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之下,對于人類而言一直是難以踏足的禁區。
拋開專為深潛而研制的潛水器不談,需要負擔戰斗任務的潛艇深潛紀錄只有一千多米,日常活動范圍通常在數百米左右。
不過這個數據倒也正常,數百米的下潛深度既能很好地隱藏自身,也可以保證所攜帶武器充分發揮效果。
畢竟在此之前人類戰斗潛艇的假想敵也是人類。
只是誰也沒想到海底突然蹦出來一個亞特蘭蒂斯,這就讓人類有些麻爪了。
尋找是必須的,不管亞特蘭蒂斯有多強或者多弱,起碼人類存在一個共識,就是至少要先找到亞特蘭蒂斯的真實位置,然后才能方便他們去研究和調整之后的應對方案。
這絕對不是一件小事。
現今的地球已經差不多被人類的足跡踏遍了,就連發現一個全新的物種都既有可能引發全球范圍的討論,更何況現在出現的是一個在人類世界流傳已久的智慧生命國度,并且要是人家不出來人類還不一定到什么時候才能發現。
亞特蘭蒂斯的位置凌靈不知道,就連去過那里的史蒂夫、洛娜和黑狗白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狗子和騶吾是在外圍被抓的,史蒂夫和洛娜也是通過對方的接引才得以進入的,據他們描述,亞特蘭蒂斯的所在之處一片光明,絲毫沒有深海中幽暗恐怖的感覺,并且為了史蒂夫和洛娜這兩個不會睡下呼吸的生物,亞特蘭蒂斯人還主動退去了海水供他們參觀和休息。
以此為憑,恐怕亞特蘭蒂斯確實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實位置所在,哪怕對方是自己將來的盟友。
凌靈無心探查,便也沒有過多追問。
地球上海洋的廣袤遠勝大陸,某處海域下方存在著一條深邃逼仄的海溝,這里沒有絲毫的光線存在,仿佛亙古一來就是一片黑暗。
沿著狹窄的海溝繼續向下數千米之后,黑暗陡然消失,柔和的光線將這一處廣闊的空間徹底照亮。
巍峨瑰麗的同心圓建筑宛若一顆寶珠鑲嵌在海底,放眼望去,幾乎看不到這座建筑的盡頭,在它的外圍,還有更多的一圈圈圍繞的建筑正在修建。
這就是亞特蘭蒂斯,一座海底巨城,整個海洋下智慧生命所組成的國度都以此為名。
同心圓的最中央,金碧輝煌、風格迥異的建筑內,剛剛返回的亞特蘭蒂斯人正在舉行會談。
納摩衣著隨意地靠在寶座上,一手拄著額頭,雖然他的眼神時刻關注著下方的臣民,但心中卻仍在思索著索爾之前跟他說的悄悄話。
下方大臣們的討論逐漸劇烈,他們非常明顯地分成了兩列,互相之間吵嚷地不可開交。
直到兩派之間的距離已經無限拉近,好似立刻就要爆發一場肉搏戰的時候,有人脫離隊列,朝著納摩彎下腰高聲道:“陛下,請您定奪!”
