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我也說鋪子里頭忙,今兒個要早些走的,那咱們便早些出門,若是太遲,怕是天兒就熱了。”
聽莊玉田這么說,莊清寧便略收拾了下,跟莊清穗一并跟著莊玉田往縣城去了。
一路到了莊玉田的布莊,孟氏和莊文成見馬車回來了,急忙出來迎,幫著搬東西,瞧見莊清寧和莊清穗時,皆是喜出望外。
“寧丫頭來了。”孟氏熱絡地拉著往后院走,“一路趕車怕是熱了,來涼快涼快。”
一邊說,一邊喊了莊文成去切西瓜,端涼茶過來。
莊文成對于莊清寧突然來縣城也頗為意外,急忙按孟氏的吩咐去拿瓜端茶的,但一想到自己這會兒在布莊,待會兒怎么跟莊清寧解釋的事兒,又猶猶豫豫地不敢往前湊。
最后想了半天的,便去尋莊玉田,想問問他莊清寧曉得不曉得他不在藥鋪子里頭做活的事兒。
可還沒等他開口,莊玉田卻是喊了孟氏,“前頭忙不過來,你過來搭把手來吧。”
“對了,穗丫頭,我這前幾天有人來這里讓裁縫做了身夏裝,結果給做小了,貨沒法交,衣裳一直在鋪子里頭放著,我到是瞧著你能穿,不如你過來試試看?”
新衣裳?
莊清穗小孩子心性兒,聽著新衣裳頓時心花怒放的,但還是看了看莊清寧。
“去吧。”莊清寧笑著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莊清穗歡天喜地的跟著莊玉田去了。
而孟氏聽著莊玉田喚她,又特地叫了莊清穗去看什么衣裳,頓時明白了他的用意,笑瞇瞇地應了一聲,“寧丫頭,你略歇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嬸子先忙。”
“文成,幫我先招待一下寧丫頭,說起來你們倆也是自小一起長大的,這有段日子沒見,正好也說說話的。”
去前頭時,又特地叮囑了一下莊文成。
正在那慌得六神無主的莊文成,急忙應了一聲,端了西瓜和涼茶過來,“寧妹妹嘗嘗這西瓜,挺甜的。”
“謝謝文成哥。”莊清寧咧嘴笑了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段時日沒有見過莊清寧,心里頭頗為思念的緣故,莊文成只覺得莊清寧比先前更漂亮了一些,這會兒看看著她笑,這臉頓時紅到了耳朵根兒去,一雙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了。
“文成哥,聽玉田叔說你不在藥鋪了?”
莊清寧開口問道,聲音仿佛是七月酷暑天兒里頭的一陣涼風,吹拂著河邊的柳樹沙沙聲,悅耳動聽。
莊文成心思略穩了一穩,臉上的紅暈褪去了些許,點了點頭,“嗯,思來想去的,倒覺得這學醫也學不出來什么,便想著辭了那邊,跟著玉田叔學一學做生意,往后做個小買賣什么的。”
還是這套說辭。
莊清寧抿了抿唇,“文成哥,對不住,這驅蚊草藥包的事,無意中連累了你…”
莊文成頓時愣了一愣,看了莊清寧一眼,再看到她清亮的眼睛時,心里頭嘆了口氣。
果然還是都知道了。
“到也不是…”莊文成抓了抓耳朵,“師父那段時日對我頗有微詞,我也能瞧得出來的,自己都察覺的出來,不過是早晚的事兒了。”
“且這驅蚊草藥包的事兒,藥鋪子里頭賣的是師父自己配的,尚且不如堂叔這里的,我是學徒,如何能配的出來更好的草藥包?不過也是師父尋了個由頭罷了,所以走得時候,我連跟師父解釋都不曾解釋的…”
“其實,寧妹妹,在你這我到是不妨跟你說句實話的,在這事兒之前,我也在想往后我還要不要在藥鋪子里頭留的。”
“你也瞧見了,這藥鋪子里頭有我跟虎子哥兩個學徒,師父膝下無子,往后這手藝要傳人,也只傳一個人的,斷斷不會傳兩個人的,虎子哥在那的時日最長,雖說師父總說虎子哥天分不足,卻也悉心教導,而我這邊,早先師父也是頗為看中,說是人心思端正什么的,所以對于師父回頭會把自己醫術都交給誰,我們倆誰也不知道。”
“上回那草藥被掉包的事兒,就你上回聽著的那事,其實后來我也想過,師父是不會做這件事的,我又沒有做,那能掉包草藥的,唯有虎子哥了,自想通這事兒后,我便發覺虎子哥有時候似有似無地跟師父說一些我的壞話,師父對我印象越來越差,想來也有虎子哥的一些功勞。”
“這事兒我看的分明,也想的清楚,更是想過跟師父還有虎子哥理論理論,可后來想想,師父能信虎子哥的,不信我的話,那是因為師父愿意相信他,而不愿信我,我即便再去理論,只怕也是無用,反而徒增煩惱罷了。”
“還有便是…我聽說虎子哥自小爹娘早逝,跟著姑姑長大,自小活的頗為艱難,現如今呢姑姑生病,姑父出走的緣故,家中十分艱難,虎子哥掉包草藥想來是為了換些銀錢,而處處說我壞話,想來也是想著往后我被攆了出去,他便能盡得師父真傳,虎子哥是可憐人,我從藥鋪出來可以做些旁的,家中也不是太指望我有所成,可虎子哥不一樣,這是他全部的希望了,所以我就…”
成全了韓虎。
莊清寧聽罷這些,握了握袖中的手指。
果然了,她的這個發小,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原本只當莊文成是太過于善良,而忘記防備一些東西,現在看來,他是什么都明白,也什么都看的清楚,只是不想去追究罷了。
見莊清寧看自己,莊文成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這事兒我沒跟堂叔說,以堂叔的脾氣,若是知道這事兒,只怕不會輕易過去,我便只說是自己不愿做了。”
“不過這會兒到是發覺我瞞著也未必是個好事,這縣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說閑話的人也多,估摸著堂叔也是聽到些話的,寧妹妹你今兒個突然來縣城,想必也是覺得你們的事兒影響了我,所以心里頭過不去吧,你既是這么想,估摸著堂叔肯定也是這么想的,看來我待會兒得跟堂叔好好說一說,免得堂叔心里頭過意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