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之意,并不是因為是馮明月才出手,而是因為她需要幫助而已。
藍青山本著助人為樂的精神。
“青山哥哥····”馮明月淚眼盈盈的張了張嘴,有些啞口無言。
最后千言萬語只匯成一句:“想不到我們居然淪落到連相互問候,都成了奢望。”
氣運之女一雙丹鳳眼,飽含著淚光,死死的咬住嘴唇,卻無計可施。
她一向運籌帷幄,想不到居然在藍青山這失效了。
“如果沒什么事情,我先走了,我娘子還在家里等我吃飯呢。”藍青山說道。
馮明月的眸光動了動,明知故問道:“青山哥哥,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嗎?”
藍青山抬頭望了眼,天上白花花的太陽,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道:“其實以前,我們也沒有多幸福。”
這話所言不虛。
他自幼就和馮明月定下親事,從他知書達理開始,就知道馮明月以后會是他的娘子。
他自然對別的女人也就不屑一顧。
隨著慢慢的相處,他覺得明月妹妹善良的連只螞蟻都不敢踩。
明月妹妹會吟詩作賦,明月妹妹進宮去玩了,大家都很喜歡她。
明月妹妹是當仁不讓的大川國第一美女。
她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她說話總是溫溫柔柔的,她善解人意·····
如果藍家沒有發生變故的話,其實這樣的伴侶應該也是完美的。
一帆風順的時候,看到的東西都是錦上添花。
可藍家發生變故后,馮家迫不及待的來撇清關系。
雖然馮明月哭哭啼啼了。
可藍青山依舊感覺不到那份難事難分。
她也是樂意的。
雖然他傻,可他并不笨。
回過神來的藍青山,拍了拍自己袖子上的灰塵道:“如今我一無所有,并不能給你想要的東西。”
氣運之女裝出一副柔弱的表情,僵硬著臉,顯得一副沒心沒肺,不諳世事的樣子。
低聲問道:“青山哥哥,你知道的,我從來就不在乎那些虛妄的東西。”
“那你在乎什么···”藍青山忽然硬邦邦的問道。
馮明月一時氣急了。
藍青山的腦海里立刻浮現出,馮明月稀罕名貴的珠花,每每宮里賞賜下的物件,她都愛不釋手。
馮明月喜歡給眾星捧月的感覺,無論到哪里都是出盡了風頭。
馮明月喜歡醉心樓的糕點,要一兩銀子一盒。
除此之外···藍青山再也想不出馮明月還喜歡什么。
他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喜歡馮明月,只是因為他自幼就定了親,他按部就班而已。
并無實質性的感情。
“青山哥哥,這一年,你在外飄零,一定過得很苦吧,我這一年多沒有來尋你,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我一直都很喜歡你,雖然我們解除了婚約,如今喜歡你也沒用,可沒用我也喜歡。
這一年多我也轉輾反側,夜不能寐,日思夜想,盼望著青山哥哥能早日回京。”
“如今人是盼來了,可是心卻是····”氣運之女說著,拿出帕子細細的擦著自己眼角的淚水。
讓人覺得是藍青山忘恩負義,讓佳人黯然傷神。
是個男的都想上去,把梨花帶雨的女人抱在懷里,好好安慰疼惜一番。
而藍青山卻面無表情的說道:“有些東西其實不能常用——用的多了,就不管用了。”
比如馮明月現在做的。
比如她一直以為無敵的“淚花”。
氣運之女聽到了,收住了哭聲,別過頭,肩膀一抖一抖的。
顯然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先回去了。”說著藍青山大跨步的離開了。
“青山哥哥,”馮明月迫不及待的開口喊住。
藍青山腳步一頓,并沒有回頭。
氣運之女提著裙子三步兩步的跑到他跟前道:“你身上有舊疾,這是頂好的藥,你別忘記服用。”
藍青山垂眸看著那盈盈玉手拿著的陶瓷瓶,木然的伸手接過:“有勞明月妹妹了。”
九王爺說,眼下要步步為營,不能打草驚蛇。
“青山哥哥,我···我下次約你,你還會赴約嗎?”馮明月忍不住問了一句。
藍青山的腦海里一片空白。
或許不會吧。
或許迫于形勢會吧。
最后只說出一句:“你一個姑娘家家,還是不要拋頭露面的好,免得影響你說親。”
說著,藍青山大步流星的走遠了。
“小姐,藍家如今是落地的鳳凰不如雞,你干嘛還要這般委曲求全。”
馮明月拍拍手,收起臉上的笑容道:“委屈?那也不是受了藍青山的委屈。”
她一而再的委屈自己,自然是為了那個人。
她自幼心心念念的人。
藍青山心急火燎的回到院子里,原本嘰嘰喳喳的一群人已經去護國公府。
李奶奶拿著木桶正小心的給背陰處的花澆水、除草。
墻角上有朵不起眼的小紫花,向陽次第而開,花瓣豐盈花粉厚重。
像是一張一張無憂無慮的笑臉,讓人情不自禁的蹲下細看,風一送,味道沁人心脾。
“這是什么花?”藍青山伸手撩撥了一下,好奇的問道。
雖然之前,他也不喜歡花花草草的東西,可是擁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他見過的東西,都有印象。
但,好像從來沒有看到過這花。
顯然是新栽種的。
“可能是藥吧,是水姑娘種下的。”李奶奶似乎才剛回過神來,急忙說道:“水姑娘說這東西的香氣,好像不能直接聞!”
聞了,會怎么樣?
藍青山的腦子里忽然一片發空。
似乎涌現了很多不屬于他的記憶。
“你們不可以碰她,我不許。”說話的衣袂飄飄,神情冰冷。
“放心!我不會放棄你的。”那人抓住要墜落魔道的紅衣女子。
“要救她,也不是不可以···可以用你的神道去換。”
“那樣值得嗎?三千位面,娑婆世界,你或許永遠也回不來了。”
“她可是三界中,橫行霸道的另類。”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那一塵不染的男子,斬釘截鐵道。
似乎有風在耳邊擦過,他們不斷的在下墜。
是云層,是山川河流···
“青山你醒醒,你醒醒····”耳邊只有李奶奶焦急的聲音。
等藍青山醒來的時候,發現躺在院子的地上,而且渾身上下給李奶奶扎成了刺猬。
見他醒來,李奶奶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抬手拔了他身上的針。
“原來這花,只有你不能聞…”
藍青山沖她一笑,“我剛才怎么了?”
李奶奶神情古怪的看著他:“沒事,可能出現了幻覺。”
剛藍青山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
高冷而威嚴。
哪怕在深宮內苑里廝混的李奶奶,都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這究竟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