此言一出,嘈雜紛亂的聲音戛然而止,空曠的黃金大殿驀然間寂靜下來。
納摩回過神來,緩緩坐直身子。
剛才他雖然一點也沒聽這些人在說些什么,但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
左右兩列,分別代表亞特蘭蒂斯中的兩個政治派別。
左邊的主張與人類開戰,在納摩成為國王之前,他們也是納摩敵人的堅定支持者,只是后來納摩這個混血兒異軍突起取得勝利,這些人也不得不接受這個結果,但是即便納摩坐上了王位,他們也并沒有將心中的政治主張壓制下去,同樣地,納摩·麥肯齊也并不是一個軟蛋,有時候他也會站在主戰派的乙方,所以雙方的關系并不緊張。
右邊的自然是主張繼續隱匿下去,這一派的思想由來已久,似乎從亞特蘭蒂斯建立開始就一直存在,也正是因為他們的思想,人類在過去數年前的歷史中一直沒有正式發現過亞特蘭蒂斯的存在,至于那些流傳甚廣的傳說,恐怕只是少數人類看到甚至是有些激進的亞特蘭蒂斯人親口告訴人類的。
兩方人馬都在靜靜地等待著納摩的回應。
“嗯,我已經有主意了。”
聽到這話,眾人更是聚精會神地豎起耳朵。
“人類,是一個大種族,他們的數量比我們龐大,而且他們生存的大陸被海洋分割,所以并沒有像亞特蘭蒂斯一樣形成一個統一的國度。”
聞言,一種亞特蘭蒂斯人都露出驕傲的目光。
納摩繼續道:“所以,人類和人類之間是不一樣的。我指的是人類那數百的國度,他們的行事風格和主張也截然不同,就好像剛剛從人類中脫穎而出的變種人一樣,我們能夠和他們締結盟約,但不代表所有人類都愿意與我們友好和平的相處。”
主戰派中有人迫不及待地道:“陛下,這個我們都知道,但現在亞特蘭蒂斯上空的海域正游弋著不同人類國家的潛水器或是戰斗潛艇,雖然他們無法尋找也不可能傷害到亞特蘭蒂斯,但是居住在外圍淺海的亞特蘭蒂斯人已經不勝其擾,我們必須先解決掉這個麻煩。”
納摩:“沒錯,但是在此之前,我們需要向人類傳達一個訊號。”
眾人一愣。
不久之后,亞特蘭蒂斯的軍隊開始動員。
海洋上空淺海處,來自不同國家的聯合勘探隊伍正在不同的潛水器和戰斗潛艇中彼此閑聊。
“我說,亞特蘭蒂斯應該不會在這兒吧,我們都探了好多遍了,無人潛水器都爆了好幾個,要不換一片海域試試?”
“別著急,這片海域還沒探完呢,損失幾個無人潛水器算什么,要是能找到亞特蘭蒂斯的位置,我保證大家各自回國以后不論是功勞還是獎金都能拿到手軟。”
“嘿嘿,這倒是,這可是亞特蘭蒂斯啊,小時候聽媽媽講故事就知道,那時候還憧憬著想看看亞特蘭蒂斯到底是什么模樣,等我長大了給孩子講故事的時候,已經不相信它真的存在了,真是沒想到…”
“誰不是呢?不過那些亞特蘭蒂斯人看起來和我們好像沒有什么區別,他們當年真的是生活在陸地上,后來因為地震才墜入海洋的嗎?”
“鬼知道,不過他們在水里也能呼吸,單這一點就比咱們強,再說了,他們到底怎么扛住深海那么強大的壓力也是個謎。”
“嗯,沒錯,不過我想既然真的有亞特蘭蒂斯人,那以后應該會有科學家解剖一個吧,到時候我們就知道了,說不定以后人類也能自由地出入深海呢?”
“那我一定要第一時間去海底探險!”
“呸!你那是為了探險嗎,我看你是為了搜刮海底的寶貝!”
“哈哈哈!”
一陣雜亂的哄笑聲中,有人忽地說道:“誒,你們說,這亞特蘭蒂斯人既然能夠在水底呼吸,還能抵抗深海的壓力,那他們這應該算是超能力吧?他們要不要遵守超級英雄注冊法案?”
聞言,眾人的笑聲緩緩隱沒,大家居然在認真地思考這句話的可行性。
“別鬧了,他們是亞特蘭蒂斯人,不是人類!跟我們不是一個種族,就像是外星人一樣,嗯,再簡單地說,他們也應該和變種人一樣吧?變種人也不需要遵守超級英雄注冊法案,他們當然不需要。”
“有道理!”
“不過話又說回來,變種人現在可真是風光啊,連亞特蘭蒂斯人都和他們建立外交關系。”
“我也奇怪呢,你說這亞特蘭蒂斯人是怎么想的,就算他們不準備繼續藏在深海里,那出來的第一時間也應該跟人類建立關系才對啊,怎么反倒找上變種人去了?”
“我看啊,亞特蘭蒂斯人也不怎么聰明,恐怕他們的大腦沒那么好使,變種人雖然厲害,可現在統治地球的依然是人類,要是未來真的有戰爭爆發,咱們往海底扔點核彈下去,看他們還怎么藏!”
“去去去!別瞎說,那可是核戰爭!開不得玩笑的,況且這是海洋!洋流作用懂嗎,到時候影響的可是整個地球!”
這一群來自不同國家的人同時使用英語暢所欲言,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整個勘探隊伍的不遠處,一頭巨大巨大海洋動物的身軀內部,亞特蘭蒂斯人已經聽著他們的討論開始咬牙切齒了。
“可惡的人類!”
