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人將這三個人塞了口,再捆上一層,防止他們掙脫或者逃跑,龔慶生不敢耽擱分毫,又著人套了馬車,帶了幾個人,送這三個喪盡天良的畜生往縣衙去了。
這一覺可以說睡得極沉,莊清寧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身邊沒有莊清穗的影子,而灶房里頭卻有著已經做好的飯食。
燙面餅,小米粥,涼拌的豆腐絲配芹菜。
看這個模樣,應該是莊清穗傍晚起來做好了飯,吃罷之后給她留了一些,自己先去豆腐坊了。
起的極晚,莊清寧此時也是腹中空空,餓得厲害。
對灶房中的飯食進行了圍剿與掃蕩,莊清寧洗刷收拾完畢之后,便打了燈籠去豆腐坊。
豆腐坊燃著幾盞油燈,加上此時月亮還不曾完全落下,應著皎潔月光,豆腐坊里到是十分明亮。
莊清穗正往磨盤里加著豆子,莊明亮則是不停的推著磨盤,乳白色的豆汁從磨盤之中緩緩滲出,順著石磨的凹槽處,流入桶中。
“清寧姐姐。”莊明亮最先瞧見莊清寧,笑著打招呼,手中的動作卻是沒停。
“姐姐,你醒了?”莊清穗笑道:“傍晚見你還睡著,便沒叫你,想著讓你多睡上一會兒。”
“嗯…也不知怎的,今日困的緊,睡了這么久。”
莊清寧想了想的,到底也沒有把今兒個上午的事說出口。
此事固然兇險,且提醒旁人往后多防范也是應該,可這會子她自己都還未完全從驚慌之中回轉,說起此事來只怕也只會傳播了恐懼感。
到是不如過上兩日,再“娓娓道來”,也能把防范之策說的更加周祥一些。
“姐姐大約是最近累了。”莊清穗擰了擰眉:“這豆腐量是連日的往上增,姐姐成日里頭忙里忙外的,自是累的緊了。”
“若是章叔明日真帶了好消息過來的話,咱們這磨豆腐的量只怕還得多上一倍,若是這樣的話,只怕是越發的忙不過來了。”
“是啊。”莊清寧也揚了揚眉梢。
若是那樣的話,只怕要把另外一個石磨連帶著豆腐鍋也啟用了,兩口大鍋同時來煮,幾口缸同時用來點豆腐,才能保證這量了。
只是若是這樣的話,磨漿的人手怕是忙不過來,還得再雇人來做了。
這到是個極為重要的事,待章永昌給了準信兒之后,得好好思考思考如何來安排為好了。
翌日清晨,一切都安排妥當,攤位剛剛支了起來,章永昌便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眉飛色舞的。
“寧丫頭,寧丫頭。”
章永昌二話不說的,將一個錢袋往莊清寧手中塞:“快拿著!”
錢袋子沉甸甸的,更能聽得到里頭銀裸子碰撞之時的清脆響聲,莊清寧抿唇笑了起來:“看起來章叔如愿以償了?”
“那可不?”章永昌興奮的鼻尖都有些紅:“昨兒個當真是長臉長大發了,那些個老幫菜的,驚得眼珠子險些要掉下來了,錢給的毫不含糊不說,還一個勁兒的追問我究竟在哪兒弄來的滋味這么好的豆腐。”
“看我說的咋樣,就你這豆腐滋味,絕對沒跑的,得把縣城那些豆腐坊啥的全壓下去,看是不是這么回事?”
“這袋子里頭一共十二兩銀子,你且拿著就是,此外呢,那些個人要每日先從咱們這里定上兩百斤豆腐來,也不必你送,他們派了人去你那直接拉走,按日給錢,絕不拖欠,價錢,就是按你平日里賣的豆腐價,一文錢不少。”
“他們要的跟惡狼似的,我卻沒答應的那么爽利,只說這豆腐坊每日的豆腐都是按量走的,一下子要那么多卻是拿不出來的,得我跟這邊豆腐坊商量好了,能出這么多豆腐了,再跟他們回話,且這豆腐錢呢,也需頭一天給了一半的定金才成。”
“丫頭,往后你這豆腐,當真是不必愁賣了呢。”
章永昌笑呵呵的說著,又忽的道:“也不對,你這豆腐原本便是不愁賣的,我這意思是說往后你這豆腐生意,是要越發紅火了的。”
“這還不是多虧了章叔你?”莊清寧抿嘴直笑:“依我瞧著,這來拿豆腐這事,原本也不是這么說的吧。”
章永昌眨巴了一下眼睛,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耳朵。
還真被莊清寧給說中了。
原本那幾個老幫菜的,有四個人說各家先每天要五十斤的豆腐試上一試,讓莊清寧每日晨起給送一下貨。
章永昌一聽這話,當時便甩了臉子,手中的茶都險些潑到了地上去,直說那幾個老幫菜簡直是倚老賣老,只當自己出錢便能買得到這豆腐呢,還眼巴巴的等著人給送上門去,簡直就是白日做夢。更是撂了狠話的,說若是這般倨傲姿態的,那便接著用那難吃入不得口的豆腐去。
那四家最后商量了一番,最后決定四家和起來雇個車子,每日來莊清寧這里統一拉走四家的攏共兩百斤豆腐,如此也算是彼此方便。
章永昌才懶得管個中細節,反正只要能把這美味的豆腐說服旁人買了,他這心里頭便是高興。
尤其是,這回打賭還贏了,這面兒上實在是太有光了,這比任何事都重要。
“當真是謝謝章叔在其中費心操持了。”莊清寧對著章永昌福了一福。
“丫頭這般客氣作甚?”章永昌頓時有些受寵若驚,急忙扶了莊清寧起來:“我這也就是見不得那些個不中吃的東西上餐桌罷了,但凡我能尋到的,且價位也合適的更好吃的食材,我是保準毫不猶豫,立馬給換掉。”
這是章永昌做菜的原則,也是心中的執念,無論如何都是改不掉的。
就好比他先前毫不猶豫便扔掉了常記豆腐坊的豆腐。
“你這事,說來說去,也不過就是順手罷了。”章永昌笑呵呵道。
莊清寧的唇是抿了又抿,卻是笑得眉眼彎彎。
章永昌話是這般說,順手什么的,可就那些提前付了定金,以及上門去拉貨的細節,若不是他極力勸說,考慮到她這里的不方便,又怎會有如此圓滿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