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蘑菇有毒,寧靜的湖面下藏著巨鱷,決不能被表面美好平靜的跡象蒙蔽。
有關墳塋地那里的鬼故事,季族長講了不少,一個比一個恐怖瘆人,仿佛從那里經過,不撞見一兩個鬼,都對不起那片墳塋地鬧鬼的名號。
而有關魔神像的事情,季族長只是只字片語的講述其十分邪惡恐怖,但是具體到底有多么邪惡恐怖,他又沒有詳細說明。
九方韶云開口向二狗子打聽,言知己知彼,才能在發生萬一時及時應對。
“知曉魔神像如何恐怖的人都死了。”
面色陰沉的二狗子,提醒大家都機靈點兒,一會兒萬一發現什么異常之處,不要想著硬拼,逃跑不丟人,魯莽拼命,才是大傻瓜。
“尤其是你。”
二狗子直接點名九方韶云,提醒她不要忘記之前的承諾。
九方韶云笑著讓二狗子放心,她不會隨便違背承諾,但顯然,二狗子并不相信她所說,彎腰從地上拾起一根兒自認為能夠當作防身武器的木棍兒,看向表情嚴肅的喜旺:“喜旺哥,你在前面帶路一定要小心。若是沒有發現花大嫂兩口子,咱們就立刻下來,千萬不要碰觸那尊邪門兒的魔神像。”
喜旺點頭,從腰間抽出一把柴刀,走上并不算料峭的山丘,從下往上開始砍伐一人多高的蒿草,開辟出一條路來。
空氣中,很快就彌漫起蒿草獨有的濃烈香氣兒,嗆得人頭暈。
山丘越往上越陡峭,且蒿草越密集,九方韶云上前,欲替換喜旺,但喜旺擺手,表示他沒有問題。
看了一眼喜旺額上的汗水,二狗子心疼的又罵起花大嫂兩口子,道有好好的日子不好好過,非得沒事兒找事兒瞎抽風,弄得全莊子上下都跟著一起提心吊膽,身心疲憊的四處尋人。
以后,若是再遇到這樣的事兒,他可不管了。
嘴上絮絮叨叨,罵罵咧咧的二狗子,很快又自己把話說回來,道大家都生活在一個莊子上,勝似親人。雖然他嘴上發兩句牢騷,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兒,他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不管。
現在,他就祈盼花大嫂兩口子已經回到了莊子上,即使他在這里白跑一趟,也沒關系。
說著說著,他不知為何突然提起喜旺當初受傷的時候。
當時他撂下手頭上的所有事兒,在赤腳大仙家幫著照看喜旺,心想著就算少收點兒糧食,緊緊腰帶,也要就受傷的喜旺照看好。
二狗子是個嘴硬心軟的人,莊子上不管是誰家有個大事小情,他都總會伸手幫忙,盡自己的一份力。
人不錯,就是嘴巴有點兒討人厭。
比如,明明二狗子和喜旺同時做了一樣的好事兒,但他忍不住嘴巴癢的發一頓牢騷,惹別人不悅,這樣就會令他在別人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但有些人的性格就是如此,必須得嘴巴痛快了才行。
一路上,就聽二狗子一個人不停絮絮叨叨,英虎坐在九方韶云的肩頭上都快要睡著了,它有心想要讓二狗子不要再繼續念緊箍咒了,但擔心發生爭執。
之前九方韶云叮囑過它,不許惹是生非,不許亂說話,否則就料理它。
二狗子顯然沒有發現英虎內心的掙扎,嘴巴一直開開合合,說個沒玩不了。
也不知扯到了哪里,忽然提起他們莊子上,
那個穿奇怪蝙蝠衣的劉堰。
他道,整個莊子的人他都算是了如指掌,就單單那個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劉堰,令他捉摸不透。
他記得從前劉堰也是一個十分普通的孩子,長相平凡一般,性子不好不壞,腦袋也算不上聰明,但與人相處還算融洽。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劉堰那孩子就突然變得孤僻,不愛與人接觸,同時身上散發出一股乖戾的味道兒,他對于劉堰的印象,變得越來越不好。
有時看到其,還會產生一種莫名的恐懼感,覺得劉堰身上陰氣森森,有些滲人。
前兩年那時候,得了怪病的劉堰母親突然去世,熱心腸的二狗子擔心劉堰受到的打擊太大,常常找劉堰進行心理輔導寬慰。
但劉堰不管二狗子說什么,全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并在自己身上套了一層堅硬的石頭外殼,擺出一副十分抵觸與人交流的樣子。
二狗子苦勸無果,便找上了季族長,道莊子上本來人就不多,尤其是青壯年,希望季族長能夠好好的規勸開導一下劉堰,讓他盡快從喪母之痛當中走出來。
但季族長對劉堰這個從外地來的孩子,似乎并不上心。
喜旺聽到這話,忽的轉過身,嚇了二狗子一跳,險些摔倒滾下山丘。
“喜旺哥,你發現了什么?”
已經一閃身躲在九方韶云身后的二狗子,探頭探腦的朝喜旺身后張望。
表情嚴肅還略帶微慍的喜旺,動作幅度很大的朝著二狗子比劃著手語,九方韶云雖然看不懂喜旺在表達什么意思,但從二狗子的回話中可以得知,喜旺讓二狗子不要亂說話,季族長并沒有因為劉堰母女二人是從外鄉來的,就對他們不管不顧。
劉堰母親的后事兒,都是季族長親手操辦的。
那時劉堰受了很大打擊,治喪的時候一個人躲在房中,不肯為他母親守孝,大家紛紛相勸,但劉堰就是不停,于是就拜托季族長出馬。
季族長也曾找劉堰談過話,但劉堰就縮在屋子里面,將頭埋在膝蓋間,披著床單,不肯與任何人交流。
并非季族長不關心劉堰,而是劉堰不給任何人關心他的機會。
喜旺道他那時候覺得劉堰很可憐,上山打了獵物,送一些到劉堰家,可是當天晚上,就又被劉堰丟回他家門口。
他覺得,劉堰不想別人可憐他,也不希望別人對他過度關心,考略到這一點兒的季族長,才會與劉堰保持適當的距離。
過分的關心,確實會帶給人壓力。
性子變得孤僻的劉堰,之后在村子里面過得確實十分自在。他幾乎不參加莊子上的任何活動,也不與人走動,便也不受別人的打擾,在莊子里面過起隱世生活。
二狗子道他沒有說季族長不好,讓喜旺不要激動,確實是劉堰那個孩子性格太過古怪了。
搖頭嘆氣的二狗子十分惋惜,道劉堰本來是個挺好的孩子,結果受了刺激,現在變得不僅穿著古怪,行為古怪,個性也十分古怪,甚至還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他都不敢與之單獨相處。
有關劉堰的事情,喜旺沒有說什么,他轉過身,繼續用柴刀開路。
九方韶云看著喜旺的后背,感受到了他的不自在。
不知,是否與二狗子提到劉堰這個話題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