“他們居然想解剖我們!”
“他們還想往海里放核彈!我知道那個東西,我們在西太平洋的同胞之前就飽受摧殘,看起來沒有什么異樣的海水,實則劇毒無比!”
這支小隊群情激奮,其中一人喝止道:“別吵了!把他們的話完完整整地記錄下來,一定要匯報給國王知道!”
緬因州,海岸別墅。
凌靈閉著雙眼,體表光芒如呼吸般閃爍不定。
冥界之劍投放以來,雖然開疆拓土的進度沒有那么迅速,但是跟隨每一柄冥界之劍去往不同宇宙的死亡規則卻在主動吸收著不同宇宙的能量開始增長,這樣的提升毫無遲滯地表現在凌靈身上,就是對他實力的緩步提升。
蚊子腿在小那也是肉。
現在只有三千,但如果未來有三萬,三十萬甚至更多呢?
將體內所有能量熔煉歸一之后,凌靈再次看看了冥界的神龍。
金色的鱗甲上無聲蕩漾的光芒較之前更甚,濃密的龍鬃一根根宛若真正的黃金,兩條龍須彎彎曲曲地延伸在地面上,內里仿佛有清澈的玉髓流動。
凌靈越發覺得之前把壽老弄死的行為是正確的。
一個全新的靈魂,一具初生的龍軀,彼此之間的融合度簡直堪稱完美。
而所謂壽老雖然擁有著久遠的生命和豐富的知識經驗,但他同樣也被循環往復的生死過程所禁錮。
換言之,時代變了,壽老早就該被淘汰了,唯一支撐他活下來的只是龍之力。
現在,凌靈算是抹除掉了隨龍之力誕生的古老靈性,然后配合龍之力去衍生一個全新的“器靈”。
與損失相比,聽話顯然更加重要。
而且從眼下神龍的狀態來看,新的靈性反而讓“龍之力”煥發了不一樣的光彩。
這樣的龍之力,恐怕才真有和鳳凰之力評一評的實力。
想到此處,凌靈召出鳳求凰,指尖點到劍體之上,瞬時,劍體中封存的兩份鳳凰之力陡然間沖入凌靈的身軀。
毫無征兆的鳳鳴之聲陡然間震徹長空。
只見凌靈身后驀地爆發出兩道流光溢彩的金色雙翼,其龐大的體型一直延伸到了半空之中。
雙翼一震,凌靈的身影瞬間消失。
太空之中,凌靈看著面前渾圓的地球,在轉頭看了看身后的翅膀,頓時微微搖頭。
剛才的舉動可不是他主動做出來的,而是鳳凰之力像在故意表現自己,又或者是被凌靈封印在鳳求凰中太久的緣故。
可這樣的行為實在太毛躁了。
兩道鳳凰之力疊加的力量固然強大,瞬息間地球表面來到太空,可這要是換了旁人呢?
怕是還沒飛出來就直接爆體而亡,又或者撐住了兩道鳳凰之力,然后在太空立馬被凍成人棍。
凌靈心念一動,當即將鳳凰之力收束起來重新注入鳳求凰,他的耳畔再次響起鳳鳴之聲,那是滿含不甘的絕望嚎叫。
抗議自然無效,鳳凰之力在凌靈手中的最大作用不是用來提升自己,而是注入劍體中提升鳳求凰的上限。
不過奇怪的是,以前的鳳凰之力總是拼命地往凌靈身上鉆,甚至主動從不知何處跑過來融入他的身軀,可現在不管他身處地球還是太空,都再也沒見到其他的鳳凰之力。
兩塊鳳凰之力顯然是不齊全的,它們一直在劍體內部也沒有絲毫融合的跡象,并且兩相疊加的力量表現也與完整的鳳凰之力描述不符。
龍之力已經在手,那不妨再搞個鳳凰之力搭配一下?
將此事記在心頭,凌靈一步返回家中。
“你回來了,剛才怎么回事?我在遠處就看見兩道金光,還有非常強大的能量波動,可等我抵達的時候又突然不見了。”
說話的是托尼。
凌靈擺手:“沒什么事,你來做什么?”
托尼從西裝內襯里掏出一封燙金的邀請函,笑道:“我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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