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因為特地給莊清寧挑選的,這些紅薯個頭大,長的勻稱,且并無半分磕碰和壞的,只用水完全沖洗干凈即可。
隨后便是磨碎。
一塊鐵皮上扎上密密麻麻的眼兒,用那鋒利的邊緣將紅薯給磨碎,而后用那濾豆腐的布將紅薯渣盡數給濾出來,更需反復過濾幾次之后,確保紅薯渣里頭含的淀粉盡數溶解在水中,靜置沉淀一兩日,將上頭的清水給放干凈,再加水,再沉淀。
如此兩三次后,將水全部澄清排凈,去除表層油粉后將剩下那沉淀下來的白嫩淀粉擱在太陽底下曝曬,只完全曝曬干透,將那淀粉塊取了出來,磨成細細的粉,這便是當代社會也常見的紅薯淀粉了。
純淀粉加入適當比例的水,和成面團,擱在那扎了孔的大漏勺中,拍打上層,待那淀粉從孔中逐漸漏出,成為一條一條,如面條一般的細絲,直接入沸騰的開水鍋中煮熟后,撈出來放冷水中冷卻,而后晾曬在架子上頭曬干,便成為了當代社會中看到了一捆一捆的粉條。
這個工序比磨豆腐要麻煩上許多,周期也長了許多。
莊清寧足足用了三天的時間,才把粉條給搭在架子上頭晾曬。
好在這一整日的晴天,一整天的功夫,便曬了個差不多,莊清寧將從鎮上買回來的雞給收拾了一下。
兩只雞腿做了口水雞,雞胸肉給雪球做了貓飯,剩下的那些則是盡數入鍋燉了湯。
鮮嫩可口的雞湯中,放入一團煮熟的粉條,加些作料、花生米、醬菜什么的,一碗清湯粉便做好了。
莊清寧晚上的時候特地請了莊永賀一家子在家里頭吃飯,在端上幾樣精致可口的菜肴時,最后將這粉給端了上來。
“嘗嘗看。”莊清寧笑道。
莊永賀與何氏等人,皆是嘗了一口,而后皆是贊不絕口。
“好吃哎。”何氏不住點頭,“這湯喝著鮮,這粉條吃著也筋道,我跟你說寧丫頭,這一碗吃不夠的,得吃兩碗才成。”
“這得虧是明亮沒來,他若是來了,得吃三碗才成。”莊永賀在一旁打趣,又道,“不過這吃著雖說好吃的緊,可這會不會顯得太過于清淡了一些…”
莊永賀向來口重,從前日子過得清貧,沒有什么好東西吃的時候,一根蔥,一根青辣椒就窩頭吃的,現如今日子過得好了,家中時常備著辣椒油什么的,旁人吃慣了的菜,他總得添一勺辣椒油加加味才成。
這吃習慣了重口的東西,忽的吃這清湯的,雖說也好吃的緊,總覺得少了些什么。
“喏,永賀叔,你嘗嘗這個。”莊清寧從灶房里頭又端了一碗粉條出來。
與方才那個清香撲鼻的清湯粉不同,這碗粉聞著也是香,但是是濃郁的香,混雜這辣味和酸味,加上那紅彤彤的顏色,可謂令人垂涎欲滴。
莊永賀一看這個,眼前頓時一亮,“我來嘗嘗這個。”
說著,接了碗就夾粉條往口中送。
口中的粉都還沒咽下去的,便含糊不清地道,“這個真好吃,就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又酸又辣的,吃著真過癮!”
的確,在這夏末,天兒還熱的時候,來上一碗這樣的酸辣粉來,入口濃烈,吃一碗出一身的汗,大有酣暢淋漓之感,渾身都覺得舒坦的。
“這酸辣粉,就是這個味的。”莊清寧笑道,“原本我想配些泡菜的,吃完酸辣的,再來點爽口的泡菜來吃,解膩爽口,酸辣粉也吃著更好吃一些。”
“這就已經是極為好吃了。”莊永賀始終都處于忙不迭將那酸辣粉往口中塞的狀態,說話也一直是含糊不清的。
“依我說啊,這東西要是能出去賣,保準旁人搶著買呢,實在太好吃了。”莊永賀補了一句。
“都只當旁人跟你一樣都這么愛吃辣的?再說了,寧丫頭成天里里外外的忙活,再賣這個,這人得累成啥樣?”
何氏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只賺到賺錢的自家丈夫,說著話夾了一塊口水雞往莊清寧碗中放,“你呀,太瘦,多吃點。”
“方才給你拿過來的魚,記得燉了吃,喝湯也不錯,配上豆腐來燉,絕對鮮的很,若是你不得空,我來給你做。”
就是她做得出來的滋味,大約是不抵莊清寧做的好吃。
“我到覺得永賀叔說的不錯,既是好吃的東西,就得拿出去賣才成,不然也是浪費了的。”莊清寧抿嘴笑道。
“我就是隨口說說而已,你可別真的就張羅這事兒,你嬸子說的對,你這忙這么多,怕是扛不住。”莊永賀勸道。
他一個身強力壯的大老爺們平日里若是做的活多一些便覺得累,操心的事兒若是多一些更是容易覺得心累,莊清寧這需要惦記的事兒這么多,實在是太辛苦了一些。
莊清寧曉得莊永賀與何氏的擔心,笑道,“叔和嬸子放心就是,這事兒雖說張羅的要做,可也未必就是我親自去做。”
“我已經想好,要讓誰來做這個生意了的。”
想好人了?
莊永賀與何氏互相看了一眼。
別管是誰,只要能幫著莊清寧分擔一些,那就是好的。
“寧丫頭你的意思是,往后想在鋪子里頭賣這個?”曹氏一邊吃著那滋味甚好的清湯酸辣粉,一邊問道。
“嗯,咱這個鋪子不大,現如今也是刻意都擺在面上來,也占不滿這個鋪子的,干脆直接只占半邊,另外半邊騰了出來,放這些東西。”
“桌子板凳的也都在外頭,只在外頭吃就是,若是陰天下雨的,再挪進來,天兒不好的時候,這人也就少一些,不至于把鋪子全占滿了。”莊清寧道。
“嗯,可以。”曹氏點頭,“這來吃粉的,若是口兒重的,有這紅油的,若是口兒淡的,有這雞湯的,兩種滋味兼顧,這紅薯粉也是老少皆宜,生意定然是不錯的。”
只是…
只是要是再賣起這酸辣粉的話,加上豆腐鋪原本的生意,唯有她和張秋英兩個人的話,只怕是根本忙不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