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誰家娶親?”謝花開問道。
誰家?
面對這樣的責問,本來想早早辦好事,回去吃喜宴的媒婆頓時就不高興了。
她一揚起手,原本就有氣無力的嗩吶聲頓時停止了。
大家都伸長脖子看熱鬧。
“謝娘子莫不是腦子撞糊涂了,今天是誰的好日子,謝娘子心里沒有一點數嗎?”媒婆冷冷的說道。
一個孤女還能翻出天去?
曲星辰看著媒婆氣歪了嘴,語氣里有幾分幸災樂禍道:“娶親可是講究的很,不知道我何時交換了庚帖,何時收下了聘禮?何時聘請您給我走馬觀花的帶路呢?”
這···
“那五兩銀子我可是一分不少的交給你大伯的,難道你紅口白牙還想抵賴了不成?”媒婆耿直脖子說道。
剛來的時候,她還想著這五斤苞米,兩斤雞蛋掙得容易。
想不到謝開花居然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喚。
“我大伯家住西邊呢,莫非您老人家是老糊涂了?腦子要是不好,千萬別做媒婆,免得張冠李戴。”曲星辰說著轉身就進了院子。
唯獨留下那烏黑的木門,無聲無息…
她只好上前推開那木門…
媒婆一跳腳道:“謝開花,你別敬酒不喝喝罰酒,我這就去找你大伯來。”
之前這個女人聽說要嫁給那個傻子也是氣得直掉眼淚。
后來她大伯一出場,說要是不依他的話,就掘了她父母的墳地。
她才哭哭啼啼的答應了。
媒婆見院子里的人無動于衷,只是自顧自的擇著手里的草藥。
一轉身,一路小跑的去找謝大伯了。
因為有原主的記憶,曲星辰對茅草屋和院子里的每一個東西,都是極其熟悉,甚至還能想起來,之前原主操作這些東西的觸感。
“狗蛋,主神爸爸呢?”曲星辰問道。
“狗蛋?”
以往一呼百應的系統,居然無聲無息了。
曲星辰的心沒來由的顫抖了一下。
“狗蛋,你還好嗎?”良久曲星辰又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可愛噠你想我了?系統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疲憊感。
“狗蛋,你小小年紀,可是要多注意身體啊,聽說統子發虛了,可是無藥可醫的。”
可愛噠,你大伯來了。系統提醒道。
因為媒婆一路的大呼小叫,加上大伯是提著斧頭和幾把殺豬刀出門的,一路上圍觀的村民也尾隨而來。
周圍的村民小聲囁嚅的聲音,越來越多了,:“可憐的謝家姑娘啊,這會真是喊天天不靈,喊地地不靈啊。”
還有的,便是帶著幾分看熱鬧的趣味:“這個謝家大伯可是狠角色,想來謝家姑娘這次不依也要依了。”
“說來也奇怪,往常這個謝花開可是雷打不出一個屁的,聽說剛才懟宋媒婆可是伶牙俐齒的很。”
“伶牙俐齒又怎么樣,不還是要讓牛車上一扔,嫁給那個傻子?”
“也不能怪謝家丫頭,泥人還有三分脾氣的,只是她自己以往都忍氣吞聲的,我們一個外人犯不著去得罪村里的惡人!”
謝大伯,謝家村有名的殺豬匠。
一言不合就敢提著殺豬刀把人家的大門給砍爛了。
謝大伯跑到這院子里,一看謝花開居然很愜意的在擺弄草藥,沉著臉,厲聲說道:“還愣著干什么,這都什么時辰了,你趕緊上牛車,可不要誤了人家的吉時。”
“大伯你也知道是人家的時辰,既然是人家的時辰和我又有什么相關?”謝花開把手里的草藥在竹編上一一攤開。
曬干了,可以換些口糧。
這也是原主一個孤女賴以生存的手段。
進謝花開居然敢頂嘴了,謝大伯一只手提著殺豬刀不耐煩的往里面走,對他來說,最要緊的,是讓那五兩銀子落袋為安。
本來就鐵板釘釘的事情,就憑她還想翻出幺蛾子?
可笑不自量。
謝花開起身,抱著胳膊冷冷的笑道:“大伯你這是想殺人滅口嗎?”
“眾目睽睽下,難道大伯你還想以身試法?”
謝大伯把手里的殺豬刀揮得虎虎生風,一臉兇神惡煞道:“我說大侄女,那個聘禮我都收下了,你這人嫁也要嫁,不嫁也要嫁。
要是你昨天早上哪怕是一頭撞死了,我也把你的尸體拉到劉家村。”
“是嗎?大伯真是威風凜凜啊。”說著曲星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那把殺豬刀,抓起牛車上綁著替接親的公雞。
手起刀落···一下就給拆分成兩堆。
一堆是占著雞毛的肉,還有一堆是剃得干干凈凈的骨頭···
“大伯,你這殺豬刀還是輕了一點,”說著女人直接把那殺豬刀甩到對面的棗子樹干上。
她拍拍手提議道:“換把更重,更鋒利的,輕輕一甩,就能把人首分離的那種。”
原本還趾高氣昂的媒婆,見到這樣的情景,有了恐懼,她不動聲色的后退了兩步道:“要不我們今天先不接親了,等你們談攏了再來…”
“宋媒婆你不妨再等等···”謝花開玩弄著院子里種植的一朵杜鵑花說道。
宋媒婆屏住了呼吸,靜了一會說道:“謝家姑娘,你有事不妨直接吩咐。”
剛見面的時候,可是口口聲聲的叫她謝娘子。
這改口還是快的。
果真識時務者為俊杰。
曲星辰直接對那個媒婆勾肩搭背道:“我說,媒婆啊,你也沒有到老眼昏花,智昏的地步,應該是知道誰收了聘禮,去迎娶誰家的姑娘。”
“謝家村的人都知道,我謝花開可是十二歲的時候就無父無母了,難道是我死去的父母找您老人家保媒了?”
“這門親事是我定下的,你今天必須要嫁。”大伯依舊語氣強硬道。
謝花開抬起頭,冷冷的掃了大伯一眼,一步一步的朝他走了過去。
似乎每走一步,都有很大的壓迫感。
原本有恃無恐的謝大伯居然忍不住后退了幾步,色厲內斂道:“你一個小輩莫非想造反了不成,我可是你長輩,要是你不尊老愛幼,不孝順的話,謝家村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謝花開冷笑道:“尊老愛幼?也配從你的口中說出來?”
“我十三歲喪失了母親,成了一介孤女到現在及笄十五歲,可穿過大伯一件衣裳?可吃過大伯一口米糧?”
沒有?
難道沒有?
是真沒有嗎?
謝家村的人都面面相覷了。
這不應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