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來做什么?”
馮永康一通質問,而不等章永昌回話,又接著道,“這話問的到是有些多余,這個節骨眼上回來,這章大廚還能做什么,自然是來看笑話的。”
章永昌聞言,眼睛頓時瞪大了一圈。
“看,是被我說中了吧,還生起氣來了。”
馮永康冷哼,“做出來這等事,還不讓人說了去?你到是還有臉生氣?”
“瞧著福順樓現如今成了這樣,章大廚心里頭高興的很吧,是不是覺得出氣的很?解恨的很?”
“不過你也別得意的太早,這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的,往后還不知道如何的,你章大廚也莫要過于得意了,真當福順樓離了你就不過了不成,咱們騎驢看賬本,走著瞧!”
馮永康說罷,氣呼呼地走了,末了又折返回來,指著馬通等人喝道,“你們幾個死人不成,沒瞧見旁人在看咱們福順樓的笑話不成?還不趕緊的把人給攆走,把門關好!”
“笨手笨腳的,這屁股也歪了不成,我跟你們說,這吃的誰家的飯,拿的誰的工錢,你們心里頭都記住了,要是敢干出來這吃里扒外的事兒,別怪我不惦記往日的情分!”
最后這句話,大有指桑罵槐之意。
聽得連榮氣得臉漲了個通紅。
連帶著馬通都有些聽不下去,卻也是有些無奈,只能硬著頭皮,滿臉歉意的看向章永昌,“章大廚,這…我…”
章永昌沒說話,扭了頭走人。
“真不是個東西!”連榮罵了一句后,也急忙跟上章永昌的步子。
馬通頗為無奈地目送這師徒倆離去,這才趕緊接著去安門板去。
“師父,消消氣。”連榮一邊小跑追,一邊安慰,“跟他置氣,不值當的,沒看他這會兒都成啥了,跟瘋狗似的,見誰咬誰呢。”
章永昌依舊是不回話,只悶頭往前走。
“師父…”
連榮不越發擔心,這眉頭擰的越發緊。
章永昌忽的停下了腳步。
連榮沒收住腳,一腦門撞到了身形高大的章永昌后背上頭。
“師父…咋了?”
“你這會兒,去如意閣一趟,去問問那如意閣的柴掌柜,看看這會兒他那還要不要廚子。”章永昌道。
“啊?”
連榮先是一愣,接著忙不迭地點頭,“成,我這就去。”
章永昌能愿意去如意閣做事,八成是方才被馮永康給氣的,但不管怎么說,章永昌要做他做的事,他自然是要照著做的。
于是拔腿便往如意閣跑去。
對于章永昌要去如意閣的事情,莊清寧在聽到這事兒時,也頗為意外。
但在聽完連榮說罷原因時,倒也明白了。
“莊姑娘。”連榮有些不安,“你說師父忽的做了這決定,肯定是被那馮永康給氣的,這師父愿意做事倒也是好事,我瞧著師父忙起來他也是高興的,只要師父高興,我也就高興。”
“可師父這模樣,我到是有些擔心,不知道是師父真是因為昨兒個的事釋懷了,還是說被昨兒個的事氣著了,要徹底跟馮永康較勁呢。”
釋懷是最好,若是較勁的話,這心里頭到底是憋著一股氣的,就怕章永昌氣壞了身子。
“這事兒…”
莊清寧嘆了口氣,道:“章叔既是沒說,那咱們也沒法問,且無論是因為什么,以章叔的性子來說,他認定的事兒,任是誰來勸只怕也都是無用的。”
“不妨就走一步看一步吧,章叔這會兒既是愿意去如意閣,那去就是,有些事兒得他自己想通為好,倘若真想不通,那也是沒法的事兒。”
“不過章叔年歲比咱們大這么多,這經歷的事多,東西也看的夠透,估摸著他看的比咱們開,到是咱們想多了也說不準。”
“那到是。”連榮抓了抓耳朵,“暫且也就這樣吧,反正不管師父做什么,我跟著做就是,旁的一概是不必管的。”
莊清寧抿嘴笑了笑。
連榮對章永昌是打心眼里的尊重和維護,有他在章永昌的身邊,許多事都是不必操心的。
“昨兒個你去尋柴掌柜,柴掌柜只怕會很高興?”
柴正真正是要尋廚子的時候,對待章永昌之事也是小心翼翼,頗為謹慎的,要不先前也不至于要同過她去旁敲側擊的打聽章永昌的心思。
眼下章永昌竟然主動問詢,柴正真只怕是覺得天上掉餡餅了。
提起這個事情,連榮臉上的陰霾頓時散了大半,甚至笑瞇了眼睛,“柴掌柜都不能用高興來說了,得用激動來說的,說是要去師父家里頭,要親自拜會,請了師父一趟,才算禮節到位。還說什么我也一定要跟著師父一并去做事什么的。”
“看當時柴掌柜的神情,高興的臉都要抽筋了一般的,因著只是師父來讓我問問話,也并未說旁的,所以這柴掌柜上門去請的事兒,我也做不得主的,便說回去問一問師父,再給柴掌柜回話。”
“我從如意閣出去的時候,柴掌柜送我出門,我看他回去的時候,這腳都被門檻絆了一下的,大概是高興的呢。”
“那章叔怎么說,可讓柴掌柜去上門請了?”莊清寧問道。
“師父說本是他現如今沒有活做,是去問柴掌柜要不要廚子的,是他要尋活做,哪里能讓柴掌柜上門去請的?只說不必柴掌柜去了,還說今兒個下午就來如意閣這里做事。”
“我這正打算去跟柴掌柜回個話的,先過來跟莊姑娘你說一聲,也惦記著往后師父跟我也是要忙起來了的,只怕跟莊姑娘一并吃飯的機會也少了,晌午也請莊姑娘去家里頭坐坐,吃頓飯。”連榮笑道。
“成,我忙完了就過去。”莊清寧點了頭。
“那好,我先去如意閣,莊姑娘先忙。”
“榮大哥慢走。”莊清寧目送連榮走遠了,這才折返回豆腐鋪,到了豆腐鋪便瞧見曹氏在跟一個年輕姑娘在說話。
不知是曹氏說了什么,那年輕姑娘一臉失望,低著頭出了豆腐鋪的門,在門口張望了一番,似乎不知道要往哪里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