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叫,貴人到!
九方韶云雖不想理會這三個傻子,但聽對方口中提及仙醫閣,便上下打量起這三人。
手持金絲軟鞭的酒窩少年,年約十七八歲,身穿一件名貴的霞影紗。
銀紅色的霞影紗因其輕薄如蟬翼,透光極好,光照時,如朝霞美輪美奐,多用在女子閨房做床幔,或糊裱窗欞,很少有人制成衣裳。
畢竟若是出門在外,遇到落雨,那就豈止一個“慘”字兒所能描述的了!
輕薄到有些透的霞影紗,穿在酒窩少年的身上并不違和,被他一臉的富貴逍遙氣質駕馭得很好。
只是,衣領袖口處用金線繡以繁密花紋,一看上去,就感覺扎脖子不舒服。
其腳上還踏著一雙厚底的登云履,靴邊嵌了一圈紅藍相間的寶石,明晃晃的炫耀爺很有錢,真是一點兒都不怕碰見打劫的!
明顯是個整日里“飛鷹走犬,馳騁畋獵”的富家公子哥。
另外兩個少年,始終立于酒窩少年身側后半步,一個蹲在半截樹樁上,短衣襟小打扮,牙齒很好的“咔嚓”咬著松子兒;一個單手掐腰站著,一臉的脂粉氣,應該是這位傻子闊少爺的兩個隨從保鏢。
“你尋仙醫閣做什么?”
“委托任務。”
剛一下山,老天爺就給她送來個人傻錢多的金主,這是對她昏迷半載的補償嗎?
酒窩少年已將金色軟鞭系在腰間,充作腰帶,九方韶云盯著他墜在腰間的錢袋,鼻子抽動了一下:“你有銀子嗎?”
未語的酒窩少年,笑瞇瞇的打量起九方韶云,見她墜在胸前頭繩上的兩個金星朱砂葫蘆,還有殷玄凌劍穗上墜著的金星朱砂葫蘆上面均纂刻“仙醫閣”三字兒,臉上笑容更甚。
“沒看出來,二位仙友出自仙醫閣。失禮,失禮。”
笑道失禮、久仰的酒窩少年,忽的話鋒一轉:“不過,不知二位仙友可有醫病救人的本事?”
“不難。”
“年紀輕輕,口氣倒是不小。”
掐著腰的少年,娘里娘氣的撇著嘴,一張口就夾槍帶棒,還用一雙吊梢眼斜著看人,十分傲慢。
露出一個資本主義笑容的九方韶云,可不想理會金主旁邊的小嘍啰和奸臣,直接朝酒窩少年一拱手。
“仙醫閣,九方韶云。這位是我大師兄殷玄凌,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酒窩少年還以一個溫和中帶著一絲老江湖的油膩笑容:“在下五四七,玉面驕子石天帚。”
玉米面的餃子十天走,走去哪里?
還有,五四七這串兒聽上去挺順溜的數字是什么意思?
肯定不是家里排行,哪位偉大的母親能生五百多個孩子!
眼見九方韶云與殷玄凌二臉懵逼,似乎沒聽懂自己的自報家門,石天帚不由得微微瞇起眼睛,從新對二人從頭到腳審視起來。
“你們二人,沒有名次?”
“什么名次?”
“神隕山海榜上的排位。”
阪泉神魔大戰之后,涿鹿之野古戰場凝征伐之氣,聚氣成碣。
初始,碣石無文,有好事者觸之,顯觸者之名鐫刻其上,位于首。
后有觸者,排名或先或后,世人方知為觸者武值之排序,止六百六十六人。
后,碣石被世人稱之為“神隕山海榜”。
大荒豪俠術者千千萬,能登榜者不過千,因此,碣石上有名者,自是引以為榮。
甚是還有人閑來無事,將碣石上,榜單中的六百六十六名次劃為三等分,稱之為上三二、中三二和下三二。
上三二的前九名,又稱為天三、地三和人三,各個皆是聞名大荒的豪俠劍客、術士異能,被稱為人上人,乃是距離天界最近的人。
但不管排名如何,但凡碣上有名者,皆有傲視群雄之聲望,吞天分海之傲氣。
魂穿后世走一趟的九方韶云只知道游戲排行榜,有關大荒武值排序她還是頭一回聽說。
她只好奇,排名零零七的人是不是叫詹姆斯邦德?
