臺？她不是愛三殿下么？為什么不等他回來？”
“正因為她愛著三殿下，所以才…”
謝柔的話停了，鳥兒慢悠悠地接著說道：“這一切都是涼初害的，三殿下受罰后便當著眾神的面封了花盈的記憶，天帝也給他們賜了婚。可是涼初不甘就此罷休。她恢復了花盈的記憶，告訴她三殿下死了，因為她被雷劈死了。”
一想到當年的情景，鳥兒眼中便滿是恨意。那天，他去送了三殿下，回到赤霞宮便不見了花盈，有人說她去了雷臺，他便追了過去。
路上，他遇到了涼初，是涼初親口告訴他的，她恢復了花盈的記憶，她告訴她三殿下死了。她就想看看她到底有多愛他？
他顧不得與涼初糾纏，又追去雷臺，花盈只是在那哭，他本想等她哭一會兒再過去，誰承想她哭著哭著竟跳了雷臺？
往事如潮涌上心頭，莫愁深吸了一口氣，面色陰沉。
青城難得見鳥兒有這種神情，也奇道：“這個你怎么知道？你看見了？”
他怎么知道？
他眼看著她跳下去的。
她說，她這一生得到的太多，往后歲月她愿與他同在。
鳥兒低頭緩了緩情緒，良久才道：“我怎么知道？我曾去北溟看望三殿下，正好涼初也在，是涼初親口告訴三殿下的。”
青城：“所以三殿下才要殺了涼初？”
鳥兒：“是啊。”
青城：“殺了嗎？”
“沒有。”鳥兒搖了搖頭。
當年，在北溟，三殿下確實欲殺涼初為花盈報仇，只是有人來劫走了她，而他當時竟然死死拉著三殿下不要他再去做無謂的犧牲。
或許他殺了她便沒有后面的劫難了，也不必再受傷害。
“哦。”知道三殿下并沒有殺涼初，青城不知為何松了一口氣，“后來呢？為什么又中了火毒？”
謝柔接著道：“后來妖皇出世，為禍六界，天帝派三殿下前去對戰妖皇。三殿下封印了妖皇，自己也被火靈之毒灼傷。他雷毒未盡，又中了火毒。這雷火交加，焉能好受？”
謝柔覺得自己說得沉重了些，便又輕松一笑道，“不過，這幾千年殿下他終于都挺過來了。”
“這樣啊。”青城又唏噓了一回，“可是…剛才，為什么…”
她想問，既然他舊疾復發為什么反倒把自己鎖起來了？
“火靈非一般凡火，毒火噬心極易讓人失去心智，所以大城城才用老夫的鎖神鏈封了自己的法力，否則以他那天生神力，一旦毒火焚心，誰又打得過他？豈不是又一個妖皇出世？掃滅妖皇，天界受到重創，若再爆出三殿下受傷之事，恐六界震蕩。所以，殿下便讓老夫瞞下了此事。”
聽到這里，青城終于沉默了。
她聽過很多三殿下的故事，可是這其中的曲折緣由卻是第一次知曉。
原來，世人眼中的笑話竟是這樣一個多情重義的三殿下。
是世人薄待了他。
想著自己過去或多或少也誤會過他，青城便有些愧疚，又問道：“帝君的傷，陛下和娘娘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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