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黎夜瀾兄妹答應了下來,蕭天陌勾唇一笑,淡然卻清冷地環視了一周。
雙方慘烈的廝殺已然過去,追殺黎夜瀾兄妹兩人的匪徒已經全軍覆滅。
蕭天陌留下人打掃戰場,便帶著其余人和黎夜瀾兄妹一起返回京郊。
等坐進馬車上了藥,黎夜瀾不出片刻功夫,就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他身受重傷,本就已經疲累至極,之前不過是靠著意志強撐罷了。
見兄長睡了,黎夜玉掏出帕子,為黎夜瀾擦去他方才上藥時,疼得額上和鼻尖滲出的細細汗珠。
隨后她掀開車簾,感激地看了外面騎在馬上的蕭天陌一眼。
蕭公子言,他也只是恰巧路過此地,聽到喊殺聲,過來查看才正好救了他們。
可今天這事對蕭公子來說,也許乃是小事一樁,但對他們兄妹來說卻是天大的恩情。
如若不是蕭公子及時趕到相救,憑她一己之力根本就無法將受傷的兄長安全帶走。
她已經失去了父親和母親,兄長是她在這個世上最后的親人。
如果連兄長都遭遇不測,她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再勇敢的活下去。
所以對于此,她很是感激。
她已暗暗打定主意,不管兄長有何打算,她以后定要護衛在蕭公子身邊,來報答蕭公子的大恩。
等蕭天陌和黎夜瀾兄妹回到莊子上后,十月立刻告訴了他沈芙蓉去賢王府救人的事。
蕭天陌聽后臉色大變,“救人?賢王府是什么地方?哪里可以隨意窺探?她怎可如此莽撞行事!”
這還是他重生后,第一次方寸大亂,“不行,我這便去賢王府將她帶回來!”
賢王狠毒陰險,沈芙蓉只身前往簡直太危險了。
這個小丫頭總有本事讓他跳腳!
見蕭天陌面色凝重,一旁的黎夜玉猜到這個“沈姑娘”是個很重要的存在,便主動請纓道:
“蕭公子,我學過些拳腳功夫,不如跟蕭公子一起去吧!”
蕭天陌知道黎夜玉身手不凡,思慮了一番,便點頭同意了下來。
安頓好因重傷仍舊在昏睡的黎夜瀾,蕭天陌便帶著黎夜玉急匆匆出了門。
***
皇宮大殿中的一處精美宮殿內,晏鳳珠正在修剪花枝。
她如今已經不再是鎮國侯府的小婢女汀蘭了,而是尊貴的皇室大公主晏鳳珠。
以后汀蘭這個名字便會銷聲匿跡,再不會有人敢提起。
只是在皇宮中時日久了,晏鳳珠反而有點懷念曾經在鎮國侯府的日子。
并開始想念那里的人和事,尤其思念大公子蕭天陌。
她離開侯府有一段時間了,也不知大公子過得好不好?
她來皇宮之前,侯夫人張氏還曾提起過,想讓她給大公子當通房丫鬟。
現在她進了宮,不知張氏有沒有找別的女子頂替她。
晏鳳珠想得出神,手中的剪刀舉起卻忘了落下。
女官惜月走到殿中,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哎呦,我的好公主,快將這剪刀放下來,要是傷著了可如何是好?”
惜月一邊說著,一邊疾步上前接過了晏鳳珠手中的剪刀。
晏鳳珠見惜月來了,朝她微微一笑,“無妨,我有分寸,不會傷到自己的。”
聽晏鳳珠如此說,惜月稍微放下心來。
她打量了一下晏鳳珠修剪的花枝,笑道:
“皇后娘娘真是疼公主,如今有什么好的都先緊著公主用,連花房開得最好的金茶花,也都送來了您這里。”
晏鳳珠聞言也看向了面前光彩奪目的金茶花,不由得暖暖一笑。
母后寵她疼她,對她關懷備至,她心下感動又有些受寵若驚。
母后說她是可憐的孩子,從小便被遺失在外。
可她卻覺得她很幸運,不僅遇到了英武的大公子,還翻身一變成了公主,盡享這榮華富貴。
“皇姐,還是你這里清凈自在。”
晏鳳珠正想著,一道沉穩的男聲傳來,她轉身看過去,見是太子晏子風走了進來。
晏子風掃了兩眼晏鳳珠修剪的花枝,故作長嘆:
“誒!母后還真是偏心,這金茶花我向她求了幾次,她都不允我搬走,轉頭卻讓人都送來了你這里。”
說著,他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桌旁,惜月見了忙命小宮女去端茶倒水。
晏鳳珠莞爾一笑,上前坐到晏子風對面,眼中充滿了揶揄:
“這是哪陣風把我們太子殿下吹來了?你不是被宣進御書房隨父皇在理事么?跑到我這兒來做什么?”
晏子風笑回道:“那幫大臣們吵來吵去,表面上是為了大局,其實還不是暗暗為自己考慮,姑且讓他們折騰去吧!我到你這兒躲會清凈。”
晏鳳珠點點頭,看著晏子風眼里染上了一絲笑意。
她很喜歡這個弟弟。
從她進宮的第一天起,晏子風就處處維護他,甚至幫她收拾了不少的爛攤子。
如果沒有晏子風,她想她不會這樣快適應宮里的生活。
兩人正一邊閑適的喝著茶水,一邊天南海北地聊著,惜月忽然進來稟報——余重樓來了。
余重樓是余皇后母家承恩公府的小公子,也就是晏子風和晏鳳珠的舅表兄弟,晏鳳珠也已見過他幾次。
見到疾步進門的余重樓,太子晏子風笑起來:
“咦,平時尋都尋不到你的人影,今日怎么肯進宮來了?”
余重樓卻沒有和他一起開玩笑的心情,焦急道:
“表兄,我是來找你救人的!我已找你多時,聽聞你出了御書房,我便立刻趕來尋你…”
余重樓不敢耽擱,立刻將鳳七被賢王的人帶走的事情對晏子風講了一遍。
聽了余重樓的話,晏子風心里咯噔一下,清風樓的新花魁鳳七,不就是他那日晚上見到的那個姑娘嗎?
她竟然落入了賢王的手中?
晏子風知道后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我要去救她”。
剛巧就在不久之前,他收到了賢王府的請帖,邀請他去赴宴。
他本不欲前去,如今看來,卻是非去不可了。
見晏子風眉頭微皺,并未接話,余重樓苦口婆心道:
“我知你又不是活菩薩,管不了太多糟心事,可那鳳七乃是沈先生的義妹,沈先生又是我的至交好友,你不看僧面看佛面…”
余重樓話未說完,卻驚愕的發現晏子風起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