九方韶云孤陋寡聞也是事出有因,只因她下山必定惹事兒,因此常年被她爹禁足在山上,后又于洞天茅廬之中,跟著魯玄機老頭兒閉門學藝七載,對于山下的諸事皆不慎了解,就更別說江湖之事兒。
眼見九方韶云二人沒有聽過神隕山海榜,石天帚雙眼中隱隱透露出一絲門縫里看人的味道兒,臉上掛上了不信任。
“你們兩個,該不會是冒充的吧?”
仙醫閣又不似中原第一大派劍宗那般名聲響亮,冒充一窮二白的仙醫閣又能收獲什么好處?
心中腹誹的九方韶云忽然靈機一動,對身邊的殷玄凌建議道:“大師兄,不如咱們兩個換成劍宗的裝扮,這樣更利于行走江湖。”
是更利于行騙吧!
在心內腹誹一句的石天帚,見不管九方韶云說什么,皆會點頭應“好”的殷玄凌,不禁于心中吐槽殷玄凌:這可真是一塊兒助紂為虐的好材料!
不理會石天帚三人眼中的懷疑,九方韶云開始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起來。
“若裝扮成劍宗的人,需先換一身白袍,頭束青巾,還要買一把纂刻劍宗二字兒的寶劍,這得花多少銀子?”
十分認真掰著手指頭計算的九方韶云,摸了摸自己從未豐盈過的荷包,最終無奈的與自己這個“good idea”揮手告別,甚是惋惜。
殷玄凌也是一副惋惜模樣,石天帚見了,面上現出苦笑。
他要不要繼續前往招搖山上,求仙醫閣換兩個人下來?
似看出石天帚內心想法的九方韶云微微挑眉:“你后悔了,想要換人,耍我們玩兒?”
“嗆啷啷”將寶劍拔出一半兒的殷玄凌,被九方韶云按住了手。
“大師兄,隨便亮刀亮槍的傷到金主就不好了。不過,適當的揍一頓還是可以的。”
“你說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們家公子是誰?”
用一雙吊梢眼兒斜著看九方韶云的掐腰少年,聲音奸細的喝問,是誰給她的底氣,竟敢對他家公子喊打喊殺!
“一到夏天,蚊蟲就變多了,嗡嗡叫著,真是煩人。”
說完這話的九方韶云,看都沒看吊梢眼的娘娘腔一眼,對石天帚笑道:“你的委托,仙醫閣接了。”
說著,袖子下的左手指頭輕輕的彈跳了幾下。
兩條竹葉青鐵皮蛇,“咻”的一下從她粉嫩嫩的袖中飛出,直奔石天帚而去。
吊梢眼的娘娘腔見了,登時驚呼出聲:“你要做什么?”
眼底驚愕之色稍縱即逝的石天帚一閃身,兩只竹葉青鐵皮蛇擦著他的胸口飛過,咬在不知何時掙脫了繩索,準備偷襲石天帚的妖獸狌狌胸口的兩點兒“突起”之上。
“吱吱吱”,發出一陣慘叫聲的妖獸狌狌,甩著咬在胸口處的兩條竹葉青鐵皮蛇,沖進樹林內。
石天帚那個嗑松子兒的隨從,手中彎刀停在了九方韶云的腹部前,被殷玄凌手中的玄青劍抵住,無法前進半分。
眼見誤會一場,嗑松子兒的隨從收回彎刀,朝九方韶云嘿嘿傻笑,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自己的腦袋。
一個意外,雙方虛實已知!
上前一步的石天帚,朝九方韶云與殷玄凌二人笑著拱手抱拳:“二位仙友,日后還請多多關照!”
說著,他笑看向九方韶云:“沒想到,仙醫還是一位‘馭獸師’。”
沒有多做解釋的九方韶云,給石天帚一個自行理會的眼神兒,朝其伸出手:“定金二兩,任務成與不成,概不退還。”
“你是強盜嗎?哪有這樣的道理!”
沒有理會皇帝身旁跳腳的太監,九方韶云看向石天帚:“你的一條命,還不值二兩銀子?”
“你女人,怎么說話哪?”
笑著從錢袋中摸出五兩銀子的石天帚,放在九方韶云的手心上:“給姑娘喝茶。”
“貪財好利,小人行徑。”
笑嘻嘻收起銀子的九方韶云,瞥了娘娘腔一眼:“豪俠氣象,還是留給你吧!”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是譏諷我沒有男子漢氣概嗎?”
九方韶云不理娘娘腔的叫囂,抬腿欲走,讓她把話說清楚的娘娘腔立刻伸手,想要扯她的衣袖。
殷玄凌“嗆啷啷”把寶劍的聲音,嚇得娘娘腔收回手,暗暗咬牙,一定要給嘴巴毒的九方韶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