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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那些年被扎過針

  云莫子以閑雜人等禁止入內的理由把人都轟了出去,謝云遙在離開之前,把亡靈復又放在沈臻的枕邊。

  她也不管沈臻是否能聽見,在他耳邊輕聲說:“你若是死了,將軍府以后就落在我手里了。”

  云莫子被氣的吹胡子瞪眼的,將人趕出去后,把門摔的震天響。

  沈三和沈九在門外靜靜的等候,而謝云遙在云莫子前腳把門關上時,后腳就準備走了。

  “你去哪里?”眼看謝云遙就要繞過自己離開,沈九怒氣沖沖的攔住了她,瞪大眼睛盯著她。

  “我餓了,天色不早了,我去吃點東西。”

  “你,你,你…怎么能走?”沈九不敢置信的望著謝云遙,這是人說的話嗎?

  將軍為了她生死未卜,她竟然還能吃得下東西!

  “我什么我?我又不會醫術,站在這里餓暈了怎么辦?抬進去一起被救?”

  沈九一個半大的孩子,雖然自幼沉穩老練,但是看到謝云遙轉身就走,差點被氣哭,真心為自己將軍感到不值。

  清澈的眼眸此時紅的像兔子一樣,他抱著可憐兮兮的小黃毛,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

  “她怎么能這樣對將軍,太過分了!”

  謝云遙走出院門,聽到小孩在門內大聲的抱怨,不由得覺得好笑。

  但是同時又覺得如隔夜的陳茶潑灑了整個心房,苦澀涌上喉間,只能生生咽下。

  她不知道該不該為沈臻高興,盡管他身邊親人零落,血緣關系單薄,但是卻又這么多亦兄弟亦屬下的人,真正把他放在心上,為他擔憂。

  三尺心房,剎那雪崩。

  而她…這么多年,似乎一直孑然一身。

  也罷!世俗的情欲本來就不是她的追求,一時興起而產生的好奇不過是庸人自擾之。

  謝云遙捏了一個隱身的法術,重新穿過人群,從后院的窗戶輕輕翻了進去。

  許是剛才開了窗戶的緣故,書桌上的一張紙被吹落到了地上,謝云遙恰好一腳踩在了邊緣,連忙后退一步。

  彎腰撿起,剛放到書桌上,拿硯臺壓好,一眼卻被紙上的畫吸引了。

  謝云遙怔怔站在原地,看著畫里畫的惟妙惟肖的人出神。

  耳邊響起云莫子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真是個傻小子,那姑娘一看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你非要跟著她湊什么熱鬧,就差一點,我這個老頭子就可以過來給你收尸了。”

  沈臻看著師父一臉無奈的樣子,想要起來,卻被云莫子一把攔下。

  “不要亂動,剛施完針,不要命了!”

  沈臻面色慘白,剛才在夢中感受到熟悉的的疼痛的時候,他就完全清醒了。

  他一向內斂,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自己的愧疚,就像小時候,被人欺負的時候,從來不懂得示弱,也不會告狀一樣。

  或許他這一身,所有的死纏爛打和撒嬌示弱都用來把謝云遙困在自己身邊了。

  但是現在明明已經成婚了,她們的關系已經變得最親密了,沈臻卻突然發現自己是這般弱。

  枕邊還放著亡靈,這本來應該是謝云遙保命的武器,現在卻成了他的一層保護。

  就連這次突發的事件,他也不能幫上什么忙,甚至還成了拖累。

  因為自己的原因,沈三還特地去請師父出谷來救自己,師父這么大年紀了,本來應該在谷中安享晚年才是。

  云莫子何嘗看不出自己小徒弟眼中的愧疚,心中不由得嘆息。

  這孩子就是什么事情都喜歡埋在心中,什么事情也喜歡往自己頭上攔,遲早要把自己壓垮。

  但是孩子大了,也不能什么事都挑明。

  “怎么?你還在受兩針?”云莫子佯裝生氣,舉起手中長長的銀針。

  沈臻雖然面無表情,但是身體卻很誠實,下意識避縮。

  盡管表面上裝得再平靜,這種從小時候就帶來的恐懼是成年后依舊無法擺脫的噩夢。

  沈臻從小就在清遠峰上長大,所有人都以為他一直住在護國寺內,但是卻沒有人知道,他經常待的地方卻是清遠峰下的暮云谷。

  暮云谷地處清遠峰后院山崖下,地形像一個盆地,山下有一個名叫云莫子的神醫。

  所以其實暮云谷在外的名聲更大的名字是神醫谷。

  因為地勢險要,且為海拔較低的盆地,暮云谷上空是終年不散的云霧,下面的空氣略顯濕熱。

  四季如春,綠樹常青,風景優美。

  但是其中卻也隱藏著不少危險,濕熱的土地滋養著繁密而又青郁的植物,還孕育數不清的生物。

  沈臻因為小時候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府中人都以為小公子是瘋子,他的父親雖然不信這些鬼神之說,但是童無戲言,看孩子確實不像是裝的,沒有辦法只能把人暫時送到護國寺內,希望可以幫助孩子解決這件事。

  但是年幼的孩子白日念經,晚上還是不抵擋侵害。

  一日晚,被一個面容猙獰的惡鬼,追逐不慎跌入清遠峰后山。

  不久醒來后發現被人救了,睜開眼看見了一個小孩子,瞪大眼睛好奇的打量他。

  發現他醒了之后,咋咋呼呼跑出去,大喊:“師父,師父,你帶回來的小哥哥醒啦!”

  后來,沈臻就經常趁著護國寺沒有人注意他的時候,偷偷順著師父留下來的云梯,跑到山下玩。

  別看沈臻雖然從小就不愛笑,但是小孩子內心還是比較貪玩的,哪怕是看著別人玩。

  他對醫術不感興趣,就和師娘學著耍劍,但是卻經常被師父拉去給他做人體銅柱,扎針!

  每次發現什么新的針灸法,總要偷偷拉著沈臻出來,給他扎滿一身。

  沈臻也問過師父:“師父,為何谷中,這么多人,你偏偏只扎我一個人,是不是不太好?”

  然而云莫子給的理由是,那幾個小孩子太吵鬧了,扎上一針,整個山谷都是他們的嚎叫,你不一樣,你又不叫,還能陪我說說話。

  小沈臻:“…”不會哭的孩子只能天天被扎針?

  后來他竟然可以通過扎的深淺和力道,辨別出是不是云莫子扎的針,但是幼小的心中也留下了深深地陰影。

大熊貓文學    我家夫君是個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