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云夢澤到昆侖山,這一路跋涉,身體本就不好的李檀面色蒼白,說了聲謝謝,兩人趕緊往白澤商行里去了。
“敖總,多謝了,愛你哦。”高小君草草地比了個心。
敖孿就這么看著她們進了商行,一把撕掉了腦門上貼著的超速罰單。
大半夜一個電話把他叫出來接一個陌生女人來昆侖山,就只得到一句‘愛你哦’?
白澤辦公室里,一批妖怪和人已經體檢完畢,達到了白澤商行的要求,正在簽合同。
他們也知道這個工作很危險,但他們也有各自不得不來爭取的理由。
合同厚厚一疊,十幾頁,各種條款福利都寫得十分詳細,追風從頭看到了尾,確認無誤之后,拿起了筆,開始填自己的資料。
追風的合同和別的人又不同,白澤甚至將剛才承諾的那顆丹藥作為員工福利寫進了合同里。
但他的合同也就比別人苛刻許多,不做到死,他不能離職。
很快,資料都填好了,他將在簽名欄寫下自己的名字…
但筆落下了,卻遲遲沒能簽上自己的名字。
一旦簽下,他要為白澤打一輩子的工了。
此時,白澤過來,用毛茸茸的治愈粉爪拍拍他的肩膀,聲音溫柔極了。
“小鳥兒簽吧,簽了之后,公司會給你安排配套齊全的夫妻宿舍,很安靜的,還包食宿,你可以把你老婆接過來住了,放心,咱們這兒跟別的地方不一樣,沒有歧視,等你轉正了,公司會給你老婆買社保,定期送丹藥,她以后每天就能在公司開的員工咖啡廳里,免費喝喝咖啡,寫寫稿子,無憂無慮,多愜意啊。”
白澤果然就是白澤,一眼就洞悉了追風的弱點和渴望。
追風又動搖了。
在昆侖山置辦一套房子一直都是他的夢想,但這地方的房子他一輩子也買不起的。
若是簽了合同,他就可以不用每年都離開她,不用漂泊,從此做一只留鳥,陪著她一起度過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陪著她賞秋的霜華、冬的飄雪…
手下用力,追風再度簽字。
可沒想到,門忽然開了,一個人飛快地沖進來奪走了追風手下的合同,一看上面,他的名字已經簽到了一半。
那人氣得將合同撕碎,扔了一地,狠狠地就扇了追風一個耳光。
“追風,我恨你!!”
那一耳光把追風都扇懵了,直到那個人甩門而去,他才回神了。
那好像是李檀。
此時高小君也氣喘吁吁地追了進來,一推那呆著的追風:“快去,把公主哄回來啊!”
追風這才如夢初醒,意識到那真是的李檀。
可李檀此時明明應該是在云夢澤的家里的。
但理智總是沒有腿跑得快,追風如風一陣地追了出去。
高小君撿起地上的合同碎紙,發現追風沒有把名字簽下才放心了,她趕緊把合同碎紙扔進了垃圾桶里。
“追風他看來是不簽了,你們繼續,繼續,白老板,我下次再來看你。”
白澤頭一昂:“切。”
商行外。
李檀流著淚走在人群之中,世界被雨水沖刷成了一片朦朧。
她找不到自己該去哪里,好像全世界都容不下自己了。
她知道自己和追風在一起,只會拖累他。
不如就此離去…對彼此都好。
追風如箭一般的從后追來,一把將她的腰抱住。
“對不起對不起。”
他喃喃地重復著那三個字。
李檀搖頭,拉開了他箍在腰間的手。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她冷漠地打開了他的手,“你要生要死,與我無關,你死了,我也不會傷心,你走,走啊!”
他竟然,去應聘那種工作,就為了一顆丹藥。
李檀又氣又恨,淚決堤般的滑落下來。
追風不語,卻一直抱著她,不讓她走,無聲地表達著自己的歉意。
掙了一會兒,李檀也不再企圖掙脫他了。
剛才的憤怒與傷心,也逐漸地冷卻下去了。
一千年了,他們什么都經歷過了,什么苦難在他們眼里都不算什么了。
這一千年,他們吃了多少苦頭啊。
熬了一千多年,才熬到了今天,他們的生活雖然不完美,但她已經十分幸福滿足了,她不容許別人奪走她的幸福。
驀地,李檀抬頭,看向了天際。
即便是昆侖山,也有日夜晨昏之分,有候鳥妖怪拿到了簽證,正以昆侖山為起點,往南方去了。
“追風,你該去南方了。”
身后的妖隱忍著痛苦,點頭:“恩。”
手下一用力,將她摟得更緊了。
“我走,我明天就訂機票。”
一用力,淚就流下來濕透了李檀的肩膀。
白澤商行里,高小君追出去沒有看見追風和李檀,倒是看見敖孿穿好衣服進來了。
“敖總——”
“沒事,他們這一千年都過來了,不用擔心。”
高小君停住了腳步,松了口氣,果然還是李檀能勸住追風。
也幸好敖孿愿意幫忙,沒有敖孿幫忙,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把李檀從云夢澤帶到昆侖山來。
“謝謝敖總,敖總最好了。”
高小君踮起腳,勾住了他的脖子,試圖親他一口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
敖孿別開臉,躲過了那一吻,她只親到了腮幫子。
“親一下都不行嗎!親一下你又不會死,我不管,親一個。”
她又雙手捧住了他的臉,企圖強行親一口。
敖孿打斷了她的強行,凝重地說:“我去見見白澤。”
“我也去。”
高小君故意抓住了敖孿的手,往白澤商行里走了。
此時,白澤已經招到了一批修者,簽完合同立馬上崗,被送進了實驗室里。
又一批外星克隆體被喚醒,他們一蘇醒就帶著極強的攻擊性,將新招聘的那一批小白鼠打得落花流水。
這才上班三十分鐘,就有一批被打得血淋淋的修者被抬出去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修真界的醫療技術比人間是強了許多,修真者們有本源真元在身,只要留著一口氣,舍得用藥都是能救活的,但痛還是會痛。
一群白澤在監控實驗過程,捕捉霸王星人的所有戰術,錄入計算機之中,進行分析。
一只白澤蹲在實驗室外觀賞著,見敖孿來了,和他解釋道:“這種生物的力量體系、攻擊模式、戰斗邏輯我已經摸了個七七八八。”
敖孿凝重地看著里面的情形,主動說:“你這批標本的母體,只是一個斥候,負責偵查任務,修為并不高,我們東海有一具指揮官級別的標本,孫悟空當初和他打了一百年,才勉強拿下,更具有研究意義。”
白澤的耳朵動了一下,似乎很感興趣。
敖孿:“東海還有一具完整的霸王星飛船。”
白澤開價:“八二分,我八,你們東海二。”
但聽口氣,敖孿是有意要和白澤一起研究。
她立馬跳出來:“可是這個東西明明是大師兄打下來的,如果你們要用研究成果盈利的話,那大師兄也得有一份!”
敖孿把到嘴的話都憋回去了。
大師兄大師兄,她眼里,就只有那個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